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83(2 / 2)

薩扎的臉色被冷風吹的堅硬如同岩石,眼睛凶狠似獨狼。

陳敬忠沒有半分鍾的猶豫,手一揮,幾個韃靼士兵驅馬,漸漸包圍楊宇同,不過楊宇同身邊兒亦有忠心隨從相護。

宋遙再道,「陛下有旨,隨楊宇同謀亂者,本應一同定罪,念爾等無知,為小人所騙。只要爾等依舊在大鳳朝土地,朕赦爾等之罪!爾等食朕之俸祿受百姓供養,若爾等執意叛國叛家,無悔過之心,殺無赦!」

楊宇同帶出了五千人,這些人,有楊宇同的死命相隨的兄弟,亦有懵懂無知,上官謀反了,他們也只好跟著一條道兒走到黑的士兵。經過帝都之戰,五千人只剩兩千不到。

這兩千人聽到陛下能赦他們,頓時心思活了起來。

畢竟,誰也不願意去草原上。

出了這大同關,如同聖旨上所言,就是叛國叛家,哪里還有再回來的機會!

如今,韃靼已敗!

楊宇同望著周圍一雙雙或是冷漠或是凄涼的眼睛,遠眺蒼茫長空,北風呼嘯,吹散他憔悴的面容。楊宇同左手一動,快如閃電的一劍掠過,一抹血光濺出,楊宇同保持著自刎的勢從馬上跌落下來,重重的摔進塵埃里。

戰場上的人,見血見得多了。見到楊宇同自盡,宋遙臉上沒有半分動容。當然啦,人家臉上帶著面具,即便動容,也沒人能看得到。

楊宇同肯自己死,那是他明智,也能死個痛快。

楊宇同一死,忠貞於他的一位親侍大慟,大吼一聲「將軍!」接著自盡。

直到想死的都死干凈了,宋遙高聲命令,「凡韃靼軍中大鳳朝將士,爾等待罪之身,放下刀槍,下馬!」長槍指向一處空地,「撤至此東南處!」

薩扎此時的心情,無人能得知,他看著楊宇同自刎,看著歸降於他的大鳳將士,再次歸降於宋遙手下。他曾經攻破大同關,一路殺到帝都城,是何等的英雄豪邁!如今……薩扎坐在馬上的身軀綳的筆直,一手緊攥韁繩,一手握緊自己的馬刀,似乎是隨時准備戰斗的勢。

宋遙命人將這些隨楊宇同造反的家伙們帶下去,揮槍示意韃靼人前行。

這一幕,對於韃靼人是奇恥大辱。

可是,對於武皇帝的一生而言,同樣是奇恥大辱。

明湛並沒有再令邊軍死戰韃靼人。大同的慘敗,這種沉重幾乎讓明湛難以承擔,何況並非只有薩扎與烏塞部。

明湛能勝薩扎,是因為薩扎遠道奔襲帝都,冬日已到,且補給失利,明湛又命堅壁清野。且帝都軍已是退無可退,除了衛城就是死,只有這兩條路可走。

所以,帝都軍才能發揮出從未有過的戰斗力來。

薩扎雖敗,但是主力部隊猶存,若是在大同府苦戰,其結果如何,明湛真的不好預估。

故此,明湛想了想,留下楊宇同,讓韃靼人回到草原去吧。待日後積聚實力,再戰西北,並非沒有機會。

明湛在大鳳宮反省這次戰事帶來的巨大損失,薩扎卻是在連反省的機會都沒有了,這位韃靼部落最短命的可汗,在他短暫的不到一年的執政生涯中,是唯一一位與他的祖父霍原可汗一樣攻入關內,兵臨帝都的王者,終其一生未得到大鳳朝正式的冊封,隕命於出大同關反回韃靼部落的路上。

至於薩扎的死因,並沒有太過清晰的記載。

史書上輕描淡寫一句:為帝所敗,吐血而亡。

可關鍵是你薩扎又不是周瑜,明湛也沒怎么欺負過薩扎,哪就這么容易吐血就死了呢。

關於薩扎的死因,明湛倒是有著明確的說法,「薩扎既然死了,且看吧,誰若是成為新的可汗,就是誰殺的。」當然,此話有著濃濃的挑撥的嫌疑。

但是歷史就是這樣的巧妙,當明湛到韃靼人求和並請求賜封可汗的國書時,其落款姓名為:您最忠誠的臣子陳敬忠。

明湛一聲輕嘆,「死了一個年輕沖動的薩扎,卻成全了一只更加老謀深算的狐狸。」

此時,明湛並沒有心情給陳敬忠封什么狗屁可汗,江南的戰爭,正是激烈之時。

在這個時候,帝都里卻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笑話。

事關沈拙言。

要說小沈舉人是個頗為實誠的年輕人,對於明湛,那更是忠誠不二。在帝都城被困時期,雖然沈拙言因是弱腳書生,也不能去參加個預備役為國盡忠什么的。

不過,小沈舉人就跟著天天搞愛國宣傳,非常盡力,每日演講,嗓子都啞了,以至於吳婉心疼丈夫,常命丫頭給小沈舉人煮些下火的葯茶帶在身邊兒。

沈拙言完全是想著忠報國,卻不料此舉落入一有心人的眼里。

這有心人倒也不是別人,先前瞧上劉影的被明湛警告過的臨江侯之子鳳栗是也。

沈拙言當然不是傾國傾城,但是也算眉目清秀,風儀俊朗,再加上偶爾冒出的一點兒小憨氣,把鳳栗勾的心肝兒直癢。

鳳栗會認得沈拙言,完全是因為與魏子堯打的火熱的緣故。

魏子堯是帝都城里出名的紈絝,又是偏好龍陽斷袖之事,鳳栗既也有此愛好,倆人志同道合,慢慢的熟悉起來。此事,先是落入了衛穎嘉的眼里。

衛穎嘉只一句話就讓魏子堯與鳳栗保持了距離,他對魏子堯道,「鳳栗剛來帝都時欲強搶民男,皇上最是厭惡此人。」

魏子堯聽後大驚,久久不能合嘴,嘆道,「有你表哥的事,現在還有人敢強搶民男吶?真看不出鳳栗是這樣有膽量的人。」

衛穎嘉聽後那叫一個堵心,現在人每逢提到什么有關風化的官司,定要將永寧侯的表兄舀出來說道一番。趙喜一介凡人,竟因為永寧侯而出了大名兒,後來他此事還被史官寥寥幾筆記入史書,遺臭萬年了。

