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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06 字 2021-04-07

他的肩膀仿佛比昨日又寬了幾分,身形比昨日又挺拔了幾分,腳步仍如昨日一般穩健。

盧正秋追著他的背影道:「愛徒啊,能不能把葯煎得甜一些?」

「師父不要說笑了,」青年停下腳步,回過頭,「葯怎會是甜的。」

*

葯非但不甜,反而極苦。

黃昏時分,盧正秋坐在門廊邊,黑色的葯湯鋪在陶碗底,碗里冒出的熱氣夾著一股苦澀之味,令他直皺眉頭。

碗邊擺著幾粒粗麥芽糖,已是他在三坪村能買到最好的糖果。他撥開一顆放進嘴里,眉心的褶皺總算展開了些,這才不情不願地端起陶碗。

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會想起當年從冬青手里接過的那顆桃花糖。

糖雖然被壓碎成幾片,卻勝過他記憶中所有的甜味。

三坪村與都城安邑自然無法可比,不僅買不到桃花糖,連住處也簡陋得多。

葯鋪的院子很小,陳設簡單,東牆邊有一口水井,西牆邊有一只木架,每層都擺著竹婁,婁中盛著各式草葯,五花八門,只有懂葯的人分得清。時間久了,淡淡的清苦飄滿院子,就連水井上的軲轆也沾上幾分苦味。

此時此刻,平靜安詳的院子里,多了一樣不尋常的東西。

劍氣。

劍氣無形,只有懂劍之人才能抓住它的軌跡,它又准又疾,驟開驟合,在空中掀起陣陣漣漪,井底的冽水,碗中的葯湯,都隨著劍氣微微盪漾。

劍氣銳利至此,卻沒有一絲劍光,因為舞劍的人手中根本沒有劍,只有一根枯樹枝。

枯樹枝是盧冬青方才從地上撿的,只有個把尺長,又細又彎,像這樣的東西,隨便彎下腰都能撿來一根。可盧冬青卻將它穩穩地握在手里,一板一眼地擺著招式,起手落手間送出徐徐內氣。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衣衫鼓滿了風,馬尾辮隨著衣袂一齊在空中翻飛,身形錯落飄忽,流露出十足的英氣。

盧正秋眯著眼,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注視他的一舉一動,眼神變得如鷹隼一般敏銳。

一連串劍舞結束後,盧正秋不禁拍手,贊許道:「不錯,方才的劍氣凝得很不錯。」

冬青停下來,將持「劍」的手垂向身側,站穩腳跟,徐徐轉過身。

他周遭的風也隨之平息,幾片桃花瓣從高空飄落,圍著他劃出漩渦似的軌跡,打著轉徐徐沉向地面。

樹葉尚未沾上泥土,盧冬青的腳已經蹬地而起。

他依靠足力起勢騰空,足尖惦著地面滑出數尺,順勢遞出枯枝,尖端瞄准盧正秋的左肩,長驅直入。

他的動作比風還要快,劍氣在一瞬間聚斂成形,仿佛真正的刀刃一般,筆直而凌厲。

轉眼間,銳不可當的「劍鋒」已來到盧正秋面前。

第8章飛燕難歸(五)

劍鋒距離師父的肩膀不足半尺。

可是區區咫尺的距離,盧冬青卻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他被迫停下腳步,手里的劍像是被一面無形的牆壁擋住,難以前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