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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永寧侯多啊,他完全是只重實惠一派的。那會兒明湛剛入帝都,打發永定侯去了淮揚,從而命年輕的永寧侯掌九門提督的兵馬。朝臣雖知永寧侯與皇帝親近,不過,他們真不樂意看到外戚掌重權,反對的人還不少。結果老永寧侯立時辭了原本該落到他頭上的承恩公的爵位,言辭謙遜至極,態度誠懇之至。永寧侯府少了一個公爵,朝臣認為這樣總算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永寧侯府的勢力,故此,衛穎嘉掌九門兵馬的事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過去了。

直至今日,承恩公的虛爵有什么要緊,永寧侯府又不是太皇太後的娘家,草根出身,沒個爵位抬不起頭來。人家永寧侯府本就是世襲罔替,尊貴的很。可是,九門提督的兵權,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摸一摸的。

更有帝都保衛戰一節,永寧侯算是在九門提督這個位子上徹底的站穩了腳跟。

都是侯爵,忠義侯的格局與老永寧侯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哪怕是忠義侯早死的老爹,與老永寧侯比,怕也是略遜一籌了。

聽了老永寧侯的話,忠義侯應道,「是啊,岳父的教導,真是字字珠璣。咱們越是與太後娘娘親近,越發要謹慎持身,方是正理。」

「就是這個理啊,既然太後都說了,要查就查吧。」老永寧侯眯縫著眼,掌心轉悠著兩顆玉石打磨的健身球,給忠義侯吃了粒定心丸,道,「既是宗室,就聽宗人府的。慎親王那里,你不必擔心。想當年,我做過慎親王的伴讀呢,一晃眼,都是這個年紀了。他的身子也是病痛不斷,什么時候,我帶你去瞧瞧他。」

聽到這句話,忠義侯才算徹底放了心,帶了幾分感激應道,「是,都聽岳父的。」

明湛並未把忠義侯府的事兒放在心上,這種內斗外斗的,他只需坐山觀虎斗就好,真要介入其間,反而有**份。

明湛現在忙的另有要事。

他的一撥兒人許久沒有消息了,明湛懷疑是出了意外,可現在查吧,又不好查起。明湛圍著阮鴻飛轉悠了大半個時辰,方吭吭哧哧的開口,「飛飛,我這港口再過兩年就建的差不離兒了。一直還沒船呢,你說,這可怎么辦?」

阮鴻飛根本沒鳥明湛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要緊,去哪里偷幾艘搶幾艘來,不就有了嗎?」

明湛偌厚的老臉都不禁一紅,嘀咕著辯白道,「我可不是那種人,飛飛,你別誤會我。那個,先前咱們不是談過合作嗎?你有技術,我出銀子買,成不成啊?」

阮鴻飛沒理明湛。

明湛靦著臉道,「絕不仗著私人關系求優惠,成吧?」

阮鴻飛這才抬臉看明湛一眼,拽過明湛的胖手,在其掌心寫了一個數字,明湛心疼的臉都白了,喊道,「飛飛,你要價也忒狠了。先前咱們談的可不是這個價兒。」

阮鴻飛挑眉淺笑,眉宇間流轉出三分風流瀟灑氣來,不過明湛怎么看都只看到阮鴻飛一臉狐狸笑,直笑的明湛血壓上飆,阮鴻飛方道,「還有你那十幾個奸細的命呢,怎么,你不保他們了?放著手下去死?行,那我斟酌給你減些銀兩。」

明湛當下就啞巴了,過了半晌方訕訕道,「原來你早知道了啊。」

「知道什么?」就這事兒,阮鴻飛剛知道時都不能相信,如今說起來心下依舊是哭笑不得,「知道我身邊兒躺著半個賊呢,派十幾個奸細去我島上偷造船技術。」

明湛那叫一個臉面無光啊。明湛自來心眼兒多,又摳索的不行,他早就覬覦人家阮鴻飛家造的大船呢,跟阮鴻飛提過多次,阮鴻飛向來公私分明,擺明車馬要明湛出大價錢。明湛每每想到阮鴻飛要的價兒,心肝兒都直抽抽兒。

當然,明湛有明湛的小心眼兒。他剛登基時,順著把魏寧放到杜若國的風向,弄了十來個細作,就為了偷阮鴻飛的造船機密。如今給人抓個正著,明湛臉面全無。

不過,明湛也算一奇人,他尷尬了一會兒,心里自我調節能力一流,又恢復了臉皮,笑嘻嘻的湊過去,強詞狡辯道,「飛飛,我這也是試一試你手下人的行動力么?看來,還不錯哦。」媽的,要是知道誰拆老子的台,以後定要給他吹枕頭風吹到偏癱不可。

阮鴻飛懶的理會明湛,裝模作樣的惋惜道,「你要是一早答應,現在船都能造好了,早一天出港,你就早一天能往回銀子。因小失大哦。」

明湛也是個有決斷的人,如今想占便宜難了,還有被阮鴻飛抓住了人,怎么著也得贖回來,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哪,明湛道,「我這就命內閣草擬協議,你說多少是多少,我男子漢大丈夫,不計較這些。」

「可不是嘛,男子漢。」阮鴻飛拍拍明湛的屁股,笑眯眯的奚落道,「咱們就此把價錢定下,我也不會坐山起價,就按人頭算,也歡迎男子漢的皇帝陛下多派些奸細啊,讓我發筆小財呢。」

明湛氣個半死。

明湛向來是屢敗屢戰的,事後,他瞅准個機會對阮鴻飛,不恥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往你那里派人了啊?」

