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122(2 / 2)

一個地方,若是富裕之鄉,必定多商賈。

似林永裳,他看待商賈的態度就非常平和,並不似一些極端分子那樣厭惡,認為商人渾身銅臭啥的。而且,淮揚之地,商賈稅是很大的一部分財政。

湖廣亦是如此,湖廣程家在整個大鳳朝都是有名氣的。

在這個案子里,淮揚並沒有足夠證據,若是一徑要牽連到程家,沈東舒並非面人兒,定會不悅。

杭州。

劉影沒料到,剛一到杭州城就受到這樣的難堪。

邵春曉如今要接受調查,浙閩巡撫張迅暫時接掌浙閩之事。但是邵春曉畢竟身份有別,沒有足夠的證據,朝廷並不希望大臣受到侮辱,故此,邵春曉仍舊是住在總督府,除了不能出杭州城,起居住行,並沒有委屈到他。

劉影接風酒尚未喝上一口,就有杭州知府馮樂天陰陽怪氣道,「聽聞劉大人曾侍寢於海盜李方身下,婉轉承歡,乃李方身下第一人,如今回朝高升,可喜可賀,下官敬劉大人一杯。」

劉影的腦中有一瞬時的空靈,他好像沒聽明白馮樂天的話是什么意思,眼神中露出適當的詫意與不解,張迅已面色大變,斥道,「馮樂天,你胡說什么!」媽的,廉政司來者不善,咱內部矛盾是內部矛盾,你非得把廉政司惹火,大家一並陪葬是不是?

「是不是胡說,劉大人心里清楚。」馮樂天顯然沒有半分懼怕張迅的意思,眼神里透出挑釁,冷望劉影。

劉影端著酒盞的手依舊非常穩,他輕輕的將酒盞撂到桌間,淡淡道,「馮大人客氣了,馮大人貌美如花,狀似婦人,想來非常得邵總督寵愛。再者,馮大人一身皮肉,更是在杭州城里南風院里千捶百練出來的。聽聞邵總督夜夜不空過,對馮大人寵愛非常。馮大人跟著邵總督自福州城里走出來,一介小小兵卒最終升至杭州知府,全靠一曲後\庭\花實在唱罷天下,令人不佩服都難哪。」

浙閩官員簡直目瞪口呆,張迅自認為是見多識廣之人,卻未曾想到,劉影這樣平凡的一張臉,張嘴能吐出這樣的卑鄙惡罵來。當然,馮樂天的暴料更另人驚詫莫名,連蔣文安都傻了。

馮樂天果然已氣的臉色煞白,怒道,「劉影,你血口噴人。」

馮樂天越是動怒,劉影臉色越是平靜,他舉起杯,溫聲道,「來,讓我們為馮大人後\庭\花干一杯。」

馮樂天啪的一拍桌子就要動手,劉影卻是快人一步,劈頭一杯酒潑到馮樂天的臉上,一拂衣袖,冷聲斥道,「本官正三品官身,奉聖命南下理案,你不過一正五品知府而已,也敢對我不敬!」

本來杭州是有名的天堂之地,杭州知府自然也是個美差。不過因總督府設在杭州,連著著巡撫布政使杭州將軍等人,亦得在杭州落戶,故此,在杭州,知府真不是什么大官兒。

馮樂天是邵春曉嫡系,只是捐官出身,能做到杭州知府,全賴邵春曉抬舉。再加上馮樂天年過四旬仍是俊秀過人,面白無須,腹中無甚文采,為人尖刻,不討人喜歡。所以,大家平日里私底下也有一些閑話。不過,那些閑話加起來也比不得劉影這一席話,文雅刻薄到了極點。

馮樂天與劉影的座位本就差幾個,想動手,也打不到劉影。還是杭州將軍徐圖眼明手快,直接把人擰了胳膊控制起來,張迅忙命令道,「把馮大人壓下去!」

氣氛沒有比現在更壞的了,劉影面無表情,蔣文安亦非常不悅,這叫什么事?

