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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阮鴻飛的暗中運作,一時之間,淮揚走私竟然被硬生生的止住了。

「這群背信棄義的野雜種。」年輕人相貌儒雅,舉手投足皆顯示出他良好的教養,淡色的唇里卻忽然若輕聲一嘆的吐出這樣一句粗俗的話,著實與此人的容止不搭。過一時,這人又兀自笑了,「本就是盜匪,匪類又有何信義可言?是我貪心了。」

徐淵坐在湘竹椅中,撫摸著光潤的扶手,「這樣一來,還不如當初就讓皇上順順利利的將港口建在淮揚,憑咱們幾家的勢力,這生意只管繼續做就是了。」

年輕人並未回應徐淵的話,反是道,「徐尚為一部之首,你們徐家因嫡庶之爭與他漸行漸遠,莫不是因徐秉生一案,打算與徐尚一刀兩斷了不成?」

徐淵溫和的臉色猛然冷冽,不氣道,「此乃徐家家事。」

年輕人笑一笑,不以為意,「家和萬事興。徐尚沒了徐家照樣是高官厚祿,封閣拜相,帝師之尊;可徐家若失了徐尚,則門庭漸稀哪。」

「面子就這么重要?當初你們徐家不論如何,也供養徐尚進學讀科舉入仕娶妻,如今他平步青雲,不但分文利息未,反倒將長房長孫搭了進去。」年輕人嘆道,「徐尚再如何想撇清家族,他也是姓徐的,九族連株、滿門抄斬都得算他一份兒。血緣關連,打斷骨頭連著筋。徐家的事,他怎能不管?又怎會袖手旁觀呢?」

徐淵眼神一閃,年輕人繼續道,「不求徐尚能幫著咱們,起碼也不要將徐尚推到陛下那邊兒。關鍵時候,總會有些用處的。」

「徐家家事,自有徐家人處置。」徐淵亦有其傲氣,自然不滿此人手伸的太長,冷聲道,「公子智深似海,還是想一想如今將永定侯打發了的好。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年輕人淺笑,「世上哪有不犯錯的人呢?」

「就算何千山不犯錯,可姓何的多了去,難保個個兒都是聖人?」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減肥,晚上又餓的肚子直叫,出去買了個烤雞腿,看著烤時挺小的,舀到手里,才覺著,好大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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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徐叄現在雖然是瞧著光鮮亮麗,年少時實在不怎么樣。

他娘是妾室,還不算二房,就一侍妾。若不是實在貌不出眾,老實巴交的,實在激不起主母的嫉妒之心,不一定有沒有這會兒呢。

關鍵是徐叄有本事,小伙子好強,三元考出來,徐太夫人察覺養虎為患時,她想再對徐叄的生母李氏動手,晚了。

結果,一年一年的,徐叄自己有運氣又爭氣,就走到了現在。

在長房嫡孫徐秉生與徐叄自己的兒子徐秉忠同進去了大獄時,徐秉忠無罪釋放,徐秉生人頭落地。

無庸置疑,徐叄已成為徐家混的最好的第一人。

別看徐叄做官圓滑的跟玻璃珠子似的,人家在生活中不這樣兒,想當年,徐太夫人一意要徐叄娶她娘家庶出侄女,徐叄轉頭就娶了他現在的妻子朱氏。

做個芝麻官兒,把他親娘接出老徐家之後,多少年不回江南,過年過節與家族走禮絕不超百兩銀子。

徐叄的升遷之路並不容易,較許多官員,他只是頭兒開的比較好,三元及第,然後在翰林一呆二十年,其間並沒有太大的升遷,也就是修修再修。

學問好了,給皇子們去講講課,這樣才漸漸的入了帝王眼。

徐叄這幾年的升遷真的可以稱得上平步青雲。不過,他與本家關系的冷淡在帝都都不是個秘密,歐陽恪就曾因此當面訓斥過徐叄。畢竟,在大多數人眼里看來,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你徐叄對生父嫡母這種態度,實在不咋地。

