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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避閑為由拒絕了。

不過,劉影提醒了張迅一句,「張大人,馮大人好歹是五品知府,輕重應該能分的清。他突然在酒桌上對我語出不敬,我想,並非無來由。」

張迅雖然面了些,不過並非草包,馬上明白了劉影的意思,恍然醒悟:對啊,雖然自己平時對姓馮的巴結邵總督十分看不過眼,不過,姓馮的再蠢也蠢不到這種當眾撒潑兒的份兒上。如今邵春曉的案子就在劉影手里捏著呢,劉影略抬抬手,邵春曉可能就完全是兩種結局。

而馮樂天做為邵春曉和嫡系,完全沒有理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得罪劉影。

張迅瞬間已想明白其間的蹊蹺之處,急忙派了下屬去馮樂天家中細查,並順勢拍劉影一記馬屁,「還是劉大人慮事周詳,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來回稟劉大人。」

到底事情緊急,這種關鍵時刻出了刺客之事,張迅也急著去查案,只是送劉影蔣文安一行人去了驛館,略寒暄幾句,就匆匆走了。

驛館是早就備好的,拾的非常干凈。雖然不怎么入蔣文安這位世家子弟的眼,在劉影看來,驛館能拾成這樣,已極是難得。

當年,他下江南來迎娶表妹,就是借著自己老爹完全不響亮的名頭兒一路住的驛館。那時,他不過是一介不起眼兒的翰林之子,哪怕住驛館,也不是正房正院,其間的環境更不必提了。

既然出來,環境就不要挑剔,蔣文安的心神還在馮樂天的事情上,道,「看來馮大人定是遭人挾持了。」恐怕挾持之人,來者不善呢。蔣文安深意無限的看劉影一眼,問,「劉大人以為呢?」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就單單沖著劉影來的呢?

劉影淡淡道,「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實在太多,一時間,我倒想不出是何方神聖了。」

蔣文安聽這話就想吐血,什么叫「想要我命的人實在太多」,切,毛兒都沒長全的毛頭小子,就在這里充大頭菜了。

「不過,這兩天估計不會太平,蔣大人留意安危。」劉影倒是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蔣文安不得不佩服,怪道人家小小年紀能做了廉政司司長呢,只這份裝b的功夫,就以至爐火純青,頗有火侯兒了。

其實這完全是蔣文安想多了,劉影完全是一直沉浸在李方可能沒死的消息中,不能自拔,近而心神恍惚,說話也有些不經大腦,臉上木木的沒啥表情,落在蔣文安的眼里便成了莫測高深。

劉影與蔣文安略說了幾句,便各回了房間休息。握著半溫的茶水兒,劉影一口沒喝,他一直後悔當初為什么執意要親手宰了李方,若是讓別人來,恐怕今日就無此後患了。

若不是李方所為,那個馮樂天怎么會知曉他的事情呢。

而且這樣當街殺人的手段,也非常像李方的手筆。震懾,用鮮血來震懾。告訴自己,他還活著嗎?

劉影端直的坐在房中,忽然聽到一絲極細的呼吸,他猛然起身,雙眸凌厲,往暗處看去,怒喝,「誰?」

伴著劉影一聲怒喝,傍晚的杭城忽然平地一聲驚雷,迅疾的閃電破開夜空,借著一剎那的光亮,一個人影慢慢的進入劉影因緊張而略略放大的瞳仁里。

劉影手中的茶盞啪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濺濕了身上正三品的孔雀官服的袍角。劉影不自覺的後退一步,「你……」

外面又是一記驚雷,接著狂風驟起,烏雲漫卷,一場暴雨瞬息而至,不知打落多少綠肥紅瘦。

☆、186

「你是誰?」

劉影的心臟險些沒從嘴里跳出來,這個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李方前來尋仇,要伺機報復。不過,虛眼細瞧,劉影就知道自己看錯了。

屋里並沒有掌燈,而這恍恍惚惚的黑影,從身形看就不像李方。

他來的時候帶足了侍衛,他住的房間,從安全性上講應該由自己的侍衛認真細致的檢查過了。如今,人呢?想到這里,劉影的喉嚨猛然暴出一聲尖叫。

怕,當然怕。只是比恐懼更重要的是,他得求援。

其實劉影驚叫的聲音極短,但是在他清醒的時刻,他的思維仍就維持在驚叫的瞬間。

伴隨著一聲驚叫,劉影睜開眼睛。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薛少涼,當下劉影便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錯覺,他嚇了一跳,連忙自床上擁著被子坐起身,極是詫異的問道,「姑娘,你怎么在我房里?」

人的思維其實具有很大的局限性,譬如,看到薛少涼如此美貌,劉影的第一反應竟然直接以「姑娘」相稱,這說明在一定程度上,因為薛少涼的容貌,讓劉影在潛意識中否定了薛少涼「刺客」的可能性。

多么的不可思異,不過,這就是美貌的魔力吧。

薛少涼長眉微寧,心道,這官兒不會是傻的吧?

