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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以氣節示人的讀人因此屢屢歌誦皇帝陛下的德政。

當然,也有許多明湛的作為並不被人接受,譬如,他在國子監外頭建了足球場。

現在不能叫足球場,叫蹴鞠場。

蹴鞠的歷史非常久遠,這年頭兒,人們也玩兒,只是國子監向來是極嚴肅的教育機構,你說你這么拆房子闊地的就為了建個玩兒的地方,做孽喲。

明湛就這么著在大臣心里落下個「貪玩兒」的名聲,好在此人根本不在意名聲啥的,該干嘛干嘛。

這次來,明湛是為了給國子監的圖館剪。

國子監的圖館自然不能與他建在郊外的帝都圖館相媲美,不過里面仍然藏不少。

明湛穿著龍袍,生怕不夠威風,途中照了n次鏡子,問「我夠不夠文雅夠不夠瀟灑?」也問了n次,直到阮鴻飛心煩,堵了他的嘴,明湛笑著摸摸唇角兒,這才美滋滋的安生下來。

阮鴻飛對於明湛的不實在又加深了一層體會,他與明湛認識八年了,想讓人親你就直接說唄。若是不好開口,也可以暗示一下。

明湛的暗示一般人卻很難聽懂。

按明湛的暗示,既然我夠文雅夠瀟灑,你得就有表示哈!可關鍵是,阮鴻飛只肯誇他文雅瀟灑,卻不肯的進一步的行動,這怎能叫向來熱情的明小伴滿意?何況,他暗示了n回,阮鴻飛才聽懂了,實在是默契不夠。

明湛摸著唇角兒,想著要如何琢磨個法子增強他與飛飛之間的默契。

尾光掃過明湛若有所思的蜜桃兒臉,阮鴻飛認真覺得,明小胖這樣詭異的性情,不但屢屢拿著肉麻當有趣,還喜歡十八彎的繞來繞去的講話,若非遇到自己,明小胖想要找個合拍的人,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63

明湛一身玄色薄絲綉金龍的龍袍,頭戴金絲冠,蜜桃兒臉上多了幾分威嚴。

今天剪的日子,明湛也沒叫什么閣臣尚書的跟隨,只叫上了禮部尚書歐陽恪與國子監里的博士教員,選了幾人,共同剪。

明湛先演講。

在阮鴻飛看來,明湛具有先天的演講優勢,嗓門兒高,平時隨便嚎一嗓子能傳出二里地,把人震個半聾子。

明湛個子不夠高,吩咐侍衛搬了張椅子來,明湛直接站上頭了,斷時高了一截,排後頭那些正郁悶見不到皇上的人,猛然間看到皇上的龍臉,頓時激動個好歹。

明湛道,「朕早就想來看看你們,一直沒來,是因為朕將要面對的是你們這些天之驕子,國之未來,朕緊張哪。」

「朕在想,該和你們說些什么?聖人之言,你們比朕讀的要要熟,無需朕在重復。」明湛伸出兩根手指,高聲道,「兩句話,第一句,圖書館,朕給你們建好了。有學問的先生們,朕會給你們請來。別辜負了你們的青春。第二句,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本,改變命運,別辜負朕的期許。」

明湛叫著官員們一道剪了,又在國子監的食堂一道用過午膳,方回了行宮。

到了行宮,明湛得意問阮鴻飛,「我演講的如何?」

阮鴻飛答,「狗屁不通。」

明湛先是怒,後則喜,拍著手擠眉弄眼的笑,「飛飛,你是不是嫉妒我啊。嘿嘿,嫉妒就直說嘛,我就知道。」哼著歌兒自戀的跑去洗澡了。

阮鴻飛除了翻個漂亮的白眼,簡直無話可說。起身,循著明小胖的腳步,一道洗鴛鴦浴去也。

明湛晚些時候才知曉徐家的鬧劇,並未多提。只是在徐叄拐彎抹角的要捐銀子時,笑一笑,「徐卿,依朕看,你一個女兒抵得上三個兒子。」

徐叄一臉路遇知己的模樣,「不瞞陛下,臣也是做此想。因只有這一個女兒,平日里不了多疼寵她些。」

「你是個有福氣的。」明湛此一句話,讓徐叄心頭飲青蜜。

徐叄眼睛微濕,他倒不是因為明湛的話感動,只是覺著如今自己終於已經找到了一條最准確無比的道路,只要照此路奮斗,輝煌可待。

每個入仕的男人都不是沒有野心的,尤其徐叄,他曾是三元及第。在所有人都認為他將一帆風順直上青雲時,等待他的卻是十五年的翰林修書生涯。

一朝天子一朝臣。

生命永遠莫測,即便如此,徐叄也得感謝蒼天,起碼,他等到了重用他的帝王。

明湛見徐叄忽然就落下兩行淚來,還唏噓感嘆,難道自己忽悠煽情功力又上漲了,笑道,「徐卿,你這是怎么了?」

徐叄拭去淚,含笑道,「臣實在是高興,臣失儀了。」

明湛微愣,心道,原來不是自己煽情功力上漲,分明是老徐頭兒的煽情大功功力非凡。

徐叄原本就對女兒寵愛,如今連皇上都誇他家女兒,回家就忍不住同妻子說了。

徐夫人一面安排二兒子的婚事,一面愁女兒再婚的事,聞言大喜,「連皇上都說咱們女兒好,這風聲要出去了,咱閨女再說親就容易多了。」

徐叄原本給閨女瞧中了武狀元宋遙,結果宋遙給明湛放到了西北,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的確是要另覓俊傑了。