徐叄也不知怎么想的,你愛誰說誰說,愛說啥說啥,老子又沒犯法,只管隨人說去,頗有些唾面自干的風度。而且,伴隨著這種風言風語,人家還干到了戶部尚的位子。

當然,以前徐叄做個芝麻綠事的小翰林,徐家人也不怎么願意朝理他。

可人家現在都正一品尚,帝師身份了,巴結的人有的是,就是徐家本家也不是不眼紅。徐家也想著與徐叄把這關系和緩一下,關鍵是人家徐叄不樂意。

可是,在這個年代,不論你樂不樂意。你是這家的人,你姓徐,徐氏族譜中有你一位,你跟徐家就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系。

如同那人所言,滿門抄斬、九族連株之時,有你徐叄一份兒。

所以,徐叄與徐家也只是冷淡而已。

他再厭惡本家,也只是冷著本家,斷不敢背個什么不孝逆子的名聲。

徐叄與老婆朱氏那是有名的恩愛夫妻,徐夫人這些日子正在准備二兒子徐秉忠的婚事,家里搞裝修呢。

就聽管家來回稟:本家大管家徐福帶著好幾大車的東西來給老爺太太請安。

徐夫人一愣,他們與本家向來無大來往,不過是過年時百兩銀子的年禮走動,今兒這是怎么了?

徐盈玉正在一畔幫著母親料理家事,聞言問管家道,「帶了多少人多少東西來?」

管家答,「東西就有六車,說是賀咱們老太太大壽的。還有一輛車里,坐的像是女眷,外頭守著婆子丫頭。」

徐盈玉與母親交換個眼神,徐夫人當即立斷道,「不許女眷的車進門兒!你只把徐福一人叫進來。」

管家領命去了,徐夫人心里就開始冒火,對女兒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不定又打什么主意呢。」

「母親不必急。」徐盈玉笑道,「現在是他求著咱們,還怕什么?」

徐夫人笑著嘆口氣,「咱家窮時也沒怕過,我是嫌煩。」

徐福年過四旬,在大戶人家做管家,養尊處優的,並不比外頭的小財主差,亦是通身綢緞,細皮嫩肉,且比市井土財知禮,乖乖的給徐夫人與徐盈玉請安見禮。

徐夫人不耐煩與徐福繞彎子,笑道,「這大老遠的,不年不節的,不知大管家怎么突然就來了帝都?」

這趟差使並不好走,徐福恭恭敬敬的笑稟,「奴才奉老太爺老太太之命,前來給三老爺三太太及小爺姑娘們請安,賀姨老太太的壽辰,這是老太爺老太太給姨老太太的壽禮,及給三老爺三太太小爺姑娘們的玩物兒。」忙奉上禮單。

侍女接過,徐夫人眼皮都沒動一下,更不可能去翻了禮單現看,只管說著套話兒,「老太爺老太太實在氣了,一下子送了些東西來,我們窮家破戶的,沒好東西孝敬,還叫老太爺老太太破,實在不應該。」

本家這樣大張旗鼓的送了禮來,又是打著給李氏賀壽的名義,不好退回,徐夫人雖然厭惡,卻也只得了。

徐福覷著徐夫人的神色,再次開口道,「老太爺老太太還有交待,想著三老爺年紀大了,為官做宰的,排場上也不能簡陋了,特意在淮揚好人家兒尋了兩位姨娘來侍侯三老爺三太太……」徐福沒繼續說下去,因為徐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眼里恨不能射出刀箭來,徐福心里一涼,破著頭皮掏出一副婚往上遞,「老太爺老太太已經為三老爺將婚什么的都辦好了,都是正經人家兒的女子。」

徐夫人狠狠一掌擊在手邊兒幾上,臉氣的煞白。的一聲,徐福徹底消了音,不敢多嘴。心里卻覺得三太太好大的脾氣,老太爺老太太要賞人,底下太太奶奶們心里再不願意,面兒上也只有高高興興接著的,這一位眼瞅著要翻臉,徐福心里直發怵。