薛少涼其實性子不錯,焉何沒事兒長期板著臉呢,就是因為自幼貌美,別人一見必贊他美貌。物極必反,薛少涼此生最痛恨別人誇他容貌,最最痛恨別人誤認他為女人。

若不是劉影屁點兒武功不懂,又是受驚剛醒,薛少涼非給他些顏色瞧瞧。這會兒,薛少涼也不欲與這男女不分的昏官兒打交道,守了劉影一夜,薛少涼抬腿就往外走。

劉影剛醒,神智並非太清醒,尤其只看到薛少涼那張臉,是挺容易讓人誤會。此時定睛一看薛少涼的身量打扮,劉影也明白自己鬧笑話了。如今這屋里沒有小廝侍衛,只有薛少涼守衛,劉影忙喚道,「這位兄台,先前唐突了,能不能稍等片刻。」

「我在外面,你先起床吧。」在薛少涼看來,半點兒用都沒有的書生就是指劉影這樣的了,非但肩不能擔,手不能提,膽子更小,睡了這一夜還在為昨日之事後怕的吧。更有甚者如劉影,眼瘸到分不清男女,簡直廢物一個。

薛少涼一步未停的出去了。

劉影的頸間仍然有些疼痛未消,不過當下之事不是脖子的事兒,劉影穿好衣裳,他的小廝長安已端了溫水布巾牙粉牙刷進來伺候。

洗漱後,劉影問道,「在我房里的是誰?」

長安稟道,「大爺,那是帝都來的御前侍衛薛大人。薛大人是抓賊抓到了杭城,結果那賊人躲在了大爺的屋里,險些傷了大爺的性命。還是薛大人救了大爺。昨兒那樣不安穩,小的實在不放心,求薛大人在屋里守了大人一夜,小的在外守著,果然就沒再出事了。」

劉影沒再多問,長安道,「大爺,早餐備好了,要現在傳早點嗎?」

劉影點一點頭,吩咐道,「你去請薛大人過來,與我共用早點。」

「是。」

劉影是真的對薛少涼挺感激,不說別的,薛少涼既是御前之人,哪怕品階不如他高,到底不一樣呢。結果,人家還真守了他一夜。

聽說劉影要請吃飯,薛少涼不大樂意去,長安道,「我家大人對薛大人滿心感激,既然薛大人不願意過去,我請我家大人過來是一樣的。」

這樣刁鑽的小廝,薛少涼帶上自己的寶劍,只得去與劉影一道用早飯。

劉影先禮數無缺的表達了謝恩,再請薛少涼用飯,其間忍不住旁敲側擊的打聽薛少涼的差使,譬如,「薛大人的差使可辦好了?那是什么歹人,倒嚇了我一跳?」

薛少涼面無表情的夾了一筷子涼拌藕片,淡淡道,「事關機密,無可奉告。」

劉影笑笑,「對不住,是本官失禮了。」

「薛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協助的地方,不必客氣。」

薛少涼打量劉影一眼,雖沒說話,意思很明白:你能幫上什么忙。

劉影心里憋氣,心道,不識抬舉,真是白瞎了一張臉蛋兒。索性不再搭理薛少涼,吃起飯來。

薛少涼不樂意與官場中人打交道,用過早飯就回房運功調息。聽說劉影醒了,蔣文安過來探望劉影,唏噓感嘆道,「昨日實在是險之又險,我們聽到劉大人呼救的聲音,趕過來時,那位薛大人已經先一步進門砍下了刺客的腦袋。若非薛大人及時趕到,後果實在難以設想。」

劉影不自覺的摸了摸猶帶酸痛的頸項,笑道,「是啊,多虧了薛大人。」說不定就是薛少涼把刺客追到了自己屋里,要不哪能這么巧?領教了薛少涼的脾性,劉影對於薛少涼的感激度大大降底。

「不知道張巡撫那里有沒有什么信兒沒?」

蔣文安嘆道,「據查,馮知府的獨子於三日前失蹤。那些污蔑劉大人的話,估計是馮知府被人所迫才說的。」

「先前只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來之前,我再也料不到,杭城竟已亂象至此。」蔣文安看一眼劉影,不急不徐道。

如今來龍去脈尚未調查清楚,蔣文安先說杭城亂象至此的話,看來是要對杭城下手。劉影淡淡道,「是啊,咱們頭一天就碰到兩起刺殺事件,杭城總要有個解釋。」

蔣文安再道,「要我說,陛下既然只命咱們來調查邵總督之事,其他事咱們只管上本子,現下還是要以邵總督之事為先。」

「蔣大人說的是。」劉影並沒有反對,他只是不明白為何蔣文安要對浙閩官場落井下石到如此地步呢?

薛少涼歇了一日,早早的與劉影告辭,准備回帝都復命。

好歹人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劉影備了些土物給薛少涼做臨別的禮物,意思意思。薛少涼一擺手,「帶不了這些。」看劉影一眼,果然夠沒用,連東西都不會准備。直接取了一包袱干糧牛肉路上吃用,便帶著屬下走了。

薛少涼雖話少,眼神卻非常靈活,他啥意思都在眼睛里,機敏的人一瞧就能明白。何況劉影並非笨人,自然將薛少涼眼里的鄙視看的一清二楚。

眼望著薛少涼一行人駿馬馳遠,劉影抬走左手打了自己右手兩下子,而且下手頗重,直接打紅了。長安驚問,「大爺,您這是怎么了?」

劉影看長安一眼,怎么了?老子就是手賤,多余的給姓薛的准備土特產?不識好歹的小子,白瞎了那張漂亮臉。

劉影帶著滿肚子郁悶的回身准備處理邵春曉的案子。

帝都。

薛少涼只帶回了一顆人頭。

天氣熱,有些發爛,酸臭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