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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有門房撐傘,親自將付辛慈送了進去。

阮鴻飛身邊人自非等閑,付辛慈很快洗了熱水澡,換了干凈柔軟衣物,順當舒服像在自己家一般,一切恰到好處。將頭發擦半干,付辛慈就想著起身去拜見主人。

恰好就有仆從端來姜絲紅棗湯道,「主人說了,外頭大雨,付公子受了涼,喝碗姜湯去去寒。主人又說,知道付公子禮數周全,定要前去拜見,不過,主人與二爺正在園中賞雨。一路過去,風雨交加,公子頭發未干,若吹了風,怕引起病痛。公子心意,主人明白。公子只管安心歇著,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待晚上再見亦不遲。」

付辛慈起身聽了,心道,這位杜叔叔只見過一面,為人卻極是細致。聽了這話,付辛慈忙道,「是,杜叔叔何恤之心,辛慈明白。」

明湛自然知曉事情進展與付辛慈選擇。

在明湛看來,付辛慈算得上是個識時務聰明人。

基因好,又受到了良好教育,且從現在看,付辛慈也沒有心靈扭曲啥,確是位不錯青年。尤其這位青年生明朗俊挺,明湛笑著招呼道,「小慈啊,過來,給小叔瞧瞧。聽說淋雨了,沒凍著吧?」

付辛慈給阮鴻飛叫叔叔,覺著挺正常。他視付寧為父,阮鴻飛與付寧交好,兄弟一般。至於明湛,瞧著年紀比他不大,還嘻嘻哈哈不穩重,挺愛占人便宜。就因為明湛與阮鴻飛平輩,付辛慈只得稱明湛為杜小叔。

如今明湛還擺起長輩架子了,實在叫付辛慈狠狠抽了兩抽。

在人家做客,總不能失禮,何況明湛自稱也沒錯。付辛慈笑道,「叫杜叔叔與小叔擔心了,身子壯實很,並無大礙。」

「這就好。」阮鴻飛道,「這雨到明早才會停,就留一夜吧,跟師傅一個院子。」

還是穩重杜大叔叫人安心。

帝都。

顧岳山既然上了辭呈,不過,顧岳山與福安侯夫人事既然沒有暴光,衛太後意思,還是叫顧岳山繼續擔任兵部尚書一職。

顧岳山提前打了報告,大老板並沒有不原諒他意思,這也令顧岳山心下稍安。畢竟,誰也不想身敗名裂。哪怕福安侯夫人,若是真想搞死他,偏又在這個時候發作,顧岳山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但是,只要有萬分之一可能,他也得想法子保住兵部尚書寶座啊。

衛太後打發了顧岳山,紫蘇遞上密報,衛太後一閱之後,眉毛緊皺,整個臉色頓時深沉了三分。

鳳景乾竟然決定在這個時候回帝都,衛太後眉間微擰,狠狠握緊拳頭,一言未發,揮手打發紫蘇等下去。

先前善棋侯父子因何而死,鳳景乾應該明白。

以鳳景乾心胸,既然禪位於明湛,那就不是做假。

這次,柳蟠與楊濯來帝都後,衛太後就沒讓他們回去,只管將人留在宮里為宣德殿里那位調理身體。不過,衛太後並沒有禁止他二人往雲貴傳送消息。

故此,鳳家兄弟只以為明湛是中了毒,一時難解而已。

如今鳳景乾要回帝都,而鳳景南沒有半分阻攔意思,放心不下明湛自然是一個原因,更重要原由,就是鳳家兄弟放心不下代政衛太後!

早年方皇後涉政時,將鳳家兄弟打壓太狠,以至於這兄弟二人生出心病來,他們簡直不想看到衛太後於政治上有任何作為!

所以,不論如何,鳳景乾得回帝都做鎮,他們絕不允許衛太後就此建立起自己威信!

密報已至,相信真正太上皇旨意已是不遠!

衛太後控制住心中隱怒,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呼出胸中濁氣:她得讓那自高自大兄弟二人明白,如今是誰主天下!

