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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番外 priest 1214 字 2021-04-06

烏溪愣了一下,半晌,才低聲道:「對他好,他自然會知道的。」言罷轉身回了書房,不在理會抓耳撓腮的阿萊。

第四十一章:暗生花開

「進退之道,在於當進則退,當退則進。」景七身上松松垮垮地披著一件淡青色的袍子,領口雪白,襯得他才醒了午覺、沒梳好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如墨跡一般,眼睛半睜不睜地靠在躺椅上,言語里稍微帶了點鼻音,少年聲音里的清亮已經不知何時開始,一點一點地被光陰磨礪得低沉,一個字一個字,不徐不疾地,就像打在人心上一樣,「旁人皆以為當進時,你則要稍退幾步,省得擋了不該擋之人的路,旁人皆以為當退時,你卻要進,那叫做雖千萬人吾往矣。」

烏溪呆呆地看著他,明顯在走神,景七也懶懶散散地信口而至,隨時有可能再睡過去,開始也沒注意到他,半晌沒聽他回音,這才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烏溪一愣,有些倉皇地避開他的目光,微微低下頭去,問道:「便如你一樣么?」

「唔……嗯?」景七微微將眼睜開了些,「我怎么了?」

烏溪道:「別人都覺得你不該去兩廣的時候,你去了,等回來了,別人都覺得你應該借此機會做出什么來,你卻什么都沒做,全和以前一樣。」

景七道:「去兩廣是赫連琪害我,事情了了,還不回來當我的富貴閑人,等什么?」

烏溪想了想,搖頭道:「你這句說得不是實話。」

景七失笑,站起來松了松筋骨,伸了個懶腰,院子里的梨花開得雪堆得一般,風一吹便霜白遍落,含著一股子冷香,撲簌簌地落在景七身上,烏溪只覺得這人就像畫里走出來的似的,忍不住想起前幾日聽來的詩,脫口道:「瑣兮尾兮,流離之子……」

景七沒聽清,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他:「你說什么?」

烏溪搖搖頭,有些慌亂地側過頭去,望著斑駁的院牆,只覺得心里有那么一股子像那角落里長了青苔牆壁一樣的潮濕之氣,那人就在眼前,有些話卻要強忍著,忽然有些委屈,於是低聲道:「今日給我講講詩三百吧?」

烏溪素來是個講究實用的,平日里只愛聽那些個史實權謀、治國安邦之事,不大願意聽他說禮說詩,不打算考狀元,寫文章又用不著太好的,對詩經里典故文韻向來是過耳朵聽聽,不是很上心,能聽懂即可。

景七微愣了一下,見他側著頭呆呆地望著牆根,目光像是要飄出去一樣,幽邃硬朗的眉眼間竟浮起淺淺的繾綣之色,不禁會心一笑,心說這小子終於也到了知道思春的年紀了不成,於是問道:「你要聽哪段?」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首。」

喲,這還真是。

景七樂了,卻想起了些別的事,也不點破,只道:「那是悲聲之曲,你不過記得里面傷心最重的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