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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反擺一道。

懷著心事轉過兩條街,何清正盤算著給隔壁阿嬸道謝,可剛走到一半,卻見許多人倉皇躲閃,他避開橫沖直撞的幾名百姓,逆流而走,兩步之內所見之景,竟叫他寸步不敢向前。

觸目狼藉,瓶瓶罐罐四散,連他支在地上的一塊板,都被人劈成兩截。

一群黑衣人截在街頭巷尾,目似鷹隼,敏銳睃巡。

像是找不清目標一般,當中數人拔劍回身,手腕飛快,挑翻沿街小攤,空余一地玉碎木屑。

這么大的動靜,不多時便驚動了官府,何清躲在一條小巷進退不得,眼看兩隊官兵將那群人圍在中間,合力剿殺數個回合,卻是奈他們不得。

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高手,分.身化影,無處可尋,只聞錚錚劍鳴,便打得衙役官兵節節敗退。何清胸中打鼓,面上發冷,見官差一個個敗下陣來,忍不住往巷末縮了縮。

巷中立著一排竹竿,何清抄起一根比了比長度,抬腳踩斷一半拎在手里,正待趁著外頭亂斗逃出去,卻聽巷口呼呼聲響,饒是他武藝不通,仍感到身側劍氣凜風,仿佛銳利刀刃,卷帶掣電之勢,破空朝他刺來。

劍鋒離他頸項只有半尺,何清臉色煞白,倉猝翻腕抵擋,只見一陣銀花迸濺,竹竿立時而斷,何清虎口疼痛似裂,捂著血紅的手狼狽退後幾步,雙腿一軟,竟是原地委頓下去。

黑衣人見他插翅難逃,反倒穩劍勢,直逼兩步到他身前,劍尖抵在他胸口上,一寸一寸剜下去。

疼痛難以抑制,從靈魂深處升騰,苟活於世的半分希冀,一時間猶如死灰。

人之將死,五感自比平日靈敏許多,當他第三次徘徊在生死邊緣時,何清力仰起臉,看清黑衣人眼中慢慢浮起一抹笑意。

斜風細雨入戶,伴著幽暗燭火,一人斜靠在書房卧榻上,來來回回翻著手中半截小紙:「甚念。」

就算何清只賞給他兩個字,在季紹景心里,依舊喜不自勝。

誰說震撼不能點滴滲透,愛是一日千里,欲語還休,他總算在功名之後拭凈雙目,願意傾盡溫柔陪伴一人,甘掏綿綿繞指柔情,那么在兩地分離時暗暗垂涎幾次,又有什么不妥?

季紹景為自己找好借口,又自己將紙片仔細展平,輕輕撫過,卻是暗嘆一聲,可惜這一角沾染上雨絲,暈開一筆墨跡,害他不能盡數保存好阿清對他的愛意。

他捧著一腔心滿意足回到房中,瞧見桌上擺著一壺未飲盡的花雕酒,念及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季紹景提著酒壺爬上床就往嘴里灌。

「王爺!何主子臨州遇襲!」

瓊漿淋淋灑在唇喉上,房門倏而洞開,厲吼聲夾雜著焦灼,將季紹景借酒抒懷的意氣,全然盪個干凈。

瓷枕落地,椅凳翻倒,季紹景來不及著履就沖出房去,一把捉住來人領口,連聲逼問:「你說什么?趕緊向本王交代清楚!」

「不知受何人指使,七名刺客埋伏於臨州,屬下護救去遲,何主子傷及...」話音未落,這名暗衛已仰面倒在地上,唇染血污,左頰紅腫,和著瀝瀝雨水,凄慘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