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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就是這樣風俗社會。

當初,英明如漢武帝尚且為方士所騙,何況區區百姓。

若非明湛內里有一個最與眾不同的靈魂,那么,會不會對鍾道人的死亡心存敬畏。不論是帝王還是普通人,但凡對於某種事物心存敬畏,被人可乘就再容易不過了。

明湛的慧敏絕非一般人可比,當他看到鍾道人這般神秘的沒了呼吸。脾性中的多疑頓時便讓明湛有所了悟:鍾道人所為何死!

不論鍾道人是假死還是真死,此刻,明湛已經意識到,他想著順藤摸瓜,結果卻被人將計就計的做了這神鬼一局。所以,絕不能讓鍾道人活了。

只要鍾道人死透了,死的徹底,那么,不管日後再出現多少個「鍾道人」,起碼,那是假的!

而且,明湛已經有了對付這個神鬼局的辦法。

此刻,皇家報刊再一次發揮了它舉足輕重的作用。

明湛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加以潤色親筆撰寫了一篇「有關道人如何行騙」的文章,然後再全國的范圍內推展民間巫術騙局的揭穿批判活動。

鳥語花香的庭院中,一架蒼翠的藤蘿下,依舊擺置著美的棋枰,棋枰旁只有一把椅子,那人閑適的坐在椅中,背對朝陽,地上留下一抹清透的剪影。秀美的掌中捏一圓潤的黑子,他頸項微低,正在觀量棋枰間的僵局。

「我們的皇帝陛下,實在是非同凡響哪。」此人的手邊兒除了黑白子,還放著一份最新版的皇家報刊,不吝贊美道,「英明果決,世所罕見。」

「公子焉何逞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並非逞他人志氣,實在是實情。」微不可聞的一嘆後,「我們的計劃被皇帝陛下看穿了,可惜了鍾山子。」

「山子赴帝都時,已有為公子犧牲之心。」

「我不會讓山子白死的。」這人淡淡的吩咐下去,「不要輕舉妄動了,既然皇帝陛下已破此局,暫時不要讓南子露面兒。過些日子,必有用他之處!」

「公子,您這些天的心血豈不是白了嗎?」

「如今天下太平,皇帝陛下的權位牢不可破,南子若是露出面,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敵進我退,若是此時讓南子出去,正是撞到了皇帝陛下的心坎兒刀刃上。」摩挲著掌中黑子,「所有的棋子都是有用的,只是看你放在哪兒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沒有萬更,應該差不多了。

心肝兒們,早些睡吧~

**抽了啊~~

☆、101

明湛開始宣傳破除江湖騙術、巫術迷信的活動。

雖然有許多人在暗地里盤算著明湛,但是此刻,國家顯示出無以倫比的權力。明湛將自己知道的騙術都寫在皇家報刊上,譬如沸油撈錢、破籃提水、使鬼敲門、使人放屁等等一系列的騙術大揭秘。

同時,在全國的范圍內征集江湖騙術,並將此全部刊印到皇帝報刊之上,同時將皇家報刊推到全國的范圍之內發行。哪怕是最偏遠的山村,也會順著驛道寄到當地縣城,要求當地縣官組織有學識的秀才下鄉宣傳破除迷信騙術的活動。

這么一搞,明湛沒覺的啥,天朝一大批人破了產。

以前喜歡蹲廟里賣個膏葯弄點兒神鬼的,或者是天朝賣大力丸啥的,反正無數走江湖的人,硬叫明湛給鬧的失了業。眼看如今行市不好,干脆脫了道袍,拾拾包袱回鄉種田了。

此時,朝中應勢踴現出了新的反騙斗士,很出乎意料的一個人,二公主淑嫻長公主的駙馬,展少希。

展少希給明湛的印象就是挺低調的一人,夫妻兩個都是。

淑嫻長公主沒有一個顯赫的母族,生母不受寵,又不是長女,性子溫婉,亦不大會爭寵什么的,在宗室公主中的地位完全比不上大公主淑媛長公主。

甚至,在鳳景乾跟前,也不如淑媛長公主受寵,這一點兒從兩人夫家的家勢便可看出一二。

這夫妻二人的性子倒有些似,譬如展少希,人家是長年的病假請著,專在家養花弄草,安享尊榮,對於朝中事向來漠不關心。

在明湛登基後,明湛對於三位公主的駙馬多少有些另眼相待,當然,大駙馬陸文韜是受弟弟陸老八的連累,臊了一鼻子灰去。可是三公主駙馬溫長楓,卻多受新皇青眼,一躍為朝中新貴。

展少希是個怪人。

明湛對於展少希最深刻的印象是,這小子跟著徐叄的女婿曾靜到徐府為曾靜與徐盈玉說和,結果被徐家兄弟誤傷,腦門兒挨了一板磚。明湛本著對於堂姐夫的關懷,給二公主府賜了御醫與葯品,然後展少希上折子謝恩。

里面一筆秀美飄逸的字跡。

明湛對於字體啥的沒什么欣賞水平,就是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擱明湛跟前兒,他也看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當然,他也沒覺著展少希的字好啊歹的。

還是當初明湛看到展少希的謝恩折子,對於此人摻和人家家事被劈板磚一事兒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當新鮮事兒與阮鴻飛說來著,阮鴻飛就著明湛手里的折子瞧了一眼,頓時將展少希的字贊了又贊,誇的簡直天上有地下無的。

明湛就這么記住了,展少希有一筆不錯的字。

這次,明湛開展反迷信騙術的活動,展少希忽然冒頭兒了,他對於明湛此舉,一臉贊同,且此人相當會說話,「陛下之睿智,世所罕見,人不能及也。」先贊人,且,人家說吉祥話兒說的並不長。說老實話,這史上能做皇帝的,除了真的智商上有些缺陷,一般靠自己手段城府廝殺出來的,絕對沒有傻的。

明湛就更厲害了,雖然明湛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是時勢造英雄。可是誰會信呢?

