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瘋祭 未知 6189 字 2021-04-15

林香雨說你就這么一個姐夫還誰誰都愛。人家是男的。草木皆兵。林香雪說那也不行。姐,你千萬不能和姐夫分居。不能創造這樣的機會。不能創造給別人c足的機會。千萬千萬。你聽妹妹的。林香雪拿過一兜子東西說,這些東西是給你買的。我就不上去了。姐,分居的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聽妹妹的。

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

5最後的晚餐

林香雨拎許多菜急急忙忙上樓,進屋先向陽台看看,見母親坐在藤椅上才松口氣。她放下菜,一邊揩頭上和臉上的雨水,一邊走進書房,站在謝天書的身後看他畫《乃乃》。謝天書扭頭問,怎么樣?林香雨說,這畫,已經有些意思了。謝天書說,是嘛?現在能看出什么?林香雨說,前面是母親的頭像,再前面是笑笑鮮活而現代;後面是母親的苦難。謝天書說,不錯。立意呢?林香雨說,好像是個時間隧道,從過去到現在,從現在到過去。從幸福到苦難,從苦難到幸福。至少是三代人不同的命運。苦難對現實的反彈。幸福對苦難的反思。謝天書笑了說,你真是我老婆。

林香雨說,天書,我已經租好房子了。明天就帶笑笑搬去住。

謝天書感到突兀。他停下筆說,笑笑還不同意啊?笑笑從下生到現在還沒離開過乃乃呢?

林香雨說,別猶豫了。早上我給笑笑做好飯後過來給你和媽做飯,把中午飯帶出來,放在電飯鍋里。晚上我給笑笑做好飯,就過來給你和媽做飯。給媽洗完澡,侍候媽睡了以後,我再走。白天你要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回來頂替你。那邊我已經和楚主任說了。只要沒有大事,我就可以回家。

謝天書訥訥地說,難道我們真的要分居了?

林香雨說,分吧。為了咱媽,為了孩子,也為我們自己。今天晚上我們吃一頓分居飯。

謝天書說,人生的岔道口是真多,分居就是一個路標。不知道合家歡的路標在哪兒?

林香雨說:在母親病好了,大哥和二姐回來了,桑葚也找到了,笑笑上大學臨走的時候。

今天的飯菜豐盛,樣式、色彩連同餐具都很講究。笑笑一看就有些警覺。她不動筷。謝天書給母親倒酒。酒瓶子和母親的手鐲碰了一下,叮的一聲。大家都看母親的手鐲。謝天書看了一會兒繼續給林香雨、笑笑都倒了些果酒,然後端起杯說:媽,香雨,笑笑,來,為了下一個路標,干了!說完一口干了,瞅瞅大家,怎么都不喝?干哪?

林香雨想干,杯到唇邊又停住。

笑笑說:為了下一個路標?什么意思?這是最後的晚餐?是嗎?我不同意!摔下筷子跑到屋里哭去了。

6香草荷包

謝天書家樓下,家政服務公司的工人頂著淅瀝的小雨往汽車上搬東西。

謝天書低頭坐在書房里。

笑笑閉眼躺在床上。乃乃拿出香草荷包說,笑笑,乃乃給你們講過,桑葚的香草荷包上綉著啥?笑笑說,兩只小喜鵲。乃乃說:乃乃也給你綉兩只小喜鵲。乃乃眼睛花了,沒桑葚綉的好。來,乃乃給你戴上。笑笑坐起來,乃乃把香草荷包戴在笑笑脖子上說,戴上它能避災、避難、避邪。笑笑摟著乃乃哭了。林香雨走進來說,笑笑,跟乃乃告別。笑笑不動。林香雨拉笑笑。笑笑說乃乃,我要走了……說完一下子摟住乃乃,哭了。乃乃說喲,香雨,這是咋了?林香雨含著淚說笑笑舍不得乃乃,走吧。笑笑摟著乃乃不放。林香雨硬拉著笑笑出了門。乃乃跟過來,呆呆地看著。笑笑突然抹身摟住乃乃又哭起來。大鬧進來了,瞅著他們有點發愣說這是做什么?林香雨拽笑笑離開乃乃下樓。大鬧說怎么回事?林香雨兩眼是淚,沒有回答,只是拉著笑笑向下走,笑笑一步一回頭地瞅著乃乃說,乃乃再見了……乃乃……乃乃追到門外看著。梨花被瘋婆樣的女人拖拽著走在村中的黃泥路上。梨花抽抽噎噎地往後掙,冰冷的秋傻子雨在她全l的身上明亮地流淌。她們走進了謝家。瘋婆樣的女人把梨花留給長臉公婆,獨自背著一袋高粱走了。謝天書扶住母親說媽,到陽台上能看見笑笑。大鬧,你看一會兒姥姥。說著跑下樓。大鬧說這是怎么了?

