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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是此路,在明湛看來,沈拙言在炒作方面頗具才干。

陸文沐被這份報刊氣去半條命,就因為與南豐伯府同姓同族,陸將軍府真是躺著中槍。

陸文沐正想問沈拙言底細,找沈拙言麻煩,翻開報刊,抬頭四個大字,御筆。

明湛生怕別人不知他的大名,還在「皇家報刊」下面附了自己的名子鳳明湛。

若不是陸文沐現在差使順風順水,重獲帝寵,又是駙馬之身,他得懷疑明湛是不是想搞死陸家。

陸文沐十分有底氣且十分無賴道,「韜哥是陛下的姐夫,我是陛下的妹夫,公主夫家聲名不雅,於陛下是沒有半點兒好處的。」

陸文韜看向陸文沐的眼,道,「我是想與沐弟商議,咱們是否要在早朝上奏姓沈的小子一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不是豪門作派,再說此事事關家族清白,怎好默認呢?

陸文沐道,「既然有皇上題名,想來這東西皇上是知道的?皇上亦好面子,早朝人多。不如下朝後私下求見,請皇上主持公道。」

當然,回家還得跟公主老婆說說,請老婆們再暗地里走走關系。

兩人商議畢,准備起訴沈拙言胡說八道。

至於魏子堯,倆人很默契的沒提。畢竟魏家是太皇太後的母族,那老太太是出了名的不說理只偏幫,要命的是輩份奇高,真惱火了給個沒臉,縱然明湛也只有干受著,何況他們這兩只小魚小蝦。

故此,魏子堯逃過一劫。

林永裳倒沒把這當成回事兒。

世家在他眼里都是狗屁,何況外甥頗有他當年不畏權貴的御史風范,還著實贊了沈拙言幾句。

沈拙言掏出五兩銀子給林永裳,「報刊賣了三十兩,十兩拿來吃酒,剩下二十兩,我與魏子堯每人五兩,剩下十兩打賞奴才了,下次還得叫他們出來賣報刊呢。」

林永裳下,笑,「來帝都,竟然也會賺銀子了。」

「那是。」沈拙言皺著眉毛,「不過,估計陸家會找我麻煩。」

「怕他作甚,反下這是皇上點頭才印的東西。」林永裳毫不擔憂,明湛這樣古怪強勢的性情,定是有自己打算的。

沈拙言忍不住笑,「舅舅,皇上挺有意思的,半點兒不像舅舅說的那樣。我們吃完飯,皇上還讓店家送了我們一瓶酒。嗯,酒給魏子堯拿回去了。」

「你知道什么,伴君如伴虎。」林永裳道,「你有事多問皇上的意思,別自作主張。皇上可不是個簡單的人。」

「雖然不簡單,可我覺得皇上人品好。」

「請你吃頓飯就……」人品好啦?後四字林永裳沒說,鄙視的瞟外甥一眼,「幸虧沒做官,否則,做官也是個貪官。」

「做官有什么好的?」沈拙言道,「你做官是為陛下做事,我現在也是為陛下做事,說到底都一樣,不過是你名頭兒好聽些罷了。」

林永裳敲他腦袋,「誰是你啊?嗯?好大的膽子。」

沈拙言躺在庭院的竹椅里,望著天空的無數星星,扭頭對林永裳笑,「舅舅,我喜歡為陛下做事。」

林永裳不理他,沈拙言繼續說,「雖然陛下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高大威猛高不可攀,可是更有人情味兒。」

有人情味兒的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姐夫一妹夫,撓一撓發癢的下巴,惆悵的看向窗外。

雖然過了許多年,明湛仍覺得這個年代的東西真是致至極。木窗漆紅,繁復的割成許多整齊規矩的格子,上面還有美的雕花,再糊上窗紙,陽光進來時已經暗淡許多。再加上時至下午,縱然夏日,室內也並不如何明亮。

明湛的臉色看上去晦暗莫測。

明湛在發呆,望著光線中飛舞的塵埃,一時忘了叫陸文韜陸文沐起身。這倆人只得一直跪著,間或悄悄抬頭觀量帝王臉色,見帝王一臉高深,只好垂下頭繼續跪,心下頗是後悔忐忑。

許久,明湛打了個無聲哈欠,方回過神,「陸文宣是冤枉么?」

陸文韜牙口死硬道,「臣弟雖時有荒唐,卻並非胡作非為之輩,還請皇上明查。」

「朕又不是帝都府尹,更不是大理寺卿,既然冤枉,發到三司重審。自然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明湛道。

陸文韜再也料不到明湛會有此言,忙道,「陛下,些許小事,何必搞的驚天動地。文宣的清白,在臣心中。幾個文人的無賴筆鋒,且隨他去吧。臣等亦當有臣等的心胸。」

明湛點點頭,「隨便你們。打官司就去三司,三司過後,再有不服,可以與朕講。」

阮文沐斟酌道,「皇上,官司倒是小事。這個沈拙言在報上亂書亂寫且不說,還大說臣家與南豐伯府的事,實在是……」

「這要怪陸文宣,誰叫你們是同族,都是姓陸的。」明湛不客氣道,「不要以為朕在宮里,就當朕是死的!一個姐夫,一個妹夫,看看陸文宣做的好事!丟人也是自找!你們還有臉來跟朕這兒告狀!什么明月樓是奴才私下弄的,與主子不相干,放屁!」