不出衛太後所料,鳳景乾旨意來很快。

整個蠢蠢欲動帝都因為太上皇欲歸來消息恢復了先前安寧祥和,百官其樂融融,宗室相親相愛,其詭異程度,冷靜如衛太後只想到一句話:反常即為妖。

更奇特是,與此同時,衛太後心中竟不由升起一種躍躍欲試興奮焦灼感。不是那種往日間淺淺喜悅或者平淡情緒,而是一種可以控制、甚至改變全局強大信心帶來陌生感充斥著整個胸間。

或者,這就是那種萬萬人之上,手握天賦神權,無所畏懼強勢吧。

在這個時候,在有了決斷之後,衛太後竟然對於鳳景乾將要歸來消息竟然沒有了任何受到威脅感覺了。她並不焦灼,因為她已經掌控了帝都。

現在,掌控天下是她兒子。

撫摸著榻上飛鳳扶手,這是上好花梨木,是以前方皇後所用過舊物。方皇後結局不佳,她用過東西,被世人視為不祥,故此,一直棄於庫中封存。

衛太後並不在意這些,其實這張榻實在是宮中舊物了,初時是內務府為太宗皇帝母親敬文太後所獻。之後一直輾轉在皇後、抑或太後之手,以至於這扶手被人撫摸多年,變得油潤頗具有光澤。

當年,方皇後很喜歡這張榻。少時衛太後養在方皇後膝下,坐過許多次,其實並不比別榻格外舒適。後來,衛太後漸漸明白,方皇後喜歡並非這張榻,亦非這張榻上繁復華麗飛鳳浮雕,方皇後真正所愛是這張榻所代表權利。

「有權利,才有尊嚴。」方皇後曾這樣說過。

宮殿里沒有別人,衛太後眼神穿過朱簾錦綉,悠遠似能望到九重天上重重層雲。握緊油潤光滑飛鳳扶手,衛太後喃喃低語,「姨母話,都是對。」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心肝兒們早睡哦~今天吃飽了吧~

☆、207

鎮南王府。

在開始,鳳家兄弟的確以為明湛的病是裝的。

的確,那時明湛還來了封信,滿肚子壞水兒的要鄭開浚帶著太上皇的儀駕回帝都嚇唬人呢。結果,沒過幾日,衛太後代政,而明湛,再無音訊。

直到柳蟠親去帝都。

其實,鳳景南派柳蟠去帝都,一是試一試明湛病情的真假。雖說他有八成的把握明湛是裝的,不過,明湛的位子至關重要,哪怕有兩成的疑慮,鳳景南也希望能由柳蟠確認一下。是裝的自然好,鳳景南不咋戴見明湛,到底還是親爹,他也是盼著明湛好呢。

二則,鳳景南打著警示衛太後的目的呢。意思是,縱使代政,也要明白自己的本分。

鳳家兄弟的如意算盤,在柳蟠與楊濯的信送回鎮南王府時就徹底的算崩了。他們著實沒料到,明湛會真的中毒不起。

若明湛身子完好,只是作戲。縱使衛太後代政能有啥,那不過是個傀儡。如今倒好,事情反過來了。衛太後代政代的水起風聲,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明湛成了傀儡。

鳳景乾自不必說,那是縱使到了雲貴,亦將半顆心放在帝都的人。現今,帝都里還有他老娘跟孫子呢,就,就是都攥在衛太後手里,鳳景乾那叫一個不放心哪。

對於鳳景南而言,明湛做皇位,他嘴上不能露出喜悅來,那是怕刺激他哥,心里可是一百個的得意。但是,若衛太後主政,則是另當別論了。

支持自己兒子做皇帝,與支持自己老婆做武則天,完全是兩碼事!

何況自武則天本身而言,人家與唐高宗李治還有過真心相愛的歲月呢。鳳景南與衛太後完全是利益聯姻,從感情論,面兒上相敬如賓,私下互相瞧不上。

讓鳳景南坐視衛太後掌天下權柄,那是笑話!

