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曉溪用力抹去臉上的雨水,右手從包里掏出公寓的鑰匙。
這里她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鑰匙也變得有些陌生。鑰匙插進鎖孔,一點一點轉動,她咬緊嘴唇,呼吸似乎已停止,心臟卻不知是跳得太慢還是跳得太快,讓她一陣一陣眩暈。
公寓的門靜靜開了。
沒有一絲燈光,沒有一點氣息。
冰冷得好像已然窒息。
明曉溪閉上眼睛。
她用拳頭抵住鼻子,酸酸的淚意讓她全身顫抖,她的雙腿開始無力,身子倚著門慢慢滑下。
這里沒有人。
牧流冰不在這里。
這里只有漆黑和回憶。
淚水,自她的眼角流下。
她用雙手死死抱住腦袋,開始不可抑制地哭泣。
她不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她是天下第一膽小鬼明曉溪。
風,夾著雨絲,吹進公寓的客廳。
深藍色的窗簾揚起一角,透進一絲光線。
一只蒼白優美晶瑩的手,拉住窗簾,把那光線又遮擋住。
小小的動靜,驚動了低泣的明曉溪。她抬起頭,驚疑地盯住那只手,然後,是黑暗角落中的那個優美的人影。
她瞪大的眼睛逐漸習慣了黑暗,人影越看越清。
滿臉的淚水讓她看起來那么狼狽,她狂沖過去的氣勢卻像一個憤怒的戰士,她一把抓住黑暗中的那個人,連聲大喊: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在這里為什么又不出聲?!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以為你失蹤了!大家都在瘋狂地找你!你卻躲在這里?!」
「我死了?」冰冷而嘲諷的聲音接住她的話,「只恨我沒有那么好的命,注定要在這世上痛苦一生。」
「牧流冰!」
明曉溪震驚,捉住他胸口的雙手僵在那里。
雨,又飄進來了些。
他忽然開始咳嗽,咳嗽一陣急過一陣,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明曉溪放開他,打開了客廳的燈。她終於看清楚了牧流冰,但他的模樣,讓她又是一驚。
牧流冰的面容蒼白如紙,眼睛卻出奇得明亮,明亮得仿佛正在燃燒他生命中最後一盞燈,他的嘴唇也詭異地鮮艷,像是生命中所有的色澤都集中在了那里,他的身子修長卻單薄,單薄得讓人心痛。
他壓抑著咳嗽,眼睛沒有看她,唇角掛著一絲嘲弄。
明曉溪瞪著他,眉頭皺得很緊:「你生病了嗎?」
牧流冰不理會她。
她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額頭:「是發燒了嗎?」
他閃過她。
她的手自空中垂下,她咬咬牙,又去扶住他的肩膀:「走,我送你去醫院。」
他看向她,眼神冷若冰雪:
「我的事,不用你管。」
這一句話,凝固了明曉溪所有的動作。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忽然覺得無論自己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滑稽。
細雨飄進來,打在她的臉上,一直冷到她的骨髓。
這里,曾經是她和他的公寓,她和他曾經在這里歡笑、嬉鬧、流淚、親吻,這里,有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美好回憶。
可是,現在的他,眼中對她有的只是仇恨和敵意。
她的拳頭握得緊緊,指甲一直嵌到肉里。是她放棄的啊,只是,這股心痛怎么會如此讓她難以承受!
她望著自己的拳頭,過了一會兒,方才仰起頭,努力對他微笑:
「我,偏偏就是天底下最愛管閑事的明曉溪!」
皇家音樂廳前。
東浩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哎呀,明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都說好了要早點來的嘛,怎么現在還不到啊!!」
小泉倚在黑色的大理石柱上,望著天空不停飄落的雨出神。
「小泉姐姐,你怎么不說話?你不著急嗎?」
小泉瞟她一眼,冷冷地說:「我很著急,很著急,但是著急一點用也沒有……」
東浩雪努力去聽,可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明姐姐到底會不會及時趕到?」
小泉沒有理她,繼續望著雨發怔。
東浩雪等了半天沒有回音,又問下一個問題:「你知道明姐姐去哪里了嗎?」
小泉挑挑眉毛:「只有一個人,能讓她這樣想也不想地跑出去。」
東浩雪大驚:「你是說——牧流冰?!」
小泉苦笑。
「牧流冰?!那怎么可以?!那澈哥哥怎么辦?!」東浩雪急得快跳起來了,拔腿就想往雨里沖,「我要去找明姐姐!」
小泉抓住她:「你去哪里找?」
「我……」
「算了,耐心地等吧,</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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