這位陛下以鎮南王世子的身份來帝都,原本是參予救援活動的。結果太上皇四個兒子,全都歸了西。接著太上皇盛年之時遜位於這位陛下。

誰要是以為明湛智商有問題,那絕對是他自己腦袋出了問題。

別看人家展少希平日里不聲不響也不參予朝政,在明湛看來,這是一種相當聰明的做法。已經是駙馬了,尊榮富貴,樣樣不缺。且經明湛對於公主府的改革,如今公主與駙馬的日子過的相當不錯。

若是明湛處於展少希的位子,怕會做出與展少希同樣的選擇。

只要公主駙馬不謀反不惹事兒什么的,哪個皇帝登基不願意善待公主,以博個美名兒呢。

所以說,展少希雖然低調,但絕不是個笨人。

兩個聰明人相遇,交談上是絕不會冷場的。

展少希先形式上贊了明湛一句,他沒敢多拍馬屁,倒不是說他沒有這樣的口齒,實在是馬屁說的多了,難會在帝王心中降了格調兒。故此,展少希保持著自己做為駙馬的矜持贊美了帝王一句,接著就說正事,「天下人多愚昧,將些泥塑雕像,神鬼道人當做救命稻草,寧可信些神神道道的巫術,也不願好好的尋求根源解決問題,實在是愚不可及也。」

「今陛下開帝王之先風,肅天下之邪氣,令小臣感佩難言。若陛下有用小臣之處,小臣當效犬馬。」展少希忽然毛遂自薦要幫著反騙術迷信的活動。

明湛心中有幾分不理解,他並沒有立時應下,笑一笑道,「聽說二姐夫素來身子不好,一直在家休養,如今好些了么?」

聽明湛如此問,展少希俊雅的臉上浮現幾分尷尬,低聲道,「讓陛下笑話了,實在是小臣沒有什么治世本領。又不善於交際往來,生來就懶,就一直在家侍弄花草了。」

「那如今姐夫怎么又忽然……」

展少希臉色轉黯,嘆道,「不瞞陛下,陛下也知道我家人口凋零,如今到小臣這代,只剩小臣一人了。其實以前小臣尚有一兄一姐,只是家父篤信神仙道術,平日里就喜與些道人來往,為了煉丹成仙,家財幾乎散盡。家中人凡是得病,是絕不能請醫用葯的。家父總會煉了各式各樣的丹葯來吃,兄姐就這樣送了性命。母親因為兄姐之事,不知與家父吵鬧過多少回。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後來,母親也很早過逝。小臣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小臣自幼淘氣,那里家里幾乎敗盡,不過一二老仆守著門戶,家父依舊沉迷丹學之道。小臣幼時偷跑出去,學了一樣偷梁換柱的手法兒,沒怎么服過家父煉的丹葯,方活到今日。」

「似些神仙道士,不過是愚民把戲罷了!道人煉丹多見,誰又親眼見過道人成仙呢?」展少希眉間浮現一抹深切的厭惡,「這些神鬼之事,小到愚民,大到愚國!陛下禁之,實乃萬古英明之策!」

展少希這樣主動請纓,明湛也就允了他。

其結果就是,江湖道人將對朝廷的仇恨完全轉嫁到這位二駙馬腦袋上來了。

若是扎小人兒有用,江湖道人恨不能直接隔空扎爛這位二駙馬。

展少希也有些本事,別看平日里都是侍奉花草,看著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真做起事來,快准狠三字是說的上的。

展少希給明湛上了份兒折子,里面從通查全國佛道人的度牒文書起,到取締民間算命巫術止,洋洋灑灑,寫了得有三千字。

這里面,從一個寺廟的規模,到可以納多少弟子,從巫術算命,到懲處辦法,詳細非常,手段凌厲。

並且在數十年之內,展少希始終堅持著這項工作,以至於,在武皇帝執政時期,宗教活動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遏止。哪怕些高官貴婦,燒香拜佛都是去的正規宗教活動的場所,一些神漢巫婆,受到了致命性的打擊。

展少希在所有的駙馬中都算一個奇人。

明湛在許時候都以為,如果不是他被迫開展這項反迷信騙術的活動,或許他與展少希一輩子都沒有君臣相得的緣份。

展少希對於朝政從來不發展任何意見,他的交際圈兒也有限的很,不過是跟著情投意和的朋友們來往。展少希只關注自己做的事,而且此人非常本份,他每半個月必然會主動求見明湛,主動匯報工作進度。譬如,咱們抓了多少巫婆神漢,多少假道人假和尚,多少江湖騙子,結果是如何處置的,等等一些事。

明湛認為,展少希是一位相當知道本分的人。

而且此時,在這個時候,能有一個像展少希一樣的出來自己轉移仇恨,這實在是在好不過了。

啥叫雙贏?

這才叫雙贏哈!

明湛對於展少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