「你們的把戲,朕一清二楚!真難為你們還想要臉!」明湛冷聲道,「若陸文宣無辜,怕什么人查!若真有此事,你們只管去參照趙喜的結局!朕當日即有言在先,永寧侯家的親戚這樣辦!有朝一日,你們誰犯了這樣的事,照樣如此辦!」

「朕若今日看你們臉面輕輕放過,永寧侯問起,要朕如何回答?」

陸文韜陸文沐挨了頓臭罵,顏面全無,戰戰兢兢的告退。

兩位駙馬求情,然後灰頭土臉出宮的事悄悄傳揚開去。

許多清流大臣對於明湛的鐵面無私表示敬服與欣慰,連沈拙言都道,「皇上真是個好皇上。」

林永裳愁死了,這么個小白,可怎么在帝都混的下去哦。

明湛對阮鴻飛沾沾自喜道,「外頭人都誇我呢。說我公平公正,一意為民,毫不偏頗。」

阮鴻飛倒了盞清茶,「先前為了買宗室人心,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他們定是以為你好欺負。先給了糖,不賞他們幾棍子,怕他們忘本。」挑眉望著明湛壞笑的胖臉,阮鴻飛鼻腔里哼出一個性感無比的鼻音,「嗯?」

「知我者,飛飛也。」

☆、30

陸家兩位駙馬皆在御前碰了壁,皇家報刊的熱度尚未褪去,春闈的成績已然揭曉。

主考官林永裳拿著前十名的試卷讓明湛定名次,明湛一一閱過,問,「二榜三榜的榜單呢?」

副主考官梅大人奉上,明湛未接,問,「范維馮秩在多少名次?」

梅大人額上險些冒出汗來。

范維與馮秩自雲貴跟著明湛過來,被明湛分別放入吏部與戶部當差,明湛順便賞了他們的舉人出身。春闈時,二人奉命報名參考兒。

這種明顯的提拔自己人做弊的行為,朝臣雖然有些意見,不過礙於兩只小魚小蝦,也未給帝王添堵,便默認了。

梅大人答道,「范維二榜十一名,馮秩三榜第五名。」

「把馮秩提到二榜去。」雖然最終的杏榜名次還要殿試之後才定,不過,大多數情形下,變動不大。

明湛見二人露難為顏色,笑道,「老梅,朕從帝都府提拔你為禮部侍郎做副考官,你可沒跟朕推辭。素卓……」

林永裳已識趣道,「臣遵旨。」

明湛滿意的笑,從書案上執筆,痛快的批出前十位的名次,示意何玉遞下去,吩咐道,「照此發榜。」

林永裳與梅大人恭敬告退。

梅大人其實對於明湛這樣明目張膽的提拔身邊人的舉動有些不滿,可余光掃過林大人那張素瓷一般的面容時,又覺著,做過御史,向來清正之名的林青天亦要附和陛下,他梅雙林人雲亦雲也無不妥。

林永裳似是察覺梅大人的心思,淡淡道,「莫非咱們要學那些女人爭寵不成?」

梅大人笑笑,「很是嫉妒那兩個小子好運。」

明湛緣何命范馮二人參加春闈,無非是給他們一個出身,日後好提拔重用而已。偏一幫子大臣看了眼酸,范維還好,文章妙,實打實的小才子,進二榜是名符其實。馮秩卻有些菜腳,倒不是馮秩沒文化,實在是考生太彪悍。馮秩又不是像范維那樣自幼有才名,讓他進三甲都是優待。

不過,朝廷是鳳家的,自然明湛說了算。

何況諸人皆知明湛剛發落了陸家駙馬,氣不大順,他素來就有個暴脾氣的名氣,故此,臣子們也不大敢惹他。林永裳又不是傻瓜,些許小事,何必去逆龍鱗。

范維與馮秩倒很有把握,考春闈前明湛早把大話撂下了:盡管去考,一甲不敢保證,二甲絕對有門兒。

倆人對明湛向來信服,直接就下場考了,馮秩還特有把握,對明湛道,「陛下,我們若是考的太好,您可別把我們點為三鼎甲。不然,怕有人說您偏頗呢。」

明湛道,「你說話悠著些,把我這屋頂吹破了,我還得花錢修呢。」

范維直樂。

如今看到榜上名次,馮秩私下的確有些小小的竊喜,他並非不知天高地厚,對范維道,「看來陛下格外關照我。」

范維取笑道,「怎么,把你從狀元的位子拉下來了?」

馮秩舉拳敲范維的頭,「我肚子里那點兒墨水兒你還不清楚。咱們進宮跟陛下謝恩去吧?」

「的確該去的。」若無明湛的關系,范維覺得自己能否中進士都很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