林香雨拉笑笑上車。謝天書趕來說我也去。林香雨說你不要去,看好咱媽。謝天書說住哪?什么樣的房子我還都不知道吶?林香雨說不想讓你知道。笑笑不走揚頭看著陽台。汽車上已經蒙好了苫布,司機鳴喇叭。林香雨拽笑笑上車。笑笑一邊上車一邊扭頭看陽台。

7給我訂飛機票,越快越好

傍晚,謝天犁和閆嫣都穿著運動服在打網球。顯然,謝天犁玩得興致不高。他走到球場旁邊拿起手機,撥號說:四哥嗎?我是天犁。咱媽怎么樣?挺好?噢。有什么困難沒有?需要錢嗎?好吧。重新撥號,楚畫嗎?您好?我是謝天犁。我母親怎么樣?什么?分居?四哥和四嫂分居了?為什么?噢,噢噢……謝謝。再見。

閆嫣說:分居了?你四哥和你四嫂分居了?為什么?

謝天犁說:為了既護理好母親,又不耽誤笑笑的學習。

閆嫣想了想說:要是沒有楚畫,你真不知道這實情。你說得對,你四哥和四嫂瞞著你。

謝天犁說:中國精神衛生研究中心那邊怎么說?

閆嫣說:他們正在研制一種特效葯,暫時還不行。安宮丸買了,是中國精神衛生研究中心推薦的。也是最貴的。

謝天犁說:給我訂飛機票,越快越好。

閆嫣說:我陪你去呀?

謝天犁說:不。你得主持這邊的工作。

8沒有離別,就沒有思念

這是一個狹小的平房。火炕。炕上放著行李和常用的亂東西。笑笑面窗坐在炕里。窗外看不到雨絲,從地面積水被雨滴點擊的小點點看,雨還在下。而且有雨滴點擊地面和房頂的沙沙聲。秋傻子無處不在地讓笑笑惆悵。

林香雨擺好了東西,用臉盆、小盆接房頂漏下來的雨水。然後上炕坐下來說,生活是殘酷的。它常常由不得自己。我們憑著感情去生活,也要憑著理智去生活。媽媽也知道家庭是人類社會里最幸福,最溫暖,最可靠的巢x,人人都舍不得分開。可是為了你的前途,為了你乃乃,我們必須這樣做,你應該明白?

笑笑抹一下眼淚說:叫我和乃乃在一起就什么都明白。不叫我和乃乃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明白。

林香雨說:現在不明白,將來就明白了。以後,只許星期六晚上回家跟乃乃、爹爹一起吃頓飯。其他時間不准回家。要是想乃乃了,就好好學習。學習好,就是孝敬乃乃。睡吧。林香雨拉滅了燈,躺下了。笑笑卻不動,仍然望著窗外。窗外黑黢黢的,沙沙沙的雨聲也黑黢黢的惆悵。

林香雨說:笑笑,睡吧。

笑笑還是不動。

林香雨起來摟住女兒說:笑笑,媽媽也是不願意和你爹,和你奶分開的。媽媽心里也不好受。人生道路,是不可能筆直又筆直,平坦又平坦的。沒有離別,就沒有思念。從某個角度說,人生的道路總是通向違背自己願望的方向。比如,你愛乃乃,希望乃乃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可是總有一天乃乃會離開我們。比如,我希望永遠和我的兒女在一起,可是你們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你考上重點高中的時候,可能就要住宿,一周才能回來一次。你考上了大學,或許一年才能回來一兩次。如果你出國留學,甚至移居海外,那時你也許只能遙望星空,想像在古老的東方有個叫做中國的地方,那里有你的老爹老媽。卻不知道他們此時此刻在干什么?仔細想一想,我,你爹,和你現在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你能考上大學,出國留學。這一切努力恰恰是走向離別。對於這一切,你要有心理准備。要蓄積更多的勇氣去迎接。因為這就是生活。笑笑,你對乃乃這么有感情,媽媽心里高興。但是生活就是殘酷的。我們只有舍棄一切才能得到一切。笑笑似乎被說服了,她躺下了。林香雨也躺下了。可是都睜著眼睛。

笑笑說:媽。乃乃會不會也睡不著?