衛穎嘉心里不痛快,摟著魏子堯,手開始在魏子堯身上摸索,輕聲道,「你離他遠些就是。」魏子堯雖然愛玩兒,分寸還是有的。

魏子堯握住衛穎嘉的手,另一手繞過衛穎嘉的腰線,不輕不重的捏著衛穎嘉的後面打轉,躍躍欲試。不想,卻被衛穎嘉劈手壓在身下,迅速分開魏子堯的雙腿,衛穎嘉強勢的頂了進去,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幸而剛剛做過,後面頗有幾分潤滑。饒是如此,魏子堯仍是一聲□,痛的擰起眉毛,開罵,「你他娘的輕點兒!」

衛穎嘉調整下勢,不緊不慢的進攻,魏子堯哼哼唧唧,「你說,要是我去跟皇上告你強\奸我,皇上會不會把你給閹了。」

衛穎嘉握住魏子堯的腰,頂了頂,不慌不忙道,「若是閹了我,就把這東西塞你後面去,也算全了咱們彼此的情分。」

魏子堯翻個白眼兒,催促道,「你快點兒,老頭子都比你強,慢吞吞的。」

「你給老頭子上過嗎?」衛穎嘉是斗嘴干活兒兩不誤,習武的人,又正是年輕力壯。過一時,魏子堯便受不住,唉唉喲喲的叫喚,「慢點兒慢點兒,你要弄死我嗎?」

得了衛穎嘉的告誡,魏子堯便與鳳栗疏遠了。

鳳栗倒也無所謂,因為他盯上了新的目標沈拙言。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應心肝兒們的呼吁,末日加更~今天有更一萬五,心肝兒們早些睡吧~勤勞的石頭也要睡了~

☆、135

李平舟恭敬的跪在地上,整個上身與冰冷的地磚平行,額頭觸地,明明恭謹的不能再恭謹的跪,卻讓人覺得李平舟的身體中帶著一種執拗的僵持與堅硬,如同李平舟的脾氣一樣不討人喜歡。

明湛嘆口氣,「李相這是做什么?」

李平舟低聲道,「臣身為首相,陛下視臣為外人,軍政不與臣言。臣有失職司,來與陛下請罪。」

明湛明白李平舟要說什么,卻故做不知,只管問道,「李相此話,從何而起呢?」

「陛下,雖然如今韃靼人已退,臣有幾句不能得陛下歡喜之言,依舊要說。」李平舟並不起身看明湛的神色,眼睛盯著漆黑的散發著沉沉寒意的地磚,沉聲道,「陛下先前不召直隸山東軍,在韃靼陳王來使後,卻密召直錄山東軍備前來馳援帝都。且直言相告陳敬忠。陛下,雖然先前帝都僥幸小勝幾場,但是韃靼人主力未失。陛下這樣膽大妄為,臣實不敢苟同。幸而未有差錯,韃靼人敗退西北。若是韃靼人去了直隸亦或山東,如今兩地軍備空虛,豈不是令百姓遭秧,城池易主么?」

「若事有差池,陛下如何與列祖列宗交待呢?」李平舟直言問。

他這話,的確是太不討好了。若是明湛敗了,身為首相,你問一句帝王安排不妥,還是正理。如今明明明湛勝了,三呼聖明者不計其數,李平舟卻私下發此語,已經受好承擔帝王怒火的准備。

出乎他所料,明湛的臉上並未有任何不悅之意,捏了捏酸疼的頸項,明湛抬了抬手道,「李相,起來說話。」

「臣出此大逆之言,不敢起身。」李平舟道。

「說都說了,有什么不敢起身的。」明湛問,「你是想朕去攙你扶你么?」

明湛這樣說話,李平舟只好自地上起身。依舊臉色冷肅,不見一絲活泛氣兒。明湛隨手一指手邊兒的綉凳,「帝都本就在直隸境內,韃靼人要回西北,自然要經直隸的,但是卻不一定去山東。因為若去山東必然要繞遠。韃靼人驚慌失措之下,只會取最簡短的距離回家。」

「既如此,陛下焉何會調直隸之兵呢?」這是讓李平舟最不能明白的一點兒,帝都危急時,明湛都肯硬氣的不調地方兵馬,卻在忽然之間抽調直隸兵馬,李平舟始終想不通為什么?

明湛搖頭淺笑,「李相,那陳敬忠是何人呢?」

「韃靼王族。」

「是啊,那是韃靼人,還是王族。」明湛肅容道,「韃靼人攻入大同關,劫掠大同,我邊軍三萬皆隕其手,百姓更是死傷無數。」如今統計方知道,大同軍並沒有全死,很大一部分逃了出去。雖然逃兵不咋光采,但也比都死了強。

「朕與韃靼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朕面對大仇人,怎么會說真話呢?」明湛唇角一翹,似笑非笑的盯著李平舟,「若是朕真的抽調直隸山東之兵馬,又如何會與韃靼人直說呢,李相?」

「朕又不傻。」明湛總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