張迅想說什么圓一圓場,先得致歉,對劉影道,「劉大人,實在對不住了,馮大人與邵總督交好……都是本官安排不當。」

劉影不知內心在想什么,轉而笑一笑,「有何妨,一條狗叫的厲害,是不敢咬人的。來,別叫馮知府擾了興致,咱們喝酒。」

「我敬劉大人。」張迅松了口氣,舉杯道,「劉大人虛懷若谷,張某佩服。我干了,劉大人隨意。」張迅仰頭喝光了盞中酒,又提壺自斟,「劉大人與蔣大人遠來是客,我身為東道主,卻是禮數有失。我自飲三杯賠罪。」

這一下子,將將一斤酒入了肚,張迅臉上透出些許紅來,劉影贊道,「張大人實在爽快。」仍不提點一句,「張大人讓手下將馮大人看好了,可別讓馮大人出了意外。」他還得查一查,那些話,馮樂天是從哪里聽來的呢!

張迅滿口應下。

哪知話音尚未落地,就聽外面兩聲慘叫,一陣兵刀相擊之聲傳來。

在座諸人無不臉色大變!

帝都。

明湛接到了宗人府對忠義侯府的調查,細細看過宗人府的報告,明湛汗濕三層衣襟,為忠義侯擔驚受怕,甚至心有戚戚對阮鴻飛道,「幸虧我不喜歡女人,我的天哪,這樣陰刻的女人養在後院兒,忠義侯還能平安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心肝兒,早睡~

☆、185

宗人府的調查十分完備。

甚至出乎明湛的意料之外,原本明湛早知道忠義侯要讓爵於鳳明立的事兒,按理,這年頭兒,豪門宗室無不把面子看得如同性命一般重要,再怎么著這些陰私之事也不會爆光的。

哪知對忠義侯府的調查能到達這種深度,明湛對宗人府的本事真要刮目相看了,他不由的轉頭問阮鴻飛,「忠義侯府與永寧侯府這是鬧崩了?」他聽說老永寧侯都親自去慎親王府里拜會了。

難道老永寧侯是特意給忠義侯府穿小鞋兒?借機為女兒外孫報仇?

這種可能性當然有,不過依明湛對於老永寧侯的了解,老永寧侯並非這樣的人。

阮鴻飛聽到明湛有問,笑一笑道,「我怎么清楚?」

明湛翻個大白眼,這家伙向來消息靈通的很,就是明湛旁敲側擊的也沒弄明白阮鴻飛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反正有些事兒,阮鴻飛比他還清楚呢。明湛屁股撞阮鴻飛一下子,倆人挨的更親近了,明湛不得不出賣一下自己的美色,拋媚眼兒,使個美人兒計問,「你不是地頭蛇嗎?飛飛,到底知不知道啊?」

阮鴻飛合上皇家報刊,此方道,「聽說是忠義侯夫人的意思,讓宗人府徹查的。」

「原來大姨媽突然翻臉啦。」明湛搔搔下巴道,「為什么啊?這樣一來,忠義侯府的名聲算徹底臭了,對明立難道有什么好處不成?」

「只要爵位還在,有什么要緊的。名聲又不能當飯吃。」阮鴻飛倒格外的佩服衛氏,對明湛道,「我聽說衛氏多年來在內宅做不得主兒。如今鳳明立襲爵就在眼前了,一旦鳳明立襲爵,小方氏與魏氏就是庶母,這里頭還關系到庶出的兄弟們,各種利益,錯綜復雜。鳳明立日後想真正攏權利,就得對庶母庶弟的下手,難會落得刻薄名兒。如今借宗人府的機會一並解決,一勞永逸,多好。」

明湛嘆道,「這女人要絕情起來,男人都要略遜一籌的。」不過,忠義侯不義多年,夫妻之間感情淡漠,也難怪衛氏一朝翻身,立碼奪爵,寧可將家丑公布於眾,也要清洗內宅。想來如今忠義侯的滋味兒非常的不好受了。

忠義侯又多了個帷薄不修的罪名兒。

衛氏中毒一案,最終的審理結果是,忠義侯府妾室魏氏用一碗毒燕窩換走了原本給衛氏的燕窩羹,雖魏氏死不認罪,不過證據確鑿,不容抵賴。但是魏氏非一般妾室,她好賴出身魏國公府,又為忠義侯生下兩個兒子,是有一些話語權的。