這時候,謝天書拿著畫筆從書房里出來走進母親房間,見母親還坐在床上。便說媽,睡吧,都半夜11點了?

母親說:瞎說。笑笑還沒回來,咋就半夜1l點了呢?

謝天書嘆了口氣,又回書房畫畫去了。無論出了什么事,畫不能耽誤。副院長可以不當,畫不能不畫。母親盤腿坐在床上打盹。後來就坐著睡著了。謝天書過來給母親蓋上被,關了燈,再畫時心里踏實了一些。大約下半夜兩點鍾,母親摸摸索索地起來,用手去摸笑笑。她摸到了小貓。小貓喵地叫了幾聲。母親繼續摸,摸來摸去什么也沒摸著,就下了地說笑笑哇?笑笑呢?

謝天書放下畫筆跑過來打開了燈,說,媽,您起來做什么?

母親問:笑笑呢?

謝天書說:上她姑姑家串門兒去了。

母親說:上姑姑家?她姑姑家窄巴的像耗子窩似的能住得下呀?

謝天書說:咱姐家又接小房了,住得下。

母親說:是不是把她給人了?

謝天書說:沒有。是在姑姑家呢。

母親坐在床上嘆了口氣說:咳,都白稀罕吶。大了,用不著乃乃了,就撇下乃乃不管跟姑姑好去了。香雨呢?香雨也去了?

早晨3點多鍾,笑笑哭起來。林香雨打開燈,把女兒推醒。笑笑醒後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又掉眼淚。流了一陣淚後她起來寫日記:

乃乃房間里的香草谷子包米高粱大豆,笑笑現在看不見你們可笑笑的眼前有你們的模樣。還有紅姑娘,小簸箕,鐮刀,棒槌,葫蘆,瓢。笑笑看見你們陪伴著乃乃還有兩只小貓咪。笑笑希望周扒皮分裂家庭,撕裂骨r之情的損招能奏效,乃乃從此病就好了。香草谷子包米高粱大豆,你們受大地的恩澤,雨露的滋潤,陽光的關愛。你們有萬物香氣造就的靈魂,笑笑拜托你們以萬物的芳香驅散乃乃心中的郁悶。

大伯、二姑,乃乃想你們想瘋了。你們快回來,快回來。快快回來。還有桑葚,你要好好地活著:為大伯,為乃乃,好好地活著……

1墜樓(1)

老媽媽呆呆地坐在藤椅上。這已經是梨花80壽辰後的第11天。楚畫在老媽媽的旁邊坐下來說:媽,看什么呢?

老媽媽說:這不,桑葚站在狐仙台上向媽招手呢。你瞅瞅,她手腕上戴的銀鐲子多亮?都晃眼。那小紅夾襖多新鮮。天雲,你陪媽克狐仙台。

楚畫想了想說:媽,咱們先吃葯,吃完葯再說。說著轉身進屋去取葯。她拿了安宮丸,水,出來時見媽在開門。她跑過去,媽,您干什么?

老媽媽說:媽克狐仙台克。桑葚站在狐仙台上向媽招手呢。

楚畫說:媽,咱們吃了葯再去。楚畫扶老媽媽去了陽台。

楚畫給老媽媽吃了葯,進屋洗了碗,出來時見老媽媽正在往陽台上爬。她大驚,卻沒敢喊,只是沖了過去。這時老媽媽上身已經向陽台外傾過去。在楚畫撲上去的同時,老媽媽已經掉下去。楚畫一只手抓住了老媽媽的上衣,自己的上身也隨著老媽媽向陽台外墜下去。在這個瞬間,老媽媽可能也感到一種危險,一只手本能地鉤住陽台。這使楚畫來得及抓住這只手的手腕。幾乎在她抓住手腕的同時,老媽媽的手松了,吊在半空。楚畫的右手抓住老媽媽的上衣,左手抓住老媽媽的右手腕。她的腰和胸卡在陽台上,她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啊——就再也喊不出來。老媽媽瘦,體重也就110斤。楚畫1米70的個頭,平時總愛跳激烈的健身c,健康著呢。她相信她能將老媽媽拉上來。就是拉不上來,她也絕不松手。就這樣死了,也不會松手。楚畫第一個想到的是拽住上衣,就等於用衣服兜住老媽媽,這比拽一只手強,老媽媽不會感到疼痛和受傷。白綢子衣服非常結實,但紐扣會不會掙開?如果紐扣斷掉可就毀了。她馬上想起老媽媽的上衣不是紐扣。是紐襻。她曾經拿著老媽媽的衣襟問林香雨這紐扣怎么是這樣的?林香雨說這叫紐襻,是把布條縫成布繩結的。叫打紐襻。過去沒有紐扣,都這樣做扣,現在誰也不會打,服裝店的人也不會,這是媽教我打的。紐襻是特殊結實的,不會斷。但是紐襻打的結很小,受力過大時容易脫扣。這件事在楚畫的腦子里迅速地閃過之後,她開始設計怎樣把老媽媽拉上來。有一點不能放過,只要下邊有人,她就要拼盡全力喊一聲。