阮鴻飛掃他一眼,不屑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我怎么知道?一看你那張奸水兒直冒的胖臉,我就知道。」

明湛氣個死。

其實與杜若國合作的協議,內閣早擬好了。只是明湛一心想著省錢,沒拿出來而已。如今走正規途徑,明湛還搞了個很盛大的簽約儀式,在皇家報刊上大肆報道。

明湛忽然有個主意,問阮鴻飛,「飛飛,我看杜若國畢竟孤懸海外,對朕了解不多。不如朕把皇家報刊賣給你們一些,也讓那兒的人加深對朕與大鳳朝的了解哪。」

不待阮鴻飛同意,明湛已道,「也不貴,一兩銀子一份兒,怎么樣?」

阮鴻飛可不是不通外務的人,明湛這報刊在外頭不過十個銅板一份兒,賣他要一兩銀子,窮瘋了吧這死胖子。阮鴻飛根本沒理會明湛,一直過了許久,明湛才知道他辛辛苦苦創立的皇家報刊早在杜若國賣的風生水起,阮鴻飛無視他的版權,不知道暗中賺了多少銀子去。

待明湛挽著袖子露出兩條雪雪白的胳膊要跟阮鴻飛算賬拼命時,阮鴻飛漫不經心道,「你不也曾派人來偷我東西嗎?」

一句話,堵的明湛啞口無言。

不過,明湛回頭還是找阮鴻飛要了一筆銀子補償,再者,把皇家報刊的杜若國發行權以不錯的價錢賣給了阮鴻飛,算是對明湛受傷害心靈的小小補償。

明湛這回是栽阮鴻飛手里了。

不過,明湛轉念一想,阮鴻飛是他的人,左右就當給媳婦兒零花兒了,也顯得他大度呢不是。故此,明湛又重拾往昔自信,高興起來。

福州。

趙青怡坐在新修的宅院里,手持狼毫,靜心習字。

如今趙青怡守孝在家,一襲灰色粗衣,倒襯得此人愈發眉目清秀,肌膚細膩,文質彬彬中透出三分清雅,眉宇間的沉穩,更讓趙青怡顯出幾分難測的氣度來。

單兵但有閑暇總會過來,先前衛城之戰,趙青怡不畏生死,請來援兵,幫了單兵的大忙。自此,單兵對趙青怡頗有幾分刮目相看。

倒不是說以往單兵就瞧不中趙青怡,相反,趙青怡的學問,單兵拍馬都趕不上,只是論及為人處事,或是從政眼光,趙青怡斷無法與年長的單兵相比的。

要不然,趙青怡也不能從青雲之路上栽這么大的一個跟頭,直落塵埃。

如今死中求生,趙青怡竟再獲朝廷旨意,待守孝畢可回帝都萬卷宮一並修書。

這對於趙青怡,就是一條活路。

趙青怡經過父喪母亡,要說沒長進那是不可能的。而他的長進,還不僅僅在於心性上面。見小仆通稟,趙青怡拾紙墨,起身去了園中涼亭。

單兵一見趙青怡,臉上不禁露出大大的微笑,「青怡,邵春曉就要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心肝兒,早睡哦!~

☆、184

五月的福州城已經是夏日炎炎。

八角涼亭中,趙青怡一襲寬袍廣袖的衣袍,每當帶著花木香的清風拂過庭院,令人格外舒爽。

單兵臉上掩不住的喜色,與趙青怡說了喜訊,「廉政司的人馬上就要到杭城了,專為邵春曉的案子而來。」

趙青怡眼中閃過一絲安心,溫聲道,「七叔高升,指日可待。」單兵之所以要與邵春曉打官司,亦在於衛城之戰後,因福州城是靠江西兵解圍,邵春曉不但不體諒福州兵衛城辛苦,反是苛責單兵衛城期間訛詐大戶、搶掠銀錢之過。

非為其請功,反是言其過。

單兵既有此行徑,那么福州城排得上頭號兒的官員都不能幸。

邵春曉是鐵了心的要辦了單兵。

自然,單家也不是好惹,雖然於文官上無法與邵春曉抗衡。不過,單家也是世代武官之家,總有自己的勢力所在。單邵兩家第一次交鋒,算是平手。

趙如柏做了趙家族長後,並不順遂。

要知道趙青怡雖官場落敗,不得不回老家龜縮。不過趙青怡必竟是趙氏嫡支,人誰能永無錯處,再怎么著也不至於到出宗的地步。趙如柏與趙如松早有齷齪,可趙如松在做族長時,也未把趙如柏怎么著,更不似趙如柏這般趕盡殺絕,毫無情面。

哪怕當面兒沒人說,暗地里多有族人不服,認為趙如柏狠戾太過。

趙青怡自來傲氣,趙如柏覺得以自己對趙青怡的了解,出宗之後,趙青怡必定遠走他鄉,再不出現。哪知,趙青怡雖帶著弟妹出宗,卻沒有搬出福州城。

趙如柏雖有娘舅為浙閩總督,可惜遠水救不得近火,不比單兵現官現管。

既然趙如柏與趙青怡撕破臉,單兵也不會與他客氣,更不會讓趙如柏這個族長做的穩當舒服。

再者,搓折總會令人成長,尤其趙青怡本身天資上乘,單家與邵春曉之爭,趙青怡出謀劃策,可惜邵春曉官場多年,並不好相與,第一次告御狀,並未能撼動邵春曉的地位。

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