不過,這二婚不比初婚,哪怕徐盈玉的爹貴為戶部尚書,一般真沒人願意取個和離過的女人。

那些看中徐叄身份地位想求親的,徐叄不一定看得上他們。

一時間,徐叄倒為難了,安慰妻子道,「我在外頭瞧著呢,這也急不得。女兒向來有主見,給她說親還是要聽聽她的意見。」

這夫妻二人商量的挺好,本家卻又來了信兒。

繼徐福回了淮揚,這次倒是沒再送姨娘來。反正帝都別的不多,尼姑庵還是管夠的,徐太夫人氣了一場,派了親信嬤嬤,要接徐盈玉去淮揚,說是想孫女兒了。

那婆子是徐太夫人身邊兒執重的,姓蘇,人稱蘇嬤嬤。蘇嬤嬤似笑非笑地,「太夫人聽說姑娘竟然與夫家和離,可是嚇壞了,怕姑娘受了委屈,命奴婢接姑娘去老家散散心。太夫人說了,若是三太太三老爺舍不得姑娘,太夫人只好親自過來看望姑娘和姨老太太了。」

徐夫人險些氣的暈過去,一出一出的,這是要做什么!

蘇嬤嬤仿若沒看到徐夫人的臉色,只管繼續道,「太夫人就記掛著姑娘呢,這次命奴婢帶了不少伺候的人來。一路上服侍著姑娘,斷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

徐夫人冷笑,「太夫人記掛孫女,這是盈玉的福氣。我們在帝都,也沒空回去給太夫人請安,若是太夫人想來帝都,正好讓我們一盡孝道。嬤嬤只管回去,什么時候太夫人過來,送個信兒來,我與老爺一准兒帶著他們姐妹兄弟,到郊外迎侯太夫人。」有種你來帝都試試,徐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蘇嬤嬤臉上一僵,看徐夫人一眼,臉上板板的,聲音里的不悅有耳朵的都能聽出來,「三太太,恕老奴多嘴。太夫人是三老爺的嫡母,堂堂正正的一品誥命,一本奏章上去,只要說母親思念兒子,三老爺位高權重,人品自然沒的說。朝廷以孝治國,想來陛下也會願意三老爺回鄉侍奉母親的。」

徐盈玉原本只在一畔聽著,蘇嬤嬤此話一出口,徐盈玉當即笑問,「嬤嬤這話,可是大祖母說的?」

蘇嬤嬤並不肯言。

「嬤嬤年紀大了,知道些古事兒不為怪,朝廷的確是以孝治國。」徐盈玉眼睛微眯,淡淡道,「嬤嬤還不知道吧,有句老話,忠孝不能兩全。當初永定侯的親爹死了,朝廷要用人,照樣奪情!如今也沒人敢說永定侯不孝!」

「大祖母有嫡親的兩位伯父,庶出的兒子也不只父親一個。」徐盈玉道,「嬤嬤婦道人家,可能不知外頭朝廷的事兒。若照嬤嬤的說法兒,徐家的男人都不必做官了,有娘的,只管辭了官回家伺候老娘便是,否則便是不孝了?」

蘇嬤嬤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徐盈玉冷笑,「嬤嬤也不必拿這等話來威脅誰,父親能做到這個位子,就不是怕事兒的!」

「姑娘這樣說,老奴回去就是。」蘇嬤嬤起身就要走。

徐盈玉下巴微微一抬,守在門口兒的小丫頭們就圍了上來,蘇嬤嬤臉色大變,高聲道,「老奴是太夫人的人,就是老奴的身契也在太夫人手里,姑娘還想拿我不成!」

「連太夫人也是徐家的人,何況你個奴才!」徐盈玉冷笑,「我怎么就拿不得你了!綁好了,送到帝都府去!荷花,你去跟田大人說,刁奴欺主,滿嘴胡言亂語,竟然跑到咱家里來威脅我與母親,說太夫人因不滿大伯父被罷官,欲召徐家庶子們都回老家侍奉雙親。」

「四姑娘,老奴何曾說過這等話!」蘇嬤嬤急呼。

徐盈玉笑一笑,「滿屋子的人都聽著了,你說沒說,有帝都府尹親審。堵嘴,拖下去!」

徐夫人倒有些拿不定主意,「押到柴房去。」待人走後,又問女兒,「也別鬧的太大,你父親還做著官呢。與本家鬧崩,對咱們也沒好處。」

徐盈玉篤定道,「母親,這可是大好機會。你瞧本家這一出一出的,絕對是不想父親好兒了。還不趁這機會要了這老奴的命,也給本家一記警告!否則,那頭兒站著嫡母大義,還有秉生的事,怕有生不完的是非。」

「那老奴說的也有理,那頭兒是嫡祖母,一品誥命,真要鬧出來,父親這官位怕坐不穩。」徐盈玉道,「如今咱們得了先手,將事情挑破,起碼本家不會再從孝道上動腦筋,也給父親解了圍。」

「還是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吧?」

「待父親落衙回家,有心人一打聽就知道,事情是父親策劃,失了先機。」徐盈玉看向徐夫人,說道,「莫非母親還信不過我?」

徐夫人握住女兒的手臂,「這叫什么話,到底是家丑呢。」

「咱家與本家的關系,有心人都知道。既然別人都清楚,就不怕宣揚。」徐盈玉勸道,「這種事,別人家說了或者是假,咱們家發生的就有幾分真。母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哪。」

徐夫人給女兒說的有幾分意動,嘆道,「皇上都說你頂用。這次,我就聽你的。」關鍵時刻,明小胖的魅力無形之中竟起了決定性作用。若此事給明小胖知道,自信心定會再次爆棚。

徐盈玉微微點頭。

徐叄回家才聽到這事兒,尋思了尋思,只道,「打官司就打官司吧,潑才老奴,還當這是三十年前呢。」

徐秉忠剛下班,茶都沒喝一口,氣道,「要不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