下面沒有人。

楚畫確定,抓住手腕的左手絕對不能松。應該是把老媽媽胳膊往上拉,力爭讓老媽媽的手能鉤住陽台,她成功了,老媽媽的手已經能夠鉤住陽台沿。可是老媽媽不用手鉤陽台,卻說天雲哎,你咋拽住媽不放哎?楚畫不能勸老媽媽。一是勸可能也沒用。二是她得綳住呼吸,憋住勁,不到下邊來人的時候,不說話。她設計第二個方案,想辦法用嘴叨住老媽媽的衣服,給右手緩一把的機會,再抓住老媽媽的褲帶,這樣就會把老媽媽拉上來。她努力了幾次,能把老媽媽往上提,但達不到用嘴叼住衣服的程度。楚畫的臉上流下一條條的汗水,軟肋和胸被陽台硌得像斷了一樣。她得緩一緩。

一輛出租車在樓下停下來。謝天犁從車里下來。

謝天犁下了出租車,在向樓里走的同時,揚起頭向陽台上看了一眼。他突然站住了,母親吊在半空,楚畫的上半身被墜到陽台下。謝天犁大驚,剛要喊又收住,卻說,楚畫,我是謝天犁。你要堅持住!

其實,楚畫並沒有看見謝天犁。老媽媽擋住了她的視線。聽到他的喊聲,楚畫心里笑了。這一聲喊及時正確而有效。現在她只要挺住就可以了。以後全看你這個老疙瘩了。楚畫正這樣想著突然聽到一聲輕響,抓衣服的右手同時失重。老媽媽向下沉落。她嚇得呀了一聲。

謝天犁首先跑進樓。他沖到門口發現門鎖著。他沒鑰匙。謝天犁回身向下跑,敲二樓門,沒有人。再向下跑,敲一樓門,也沒有人。他跑出樓。想從一樓爬上去,剛要爬,突然聽到楚畫呀的一聲,一抬頭,見母親向下沉落。他向後跳了一步,張開雙手准備接住老媽。

在老媽媽向下沉落的剎那,楚畫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左手上,她相信只要左手抓住老媽媽的手腕死不松手,老媽媽就掉不下去。還好,老媽媽只是下落了半尺,楚畫的右手突然受力拉住了老媽媽。原來是一個紐襻擼了扣,下一個紐襻結實,挺住了。楚畫嚇出一身冷汗。因為她是大頭朝下,汗水流進她的眼睛,蜇得她只好閉著。由於老媽媽沉落了一下,致使老媽媽在半空中來回盪。楚畫的軟肋和胸脯被陽台硌中帶揉,更加疼痛難忍。但是她的頭腦極其清醒。她想到老疙瘩沒辦法進屋,他怎么辦?

屋里的電話鈴響了。不是林香雨就是笑笑,母女倆每天到這個時候都會往家打個電話問一下母親的情況。楚畫上身墜到陽台下拽著老媽媽;老媽媽懸在半空還微微地盪;老疙瘩在外邊干著急進不了屋;電話哇哇響,還有人在電話的另一端焦急和猜測。楚畫一閃念:不知事後或者多少年後怎樣回憶這件事。

謝天犁確定母親已經停止下落後,開始迅急地往樓上爬。剛爬上一樓的護窗欄,笑笑騎自行車回來。笑笑跳下自行車驚叫了一聲,哇地一聲哭起來。謝天犁向下喊:笑笑!有家里的鑰匙嗎?笑笑一驚反應過來說,有!急掏鑰匙。謝天犁跳到地上,抓住鑰匙跑進樓。笑笑跟著謝天犁跑了一步突然轉回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揚著頭喊:

1墜樓(2)

楚姨!老叔開門去啦!你可千萬拽住哇——堅持住哇!

