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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衛何旱 2689 字 2021-10-26

我淡笑,故意停頓一下:怎么忘了端容郡主

她不行。安朝不假思索地搖頭。

若論起富貴,簡遼家可是首屈一指,他的女兒,你見了,保管挑不出毛病。我湊近他:怎么,你心里早有中意的人選,比小郡主還優秀

明知故問。他白我一眼:好了,想問就問吧,犯不著繞這么大彎子。

我笑得好不得意,過一會兒,看他並不厭煩的神色,便收斂了笑容,正色道:你到底如何處置簡遼

提問題時,不要這么直接,比如你剛才先繞到辰兒的婚事上,就很好。他起身,走了幾步,又折回來,站住:換作你,你會如何

他當然無須問我,因為他早已成竹在胸,我緩緩:滴水之恩,滴水相報,是最基本的。這滴水,就是不傷其毫發。

他忽然大笑,只是笑聲比哭還難聽:女人就是女人,幼稚

功高蓋主,原是該死,簡遼這樣的明白人,這么多年,依然緊緊攥住權利不放,實為不智。我想他也是害怕吧,怕皇上哪天忽然容不下他,像劉邦與韓信。越怕,越要攥緊權勢,只因實在沒什么保命之法。

有這么可憐嗎安朝隨意甚至是戲謔地看著我,冷笑:他若成個閑散王爺,我還會視他為眼中釘又不是上輩子有仇。

只是你欲如何讓他放開手上的權利我迎上他的目光:明搶換作是你,會任人宰割

他避開我的視線,轉身道:朕意已決。

連拭也不想嗎杯酒釋兵權,真有那么難

我怕打草驚蛇。

說了也白說,殺心已起,劍已出鞘,安朝也不是聽人權吃飽飯的人:你呀,殺個人,還想博個好名聲,到頭來,反倒是被殺者的不是你呀,心腸這樣狠,眼下固然所向披靡,只是將來,不知要做出多少令自己後悔的事。

他看著牆上的人影,雙唇緊閉,良久無聲。

嬴政統一中原,大秦國力強盛,便稱自己為始皇帝,望二世、三世,傳之無窮春風得意時,自然覺得什么都是無窮。你說殺功臣,是為辰兒,這話倒不是 不實,只是想的未免遠太遠了些。始皇帝生前,也萬萬料想不到,大秦在二世手上,眨眼間便灰飛煙滅。我頓了頓:你不愛聽,我知道。

安朝沉默片刻,輕聲:你知道外地官員到京,第一件事是什么嗎不是進宮面聖,而是去簡郡王府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我想殺他我是想殺他,可他也做了讓我殺他的事

我默然,此事也略有耳聞。

今日秋妃進宮,與你說了些什么他向陰影處走去,影子在背後拖得長長。

我頓時愕然,手足冰冷:你派人監視我

就知道簡遼會走這步棋。他冷哼:秋妃可是求你保她女兒

我的頭嗡嗡直響,像飛進了一群蜜蜂,險些不能發聲。這就是我的丈夫監視妻子的丈夫我怒氣直沖頭頂,指著他:你你憑什么

別自做多情,我才沒興致監視你。是簡遼,明白嗎他漫不經心地:沒想到簡遼已經察覺,看來此事要盡快解決。

你你憑什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你要道歉我的頭昏沉沉的,還有些耳鳴,甚至聽不到自己在說什么。

他大笑,昂首望著精美華貴宮燈,笑得直像要死過去:女人真是不能寵,一寵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看不到別人也看不見自己。

我的頭忽然一跳一跳地疼,便不願理會他的蔑視,只想結束這次談話:反正端容郡主我是保定了,一句話,有我就有她

風真大他掏了掏耳朵,斜眼看我:很晚了,你回吧。

有我就有她我瞪眼,強調:記住,除非我死了

記住,不准對別的男人的孩子過分熱心。他淡淡地:若是不聽話,別怪我教訓你。

我可能是病了,太陽穴一竄一竄地疼,稍動了動頭,便像翻江倒海一樣。莫不是昨晚和他吵架時一會上床,一會下床鬧的不舒服,不舒服呀,我拽著安朝的袖子:你你就不能答應我一回么

你你就不能乖巧一回么他學著我說話的語氣,笑得惡意。

我已經站立不穩,全靠著安朝的袖子支撐身體,說話也沒了力氣:求你了。這些年,我可沒求過你什么事啊。

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他最受不了我的弱弱的說話聲,每到此時都會繳械:老婆,你臉色怎么這么差,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送你

我搖頭,窮追猛打:除非你答應,不然我不走。

那你留在這吧。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甩手走開:什么人啊,油鹽不浸

我一個站不穩,跌坐於地,屁股差點被摔成八瓣,不禁哎呦一聲,本以為安朝會來扶我,抬頭一看,他居然負手望月,好不悠閑,我生氣了,我宣布我生氣了:安朝

安朝是你叫的他頭也不回。

我冷哼一聲:小樣

你說什么他驟然回頭。

我白他一眼,你讓我重復我就重復老娘不陪你玩了:反正小郡主的事就這么定了,我都已經答應浮秋了。

胡鬧他戲謔盡去,換上嚴肅的面孔:這是國事,不是你們女人間的手帕事

這是你的臟事我跳起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這是缺德事損陰德的缺德事我不要和你一樣,我不要我的孩子和你一樣你從一開始就是個魔鬼,得了江山你還是魔鬼,一個最愛聽人誇贊仁慈,骨子里最為狠毒的惡魔

他忽而凶神惡煞地揚手:你再說

哎呀你打我我剎時意識到景況不妙,他的巴掌高高舉起時就驚叫起來:啊

他頓時將舉手變為捂耳,齜牙咧嘴,很是痛苦的樣子:閉嘴,我沒打你,蒼天作證我沒碰你

我叫了一會兒,抒發完恐懼之情,意猶未盡地閉口,眼淚隨之滑落,哽咽道:你打我,嗚嗚,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你居然打我。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居然還打我。不跟你過了,嗚嗚。

不要再嗚了他恨不能堵上我的嘴,可我知道他不敢,所以他只能徒勞地呲著自己的牙:再嗚,再嗚把玉鐲還我,我送給皇後

呃我打了一個嗝,嚇的。這天殺的,竟然拿玉鐲威脅我,我從腕上褪下從不離身的鐲子,緊緊貼在胸口,理直氣壯地:你已經送給我了不帶要回去的還要送給皇後寧願摔了我都不讓你送她

終於不嗚了。他長舒一口氣,很久沒呼吸新鮮空氣似的:真痛快

趁他不備,我又偷偷把鐲子戴上,今晚實在沒什么好風水,談什么崩什么,得,我還是先撤吧:困了,明天再說。

他伸腳,我只覺被揪住尾巴,一看,原來是他踩著我的裙角,只見他笑得陰狠:回去接著想怎么和我死纏爛打記住,後妃不得干政,有這一條,你死了也保 不住那小丫頭。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你是我老婆,我的老婆,只能跟我一條心,絕不能與我唱反調。聽清楚沒有再不聽話,別怪我不客氣

我一陣頭暈,媽呀,又來了,這次比剛才洶涌得多,腦袋里一個大浪打來,我像被什么東西扇倒,剎時便渾身發軟,眼前一黑,隨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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