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7(2 / 2)

桃花染金戈 聞笛 1318 字 2021-04-07

廢舊的宅院有足夠兩人施展身形,周遭安靜開闊,好像五溪的山澗。只是沒有清泉流水,也沒有鳥語花香,兩人更不會在較量結束之後,並肩坐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

天星的確已不同往昔,他的身體里埋著一團火,純粹而猛烈,將多余的情愫悉數燒盡,只留下凌厲的鋒芒,招招致命。

沈昭雲竭力去接,視線卻愈發模糊。眼睛勉強辨清對方的動作,身體卻變得愈發沉重,愈發跟不上對方的攻勢。

他的招式比天星緩了半拍,屢屢落空,被對方抓住破綻,一路追逼,冷鉤的鋒芒幾度擦著他的喉嚨滑過,血腥的味道已沖進鼻子。

若是有充足的時間,那針上的毒性未必不能靠內息自行驅除,然而,此時此刻,他實在無力兼顧敵我。

他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退下山崖,不斷朝向谷底滑落。

轉眼間,他被對方逼至斷垣之底,鋒利的鉤尖從一側繞行而來,他試圖向後躲閃,肩胛卻撞上磚石,動作因此而頓了片刻。

利刃便在此時追至,毫不留情地扎進他的手臂。

血花四濺。

他的半條肩膀毫無知覺,抵著冷冰冰的牆磚,另半條肩膀則火辣辣的痛楚,幾乎使他昏過去。

他手中的鐵劍鋃鐺落地,被天星用足尖抵住,輕輕一挑。

下一刻,劍已到了對方手里,鋒芒反轉,指向他的喉嚨。

「你的劍變鈍了。」天星宣布道。

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輕笑,翻滾的喉結擦著劍尖滑過,留下一陣鑽心入骨的刺痛。

他在嘲笑自己。

他在世上走這一遭,笑過,哭過,愛過,恨過,與諸多良人相逢又離別,生出諸多心愫,又逐一將其斬斷,江湖煙波渺渺,他曾縱情放歌,天長日久,他的劍上早已沾厚厚一層俗塵,任誰來使,都難會變鈍的。

天星與他不同,生來便被禁錮在枷鎖中,即便僥幸獲得第二次生命,仍要與至親疏離,遭族人冷眼。

所以,天星的刀始終鋒利如一。

這並不是一件幸事。五溪人將世代的使命強加於他的肩上,對於一個少年人而言,這份負擔實在太過沉重了。

他凝著少年的臉龐,柔聲道:「天星,隨我回去吧,你這般年紀,實在不該殺人的。」

少年人短暫怔住了。

某個月冷星稀的夜里,也曾有人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他的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焦躁,好似一團灼熱的火苗,將他的血燒得沸騰,用滾滾煙塵蒙住他的眼睛。

他用嘶啞的聲音道:「我就證明給你看。」

他將鈍劍短暫撤開,隨後全力遞出,徑直刺向沈昭雲的胸口。

劍起,劍落,奪人性命從來都是這般簡單的事。

沈昭雲渾身上下全無防備,只余一只左手尚能活動。

那只左手抬起,五指張開,牢牢抓住了劍身。

劍身雙面開刃,饒是鈍了些,仍舊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擋之物。

淋漓的鮮血順著指縫淌出,劍刃深深地嵌入皮肉,砥磨著筋骨,疼痛如同千萬只野獸一同撕咬著他。

但他沒有松手,借著血的滑膩,他的五指終於滑到劍鐔處。他竭力壓下喉嚨里的腥意,將全身的真氣行於臂上,策動手腕,竟將那劍鋒徐徐扭轉。

天星瞪大了眼睛,眼中寫滿困惑。

少年人的力量到底比成人遜了一籌,他漸漸喪失優勢,在對方的壓迫下,倉皇地松開劍柄,下一刻,便被對方撲倒在地。

沈昭雲半跪在地上,用膝蓋壓住天星的手腕,將全身的重量傾注在膝上,使他翻身不得。

天星終歸身形瘦小,被對方以富有技巧的方式鉗制住,一時間竟無法掙脫。武器就落在腳邊,手臂卻怎么也伸不開,觸不到。

沈昭雲居高臨下地望著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