鳳家兄弟並非沒有耐心的人,再怎么擔心明湛,明湛也是中了毒的。說句不好聽的,啥時明湛一蹬腿兒去了西天,兄弟倆該傷心的傷心。待傷心過後,還是得先琢磨帝都形勢,後繼之君啥的。

所以,在明湛已經中毒的前提下,兄弟倆也沒急吼吼的再往帝都派人,他們非常有耐心的靜待帝都的消息。

直到,內閣與宗室干仗,魯安公閩靖公被降爵,李平舟罰俸,徐叄告病……

兄弟二人方意識到,這姓衛的女人也太高竿了吧。明湛還沒死呢,這就思量著奪權啊怎么的。

鳳景乾回帝都穩定局勢,算是鳳家兄弟幾十年來的默契了。

此時,不是計較鳳景乾復政的時候。關鍵是,不論明湛是安是危,大鳳朝的政權一定要掌握在鳳家人的手里。

仁宗皇帝時,方皇後干政之事,鳳家兄弟猶心有余悸。他們絕不能容忍在他們掌權時,大鳳朝有第二個方皇後出現。

鳳景乾要回帝都的事,並沒有明淇置喙之地。

不過,明淇並不贊同這件事。

眼瞅著鳳景乾起程的日子即近,明淇思量一番,去了鳳景乾所住行宮。鳳景乾笑道,「淇兒,你怎么有空來了。」明淇是鳳景南的左膀右臂,一直極忙的。不過,這個時候明淇過來,要說什么,鳳景乾倒能猜到一二。

明湛行過禮,俊美冷漠的臉龐露出一絲柔和,微笑道,「皇伯父就要回帝都,我過來瞧瞧,看皇伯父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其實並沒有什么要拾准備的。」鳳景乾笑道,「若是帝都安穩,過不了幾日,朕就回來的。」

「如果明湛平安,皇伯父會回來。若是明湛有所不測,皇伯父留在帝都主政,亦是正理。」明淇溫聲表明立場。

鳳景乾看一眼明淇長眉鳳目,完全是遺傳了家人的模樣,說出的話亦愈發見水准了,不禁笑問,「那淇兒認為我該回去嗎?」

明淇沒直接回答鳳景乾的問題,反是道,「皇伯父此次回去,與母親難有一番龍爭虎斗。」

鳳景乾沒說話。

明淇只管端了茶喝。

過一時,鳳景乾似笑非笑道,「你也這么看?」

「皇伯父想聽一聽,我的看法嗎?」明淇將香茶放在手邊兒幾上,看向鳳景乾。

鳳景乾笑嘆,「你是個有心的孩子。」非但有心,更有手段。這件事,明禮除了附和,並沒有多余的話。當然,鳳景乾回帝都,於明禮沒有半分壞處。明淇主動出來發表意見,可見明淇在鎮南王府的地位,已經可以令她在某種程度上干預此事了。

明淇微微一笑,眉目舒展,「如果我是母親,不論明湛生與死,我都不會放棄壽安宮的地位。皇伯父或許以為母親貪戀權棧,不過,我得替母親說一句公道話。我想,當初,皇伯父與父皇年輕時,也不是一開始就想謀取皇位的。」

「母親要保住的不是壽安宮的位子,而是壽安宮的尊嚴,以及所有依附於壽安宮利益的無數的屬下、奴才、親人、官員。」明淇道,「皇伯父於帝都威望極高,如今朝中百官,多是皇伯父使出來的舊臣,那些人對皇伯父忠心耿耿。皇伯父只要一回帝都,母親是沒有與您相對抗的力量的。所以,母親與皇伯父勝負的較量在帝都之外。」

「皇伯父若不回帝都,待明湛平安,母親依舊是太後;哪怕明湛有個好歹,隨便立哪個皇孫,母親以太皇太後的身份,仍可攝政。」明淇這話,正是鳳景乾執意要回帝都的原因。

鳳景乾笑一笑,明淇一字一句道,「若我處在母親的位子,不論用任何手段,都不會讓皇伯父回到帝都的。」

「如果皇伯父一意孤行,我倒有一個建議。」

明淇眼神鄭重,「記得以往明湛曾來信,想著令皇伯父的儀駕回帝都走一遭。現在倒不妨用此招,皇伯父,用一幅空儀駕,試一試吧。」

若是明淇說出別的計策,鳳景乾首先得懷疑她的用心。明淇偏偏用一招先前明湛提議的引蛇出洞,只是如今這蛇倒是換成了她的母親衛太後。且,這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