徐盈玉忙給母親遞了盞茶過去,徐夫人喝了口溫茶,冷笑道,「本家是嫌我們的日子過的太安生了,是吧?」「三太太,這話從何說起啊。」徐福自是不能認的。

徐盈玉微微一笑,上前接了婚,對母親道,「母親,祖父大祖母一心為父親籌算,好心好意,還解了母親的一番難事。」

「母親忘了嗎?因著祖母身子一直欠安,母親還想去廟里為祖母祈福,只是眼瞅著二弟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哪個能抽出空兒來。如今來了兩位姨娘,又是祖父大祖母一手挑出來的好人家兒的,懂禮法守規矩,既有了婚,就是咱家的人。依我看,不如就讓兩位姨娘去廟里為祖母一盡孝心吧。」徐盈玉看了母親身邊的孔嬤嬤一眼,吩咐道,「孔嬤嬤,趕緊著,安排家人送兩位姨娘去清心庵,好生為祖母祈福。跟她們說,知道她們是守禮懂規矩的,他日祖母身子大安便把她們接回來。就是父親母親都念她們好兒的。從帳上取百兩銀子,交給清心庵的定慧師太,不要讓庵里委屈了兩位姨娘。」

徐盈玉一句話,人連徐家門都沒進,直接轉路去了尼姑庵。這一番安排,把徐夫人與徐福看的目瞪口呆。

「祖父與大祖母實在是體貼之至。」徐盈玉贊一句,一雙美目看向徐福一眼,直把徐福看的冷汗滿頭,徐盈玉方道,「大管家,你真是火中送炭啊。」

徐福哪敢聽這誇贊,忙謙了一句,「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他是本家的大管家,出來自然是仗本家的勢。可是在徐夫人面前,本家偏偏勢力不夠,徐盈玉這樣直接把人送了尼姑庵,徐福啞巴吃黃連,滿腹苦處說不出。

接下來的事,徐福提都沒敢提。徐夫人直接打發他下去歇著。

徐福退下,徐夫人怒對女兒道,「瞧瞧,咱們這松心的日子沒過幾天,就要把手伸進來了。」

「母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徐盈玉半點兒不擔心,「只要父親朝廷里站得住腳,本家算計不到咱們頭上。」

徐叄回府後,自然聽說了這些事。

他如今官位亨通,年紀大了,涵養也有了,只管一笑,勸妻子道,「小事一樁,也值得生這樣大的氣。盈玉安排的很好,清心庵雖好,卻不夠嚴密,把人送到塵一庵,才算斬草除根。」

塵一庵是有名的規矩最嚴的庵堂,有著森嚴的看守,插翅難逃的地界兒。

「是不是太……」徐氏雖有些潑辣脾氣,卻非狠人。

「這有什么,若吃的清苦,那是個干凈地界兒。」徐叄皺眉,「至於送給老太太的東西,拿去拍賣行兌了現銀,以母親的名義捐給善仁堂。你對外說,母親身子不好,這壽日就不大辦了。」

徐夫人自是一一應下,又有些欲言又止,徐叄哈哈一笑,摟住妻子的肩,「你就放心吧,老夫老妻的,一屋子兒女,我若有別的心,早就有了。」

徐夫人莞爾,口是心非,「誰說這個了。」老夫老妻,聽到這番話,心里仍是甜的很,一肚子悶氣消彌,笑道,「我服侍你換衣裳,咱們該去陪母親用晚飯了。」

明湛並不知曉徐家這一番熱鬧,他與阮鴻飛去了國子監。

別看明湛沒啥文化,他卻十分喜歡與有文化的人交往,及至休沐,有空就會去瞧瞧。

明湛在學子間的名聲不錯,尤其是在國子監,他登基後來過一回,先改善了國子監的食堂。原本國子監那食堂,罵聲一片,明湛拿了私房銀子,又命人另請了廚子,不說現在的飯菜多么珍饈佳餚,起碼是中等水准,比些貧困學子家里吃的絕對要好。

而且,便宜。

在外面吃一碗陽春面的價錢,在國子監就可以吃上兩菜一湯。

吃人嘴短,這句話適用於任何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