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禁忌之名(2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292 字 2021-06-17

怎么可能虛空里的拜訪者有些不敢相信:從夙夜到終結海

然而斗笠婦人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低下頭自顧自地道:

大荒漠。

深暮幽林。

海與天的背景下,她在碼頭上一邊修漁網,一邊繼續開口,一個個地名從嘴里蹦出來:還有魁古爾冰川,鴉啼城,星辰澤地,北里草原,躍馬平原,英魂堡,魔鬼海龍霄城

戴斗笠的婦人手上微微一顫,不經意間編壞了一處網結。

她的話語里透露出一股穩重的嚴肅意味:

我感覺到的還不止這些地方

他在叩門的那個瞬間,就像是站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然後進入本態。

所以,我找不到他。

她伸出手,扶了一下自己的斗笠:恐怕雙皇也是一樣。

又一次,虛空中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婦人重新看著自己手上的漁網,緩緩搖頭:我們沒法鎖定他的位置。

又一個浪花打來,碼頭上的婦人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們什么也做不了

虛空里的聲音頗有些空洞。

婦人抬起頭,扶了扶自己的斗笠。

不一定,她緩緩開口:他能叩門,說明他已經是一個成型的魔能師了。

他可能沒有引導者,也對自己的力量欠缺了解,婦人淡淡地道:從怪談到傳說留意各地不同尋常的消息吧,欠缺經驗的他終有一天會暴露的。

這么說,干巴巴的嗓音傳來:我們只能依靠這些來尋找他

戴斗笠的婦人沒有說話。

一個稍大的浪頭打來,浪花濺上她的麻布衣裙。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

虛空里的聲音似乎有些沮喪,只聽他試探著問道:托羅斯他對這個消息是什么反應

帶斗笠的婦人手上微微一頓。

一只海鷗飛過一個浪頭,無功而返的它只能繼續飛回自己的巢穴。

我怎么知道。

婦人慢慢地說。

但他畢竟是你的引導者,虛空來客繼續道:就像麥金塔是我的引導者。

那你就應該跟我一樣清楚,撒格爾,戴斗笠的婦人緩緩地道,話語里顯示出一股輕蔑:

從第二次內戰開始

他什么時候管過我們的事情

東大陸,一處不知名的海邊漁村。

冬日正懸掛中天,在少數海鷗的嘶叫聲中,一群因常年出海而曬得皮膚黝黑的漁民,坐著近海捕魚的專用小型帆船歸來,在簡陋的海邊碼頭靠岸。

他們帶著可憐的漁獲上了岸,相互嗟嘆著又一個難過的冬天。

同樣靠海吃飯,但跟不遠處的鎮上甚至幾十里外的城里,那些有資格和資本馭使遠洋大帆船捕撈珍稀魚種,甚至參與獵鯨生意的貴人們,或者和管理著曬鹽場與海底晦銅開采的官僚相比,他們的冬天是難過的。

冬春季節,連大部分品種的海鷗都要飛往暖海處過冬,近海漁獲更是少得過分,根本不足以維持漁民家庭的生計。

是以,許多男人在捕撈歸岸後,還要繼續出發前往別處討生活在淺海灘上收集海螺和貝殼,去曬鹽場幫工,到鎮上的鯨油碼頭干苦力,乃至回家腌制魚干等等以養家糊口,而女人則留在家中帶著孩子,靠著修補縫紉,艱難地補貼一點生活。

一個戴著斗笠的人,坐在碼頭邊的一張小破椅上,一邊靈活熟練地用粗繩和亞麻絞著手上的漁網,一邊與過往的漁民親熱地打著招呼。

謝謝你,也願你一天順遂,斗笠底下傳出一把沉穩朴實的女聲,聽得出已經很有些年紀,卻讓人莫名地安心:對,我得在春天前把這幾張漁網補好安德烈他們可是等著用呢。

她熟練地與漁民們拉著家長里短:

是呢,我們可以拉到市集上去賣噢,在這里修網這個啊,你知道我喜歡曬太陽。

等漁民們離開後,帶著斗笠的婦人重新低下頭來,將有些垂下的麻布衣袖向上捋了一些,露出不知道是日曬還是天生的棕色皮膚,在太陽底下專心修補她膝蓋間的漁網。

直到斗笠婦人若有所覺地抬起頭,望了一眼海邊。

一個小浪打來,在硬木構築的碼頭上碎成潔白的浪花。

但她僅僅抬頭看了一眼海平面,便自若地低下頭,繼續修補著手上的漁網。

然而,她那朴實沉穩的嗓音再一次從斗笠下傳出,在空無一人的碼頭上響起。

我不記得有請你來。

如果有旁人在場,大概還以為斗笠婦人是在自言自語。

但接下來的事情,打破了這一推斷。

在空無一人的虛空中,詭異地傳來一道干巴巴的嗓音:確切而言,我沒有來只是我的聲音來了而已。

你就當我派了只信鴉過來吧。

斗笠婦人頭也不抬,專注地束緊一處網線。

貿易聯邦馴養的白信鴉叫聲很好聽,她的語調平穩而淡泊,毫無起伏,卻自帶一股靜謐的力道:嘹亮清脆,可不是這副缺水過多的公鴨嗓。

她熟練地將手上的漁網換了一處,繼續修補。

溫柔的挖苦,干巴巴的嗓音再次傳來,似乎習慣了這番景象:你還是老樣子。

直奔主題吧,斗笠婦人毫不在意地道:我一會兒還要去曬網。

她的周圍安靜了一會兒。

一時間,碼頭上只有浪潮和海鷗的聲音。

直到那個干巴巴的聲音,再次空洞地響起:剛剛那個叩門的家伙,你也感應到了吧新的魔能師誕生了。

斗笠婦人輕哼一聲,試了試一處編好的漁網。

虛空中的聲音無比縹緲:我們有必要去找他

不,斗笠婦人興趣不看,直截了當地封住他的話: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一個新人

干巴巴的嗓音沒有絲毫波瀾和起伏,聽上去特別沒勁也特別無聊: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雙皇不會放過他或者她的,干巴巴的嗓音似乎說著一件他毫不在乎事情:一個未知的魔能師,對她們的威脅太大了,而且他沒有經歷過終結之戰,雙皇完全可以將他納入麾下,變成自己的人。

去找l或者吉薩吧,戴斗笠的婦人放下手中的漁網,伸手取起另一張漁網,開始拉線,哪怕是艾希達和索洛夫斯基,甚至蘇拉,他們都會感興趣的。

這就是我要說的話,虛空中的聲音空洞地響起,一個新生的魔能師,他將要面對的同伴,不是雙皇就是這些人你願意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嗎

婦人沒有理會他,只是盯著手上的網線。

虛空里的聲音繼續道:

l或者吉薩b手下的人,只會把他拉進他們那個可笑的瘋狗馬戲團,重演六百多年前的悲劇。

溫和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以我對艾希達和索洛夫斯基的了解,他們從第二次內戰後就蟄伏到現在,絕非是因為愛好和平

婦人抬起頭,往虛空中望了一眼,她的嗓音第一次變得生冷起來: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沉默。

你不同,芙萊蘭。

大家都說你也是溫和者的一員,片刻後,虛空中的不速之客淡淡道,但我知道,你不一樣。

名為芙萊蘭的斗笠婦人沒有說話。

十二年前,激進者與溫和者那次史無前例的合作,就是你從中促成的。

不速之客的聲音回盪在碼頭上:你看到了更高,更遠,更有意義的東西。

而非僅僅是反抗雙皇,或者再現所謂的魔能師榮光你知道,那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們無法切割自己的過去,魔能師也並非更高等的生命,虛空里的人平淡地道:

相比起其他人的憤怒和不甘,你卻甘願在這個無人知曉的漁村里靜靜地編網。

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我。

然而,斗笠婦人只是緩緩搖頭:那你也應該去找汲徠,他才是跟你一伙兒的至少,你們曾經並肩作戰。

空洞的嗓音再次頓了一下。

別把我和那個變態扯在一起,第一次,虛空中的拜訪者帶了點淡淡的情緒:與你並肩作戰的,並非就是你的朋友。

戴斗笠的婦人微微翹起嘴角。

你說了這么多,有什么用呢

她將自己的斗笠壓低,擋住越來越高的太陽:我們都知道,成為一個魔能師,從物到粹,是一個多繁復的過程。

虛空里的嗓音一言不發。

斗笠婦人繼續用她那平穩的聲音道:他那個新人肯定有一個引導者,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在魔法絕跡的六百多年里尋找到這樣一個人,為他准備一切條件,籌集所有資源,最終幫助他成為魔能師,就像麥金塔之於你一樣。

婦人嘆了一口氣:

無論是哪個派別恐怕他早就身有所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