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酒商(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436 字 2021-06-17

龍血計劃。

泰爾斯緊皺眉頭,努力忘掉那一夜帶來的不適感。

他望著出神的莫拉特,卻禁不住想到從未謀面的米迪爾王儲。

難以想象,那個同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那個無論基爾伯特還是姬妮乃至黑先知都贊不絕口的男人,在談笑間運籌帷幄,徹底改變了巨龍國度的游戲規則。

然而泰爾斯又想起星辰墓室里的那些石瓮。

作為一位王子,王國的繼承人,他沒能拯救自己。

正在此時,審訊室的另一頭,房門被猛地推開。

泰爾斯回過神來:一個衣裝華貴卻頭罩黑布,雙手被銬的男人,被兩名彪形大漢粗暴地押送進來,來到拉斐爾的面前。

「無論你們是誰,要做什么,我們都可以好好談……」

男人一路踉踉蹌蹌,狼狽不堪,卻還在試圖說服對方。

可惜大漢們不為所動,他們粗魯地將男人按上一張椅子,再扯起連著手銬的鎖鏈,銬定在桌上的一個圓環里,唯獨沒有取下他的頭套。

「那是誰?」泰爾斯低聲疑惑道。

但莫拉特只是舉起一根手指,示意他稍安勿躁。

押送者頭也不回地離開審訊室,房內一時只剩男人緊張的喘息聲。

直到拉斐爾冷冷地走到他身後,一把扯掉華服男人的黑色頭套。

乍見光明,受審者狼狽地眯眼扭頭,過了好一分鍾才適應下來。

他看向房里僅剩的拉斐爾。

「我在哪?你又是誰?」

男人人到中年,型凌亂,臉上還有一片淤青,顯然此前的待遇不怎么樣。

「算了……」

但重見光明總算讓男人心下稍安,他觀察好周圍,清了清嗓子:

「可我強烈建議你放我走——在事態還未惡化之前。」

「我這條魚太大,你們吃不下。」

拉斐爾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在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紅眸冷冷地盯著對方。

男人噗嗤一笑,扯扯手上的鐐銬,帶動鎖鏈響動

「哈,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

「說吧哥們兒,是血瓶幫還是兄弟會?」

泰爾斯疑惑地看向黑先知,但後者老神在在,似乎對審訊不感興趣。

雖然形容狼狽,但受審者似乎漸漸恢復了氣度,他語氣自信,成竹在胸:

「血瓶幫的話,我跟凱薩琳是老交情了,我們在南岸領時就是老熟人,不是一般的『熟』,嘿嘿……」

拉斐爾依舊沉默。

男人的笑容微斂。

「如果是兄弟會……」

受審者靠上椅背,搖頭嘖聲:

「那就更好了。」

「我認識琴察,那是個身經百戰的好漢子。還有『頭狼』拉贊奇,他還在街頭倒貨的時候我就認識他,差點就合伙了。胖子莫里斯也跟我有生意往來……」

但荒骨人似乎打定主意不開口,唯有一雙眸子逼視對方。

「如果兩者都不是……」

男人盤算著,臉色再變。

「那就是專門沖著我來的。」

受審者離開椅背,望著拉斐爾的目光認真起來:

「你的雇主是誰?」

「讓我猜猜:芬香商會?木匠聯合公會?還是某個有誤會的貴族?還是哪個不開眼的鄉下小嘍啰?」

但男人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動:

「我知道了。」

「是我手下那幫泥腿子雇的你們?」

他靠回椅背上,哼聲一笑。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好吧,聽著,雇你們的那群人窮得叮當響,無論他們給了多少錢,一百還是兩百,一千還是兩千,我都給雙倍。」

男人自如地抬起手,扯著鐐銬向拉斐爾示意。

拉斐爾不為所動。

男人皺起眉頭:

「如果你不是為了錢才做的這事兒,比如為了人情義氣,又或者你是他們的親戚,那聽我一句勸:不值得,你是幫了他們,可卻把自己搭進去……」

雖然處境糟糕,但男人的話語有著習慣性的頤指氣使。

「不。」拉斐爾開口打斷他,語氣不善:

「我們不是黑幫打劫,也不是別家尋仇,更非拿錢消災。」

荒骨人按著桌子,身體前傾,逼視受審者:

「我們為王國服務。」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受審者愣了一下。

「為王國服務……」

男人默念了幾遍,隨即啊哈一聲,開懷大笑。

「公家的人?」

「很好,你也許不知道,但我可是最遵紀守法的王國公民,納稅大戶。」

「所以這是哪兒?哪個警戒廳?你是便衣警戒官?怎么稱呼?任職何方?」

他整個人松懈下來,歪著頭打量拉斐爾,不懷好意地笑道:

「最重要的是,你上司是誰?」

拉斐爾面無表情:

「你不會想見到我上司的。」

一面玻璃之外,泰爾斯忍不住瞥了莫拉特一樣。

男人眯起眼,眼縫里現出精明:

「噢,這你可說不准。」

拉斐爾扯了扯嘴角,自顧自地從桌子上翻開一沓文件:

「你的姓名?」

知曉對方來頭後,男人變得很安逸,態度懶散了不少,毫不在意荒骨人的問題:

「而我在警戒廳里的朋友也不少,許多大人物,西城警戒廳的實權廳長,洛比克·迪拉勛爵……」

拉斐爾嘆了一口氣。

荒骨人默默地合上文件,有條不紊地將它們從桌子上拿下,再提高音量重復一遍:

「姓名?」

男人搖頭晃腦:

「我還是中央領酒商公會的名譽理事……」

下一秒,拉斐爾的左手化出殘影!

他攥住將男人銬在桌上的鎖鏈,回手一抽。

砰!

受審者顯然養尊處優安逸已久,反應不及的他被扯離座位,先是腰部撞上桌沿,接著是鼻子狠狠砸上桌面。

男人痛得嗚嗚直叫,鼻子鮮血直流。

他想要起身抬頭,卻被拉斐爾攥著頭按住後腦勺,死死壓制在桌上。

「姓名。」

拉斐爾笑得很恬淡。

桌上的男人掙扎著,表情扭曲氣急敗壞:

「你個該死的小——」

拉斐爾扯起男人的腦袋,把他的鼻子對准桌子,又是一砸。

砰!

男人顫抖起來,咬牙悶哼。

「姓名。」

拉斐爾笑容依舊。

男人滿臉鮮紅,涕泗橫流,但硬氣卻乎預料:

「我知道這套流程,從簡單的問題開始,讓犯人習慣回答……」

不等他說完,拉斐爾手上用力,轉動男人的頭部,把受審者流血的鼻子實實地壓上桌面,來回碾動。

男人出殺豬般的悶聲慘嚎。

觀察著這一切的泰爾斯皺起眉頭,一邊的黑先知倒是低低笑,引得膝頭的黑脈藤蔓也顫動起來。

拉斐爾的下一句話輕描淡寫,如情人囈語:

「姓……名……」

但另一方就不一樣了。

「啊操操操——摩斯!摩斯!」

劇痛之下,男人一邊咒罵,一邊卻回答得很痛快:

「達戈里·摩斯!」

他怒哼著抗議:

「拜托!這么認真賣命,你特么是拿了加班費嗎!」

拉斐爾嘴角微揚,那一刻的荒骨人顯得邪氣凜然。

他松開手,名為達戈里的受審者得以坐回座位,捂著鼻子痛嘶喘氣,憤憤不平:

「操!該死的!」

拉斐爾拿回文件,但他望著桌面上那攤鮮血涕淚混雜一處的粘稠物,皺起眉頭。

他挪了挪凳子,最終在桌面的角落位置放下文件:

「你是做什么的?」

達戈里一邊捂著自己的鼻子,一邊惡狠狠地回瞪:

「你又是做什么的!新來的臨時工嗎?嘶,等等——」

達戈里面色一變,連忙叫停了重新扯住鎖鏈的拉斐爾。

「回答我,」荒骨人笑得很開朗,晃了晃扯到一半的鎖鏈:

「或者回答它。」

達戈里認真地望著拉斐爾,終於確認了對方的眼神。

「酒。」

受審者認命般呼出一口氣,痛快回答。

「我是個酒商,我釀酒,也賣酒——在王都賣酒,客戶有不少是達官貴族……」

達戈里咽了一下喉嚨,目光不離拉斐爾手中鎖鏈:

「你知道,哥們兒,越權越責濫用私刑,這在平時沒什么,但若有人想從內部搞你的話,這就是個開除公職的好理由……」

「摩斯先生,」拉斐爾根本不理會他,而是打開文件:

「你名下的果園、酒庄、倉庫和店鋪,包括其他相關產業,最近倒閉了不少?」

達戈里眼珠一轉,想要看看文件上的內容,但是拉斐爾抬起頭,男人連忙把視線轉到別處。

「如果想找稅務的茬,你現在就可以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