聽到了笑笑的喊聲,楚畫知道危險即將過去,剩下的只是她堅持到他們開門進來。可怕的是她覺得自己的手木了。軟肋和胸脯的疼痛更加劇烈。她還擔心時間長了自己會昏過去,她又突然想到笑笑給老疙瘩幾把鑰匙?如果只一把,還好。如果是好幾把,會耽擱時間的。

電話還在響。

笑笑喊完後突然呀了一聲蹦起來往樓里跑。她想到老叔不知道哪個鑰匙。

謝天犁一邊往樓上跑,一邊選擇鑰匙。一串鑰匙中有兩把是暗鎖鑰匙,一把是銅的,一把是鋁的,只好挨個試了。

笑笑看看追不上老叔,便一邊往上跑一邊喊:老叔!暗鎖鑰匙!銅的!銅的!暗鎖鑰匙!

謝天犁已經跑到門前,正要開門,聽到笑笑的喊聲拿出銅鑰匙,開門沖上陽台,一手抓住楚畫,另一只手抓住母親,一使勁,把母親提起來,再用雙手把母親抱進陽台。

笑笑抱住乃乃哭起來。

楚畫還趴在陽台上,謝天犁想把她拉起來。楚畫說別別……謝天犁停下,看著她,楚畫動了動。謝天犁輕輕地把她的胳膊從陽台外拿過來,然後輕輕地抱住楚畫的上身,把她放在藤椅上。笑笑拿來毛巾,給楚畫揩揩臉。楚畫閉上眼睛釋然地微微一笑。她很少笑,一笑便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笑後,她示意了一下。謝天犁明白了,電話還在響,是讓他接電話。謝天犁拿起電話,是四嫂哇?我是天犁。啊沒事的。回來再說吧。好的。放下電話他問笑笑,有沒有外傷葯?笑笑說有。說著跑進屋。

謝天犁問:傷著沒有?

楚畫站了起來說:沒事的。我身體好著吶。

笑笑跑來把紅葯水和紗布遞給老叔,謝天犁給楚畫胳膊流血處上了葯,想纏上。楚畫說不用包,開放著好。謝天犁也就罷了。他轉過來問母親剛才干什么?老媽媽說跨牆頭唄。謝天犁說跨牆頭?跨牆頭干什么?梨花說桑葚擱狐仙台等著媽吶。這天雲,要不是你拼死拼活地拉住媽不放,這會兒差不離都到了。楚畫苦笑了一下說,真得謝謝你們及時趕到了。笑笑說,還謝謝我們哪?抹一下眼淚說,楚阿姨,到醫院看看吧?

楚畫說:不用。我是醫生,知道自己沒事的。

謝天犁感覺楚畫的胸部仍然相當疼痛,是不是有他在處理起來不方便。而且,他想看看四嫂租的房子,再給楚畫買些葯。於是和笑笑打車到租房處看一眼,抹回來路經學校時讓笑笑下車。然後到葯店買些紅傷葯,前後用了不到20分鍾。

謝天犁走後,楚畫脫下上衣,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胸部,有一條子青紫。她用酒精揉了一陣,又用熱毛巾敷。母親卻一點也沒怎么的,還是鬧著要去狐仙台。其實,楚畫也很想去狐仙台。自從上次在石崖上發現刻字以後,她總是猜想那後邊的兩個字是什么?她想把刻字拓下來和謝天書一起研究。看看表,還不到上午9點鍾,傷處也不是那么疼,索性就和老媽媽去一趟,權當野游,也松弛一下自己。剛才畢竟是太緊張了。她到書房拿了宣紙和墨。給謝天書留了字條,扶母親出去了。

2小瞎馬的故事(1)

剛到樓下,正好來了一輛出租車。楚畫招手。出租車停下來,謝天犁下了車問你們干什么?楚畫說大娘一直鬧著要去狐仙台。我陪大娘去。謝天犁說別去了。你應該到醫院看一看。楚畫說我沒事的。謝天犁說那也不要去。至少你還有外傷。楚畫說大娘今天特殊不好,如果不讓大娘去,大娘就會一直鬧下去。改變一下環境或許會好些,我也活動活動。謝天犁說那好。我也去。說著扶母親上了車。謝天犁把買的葯和一瓶純凈水給楚畫,楚畫看了看,吃了葯。

這一路,母親吊在陽台上的情景一直在謝天犁的眼前飄忽。

他再次想起第一次見到楚畫時的感覺。什么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