衛氏出事的那天,魏氏的確也叫人燉了燕窩吃,不過這是魏氏的習慣,她雖為二房,卻不是一般的二房,腦袋上是有三品誥命的,又素來金貴,日日要食燕窩養生。

如今卻自燕窩上出了禍事,魏氏百口莫辯,不何是何原因,卻一橫心將小方氏咬了出來。

倆人做了多少年的對頭兒,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反正魏氏知道自己給人算計,再也沒有好兒的,索性也不叫小方氏獨活,其間多少陰私故事,別說忠義侯,就是多年沉浸其中的方老太太也著實給驚的目瞪口呆。

忠義侯這爵位,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好在此人識趣,先前就上了讓爵的奏本。

因此事極為打臉,明湛根本沒挽留忠義侯,便直接准了忠義侯所請,依例命鳳明立降級襲爵,由忠義侯改為一等忠謹伯。

亦有訓示鳳明立日後持身謹慎之意,切莫再給宗室抹黑。

原本朝臣還以為,依著永寧侯府與陛下的關系,怕忠義侯府要原級襲爵了。可是,忠義侯府出了這等丑事,自來原級襲爵皆是立有功勛的人家兒,方有此恩典。忠義侯府是萬萬不符合這樣的條件的,朝臣還想著若明湛徇私,定要諫上兩本。不料明湛如此公正,李平舟等頗是敬服,認為皇帝陛下愈發沉穩老成,不負明君之姿。

爵位之事塵埃落定,老永寧侯親自去看望了衛氏一回。

鳳明立襲爵,衛氏的心事了了一大半,臉色已漸漸好轉。老永寧侯仔細觀量了女兒的神色,也放下心來,「凡事總不能樣樣如意,你也當明白了。日後把身子調養好再論其它。」

老永寧侯的話里所言無非就是降級襲爵之事了,其實乍一聽聞兒子是伯爵位時,衛氏心里的確有幾分驚詫。只是她很快想明白了,自來天威難測,莫過於此。好在衛家總有幾分情面,能有個伯爵位,衛氏也極是歡喜的。

衛氏點頭道,「父親,我曉得。」

「你這個年紀,莫要再行此險招了。」其實在老永寧侯看來,凡事要有耐心毅力。如今忠義侯還年輕,鳳明立也正當壯年,雖然請立世子的時間是晚了些。但是好生經營,耐心的磨個十年八年,忠義侯府照樣得是鳳明立的,爵位也不會有任何變數。

而且,如果能不用這種強勢的手段奪爵,將來,待鳳明立立下些許功勞,忠義侯死了,鳳明立原級襲爵的可能性很大。

衛氏卻是一刻都不願意等,而且衛氏因此都險些送了命。老永寧侯再強悍的心理素質,也不願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所以,老永寧侯才出手為衛氏母子出頭兒。

其實叫衛氏說,這都是天意,她也沒料到事情到此地步兒。她的確盼著兒子早些襲爵,不過,再怎么著衛氏也不可能自己去喝碗有毒的燕窩羹。先前那么艱難她都熬過來了,再接著熬下去,也不是問題。

實在是有人想著一箭雙雕,借魏氏之手除了她去,其得益者,不言而喻。流言之事,魏氏不冤。燕窩一事,魏氏實在是冤的沒處兒喊冤了。

狗咬狗,一嘴毛。

內宅女人們的手段,能把明湛都嚇出一身冷汗來。

杭城。

劉影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盡管他在酒桌上狠狠的羞辱了馮樂天,結果馮樂天被人刺殺,讓整件事撲逆迷離起來。

酒是吃不成了。

劉影帶人回了驛館,張迅那叫一臉的晦氣難言,原本他是想著為劉影等人接風洗塵的,不想先是馮樂天失心瘋的瘋言瘋語,接著又有刺客事件。與劉影一道來的還有右都御史蔣文安,御史是啥交差,張迅最明白不過,有這等良機,蔣文安怎能錯過上本的機會呢?

張迅恨不能讓刺客一刀連自己捅死算了,起碼得個清靜。張迅極力邀請劉影蔣文安一行人去自己府里居住,劉影直接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