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1 / 2)

圈里圈外 未知 6086 字 2021-10-26

我跟前說:「初曉,我剛才在胡同口看見一賣烤白薯的,我估計你愛吃,就給你買了兩塊。」我一邊說謝謝謝謝一邊接過來,心里一邊想:「你要是不著我整天坐你那黑車,我請你吃頓鮑魚我都心甘情願。」李穹正好從里屋出來,聞著烤白薯的味兒來的,我給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她拿著烤白薯上里屋上網去了,我還給了賈六1000塊錢,又給了他幾包小熊貓,他樂得p顛兒p顛兒的往外走,走到門口特嚴肅地跟我說:「初曉,你出來我跟你說個事。」

我進屋拿了鑰匙,跟他一塊走到樓下,賈六特一本正經地問我:「你家那女的誰呀?」

「我朋友,怎么了?」

「我好象見過她,」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沒錯,就是她。」然後壓低了聲音趴我耳朵邊說了一句:「她去找鴨子。」

「你快別逗了賈六,」我當時覺得賈六嚴肅的神情有點可笑,「你可真能逗,我還不知道她?」

「真的,沒錯,就是她。」賈六信誓旦旦地。

「六哥,咱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你說我會去找鴨子嗎?」

賈六特真誠看著我眼睛,跟大街上算命的似的搖搖頭:「不是,初曉你可不是那種人。」

我哈哈一笑,跟賈六說:「我這姐妹我知道什么人,你肯定看錯了。」

賈六撓了撓腦袋,嘿嘿笑了兩聲說興許是看錯了,晚上,人又多,八成看錯了,然後對我揚了揚手里的小熊貓說,謝謝啊初曉,用車說一聲,要是有用車的地方也想著點你六哥我。

我說沒問題。等賈六走遠了,我自己站樓下琢磨半天,為什么賈六總能從我這占到便宜呢?兩塊烤白薯換兩盒小熊貓,我幸虧不是個生意人。

我正琢磨著那天的事呢,電話里張小北急了,「初曉你聽沒聽我說話啊?」

「阿,聽著呢,你說你說,公司現在不錯,明年股票上市,你接著暢想。」

「c,你現在怎么拽得跟全國糧票兒似的!」張小北這是心里有火,我又軟綿綿的讓他發不出來,只好從我的態度問題上下手了,我能想象得出來,他的那張臉現在肯定特扭曲,跟放進攪拌機里攪過似的。

「我說張小北,咱有事說事,別對群眾耍態度行不行?你讓我做什么就直接說,跟我你還兜什么圈子啊?你還少跟我來這套,我一不賅你的二不欠你的……」是啊,我好象剛琢磨過味兒來,知道我不賅誰不欠誰似的。

我這么一說張小北更火了,說初曉你還真拿自己當塊r啊,別跟那矯情了,我不就攤上點事兒你偷著樂嗎,我知道你丫怎么回事,就你那點花花腸子,你不就因為我當初把你甩了一直沒找著機會出這口惡氣嗎……「滾你大爺的張小北。」我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氣得我跟連續吃了兩個煮j蛋,沒撈著喝水似的,堵的慌。

9

張小北老愛跟我叫板,你掛他電話吧他就來勁,越掛他越打,他明知道你把電話線給拔了他還打,就這么執著,不服不行。我一激動把手機關了,家里電話拿起來扔一邊,嘿嘿,老讓他覺得占線,打不進來,心想我氣死你張小北!

過了二十分鍾我就聽見樓底下有人喊「初曉」,我知道肯定是張小北那斯,把房間里的音樂開得震天響,又過了5分鍾有人敲門,我當是張小北呢,對著門口喊:「滾,有過遠滾多遠,省得我看見你跟吃了肥r似的。」過了片刻,我聽見門外面有人說「初曉住這嗎,初曉的掛號信。」我一聽不是張小北的聲音,慌忙開門,真是一送信的,一看見我開門,他一臉的驚嘆號,說幸虧家有人,要不他還得再跑一趟。

我拿了信剛要進屋,張小北就沖上來了,我看了他一眼,怪腔怪雕地說:「真別說,張小北你在樓下那兩嗓子跟老來我們院兒磨剪子戕菜刀那老漢還真有一拼。」

張小北嘿嘿笑著,說:「初曉,我早看出來了,誰要是想跟你做朋友就得別拿自己當人,得叫你隨著x子的糟蹋那才算完。」

我閃開一條縫,讓張小北進了屋。

進了屋張小北嘿嘿地笑著,說初曉,你脾氣可真夠大的,咱要能改改那該多好埃說著從提著的紙袋子里拿出一盒子來,擺我面前,說:「初曉,我上回去香港不是答應送你點東西嘛,這手機國內還沒賣的,我早就想給你送過來,老沒時間。」

我看了一眼那盒子,是索尼的一款手機,功能很多,半年之前的確還沒在北京上市。

我說,張小北我求求你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說得了,我這人實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你送我這手機,明明都在北京熱銷了半年多了,你楞說成香港帶來的最新款,我都沒怎么覺得你這是在蒙我!

我說完了這話,張小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這是他做人唯一的缺點,我估計他要是把這個缺點克服了,就算說假話被人戳穿了也保持臉不變s心不跳的狀態,他的網絡公司早超過新浪了。

「初曉,我思來想去,這事也只有你能幫我了!」他一拍大腿,身子往沙發上一靠,仰面長嘆了一口氣。

「你說,你說,我打從認識你那天哪回你一拍大腿一嘆氣,我就知道我又得g點沒臉沒皮的事了,你甭不好意思,真的張小北,千萬別不好意思。」說實話我心里也有鬼,我想先把張小北給忽悠暈了,高原下一部片子的投資就有著落了。

「初曉,我知道在文藝圈里有好些朋友,你幫個忙,給引見引見,那誰……萌萌說她想往文藝圈發展發展。」

「萌萌誰呀?」

「不就那天被李穹飛中了額頭那女孩嗎!」

我心里想張小北說話真有點像個詩人,特朦朧,直接說是自己的小姘不完了嗎?

我搖了搖頭,「肯定沒戲,要擱以前肯定沒問題,但是現在她毀容了……那些導演制片人肯定看不上她。」

「怎么說話呢你,初曉?演員靠演技又不是出賣s相!」張小北甩給我兩顆衛生球,從口袋里掏出煙來猛抽。

「你以為呢?」我也點了一只,特嗆,我就抽不了美國煙,差點眼淚掉出來,「來北京闖盪文藝圈這些女孩,甭管成名的還是沒成名的,只要想吃演員這碗飯的,哪個沒那么一兩本辛酸史?從外地到北京,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個男人,把房租跟吃飯解決了,弄好了還能混點存款以防萬一,你那萌萌剛走到第一步,接下來,就颮一導演制片人之流的人物,不為吃穿,但求能夠多在電視上露臉,能讓我們人民記住那些蒼白的笑臉,最後,成也罷,敗也罷,混個幾年之後找一大款把自己嫁了,你放心吧張小北,你也就能當當人家戰略x的小橋兒,時間短任務急,我估計你也快下崗了。」我說到這,趕緊找塊紙巾擦眼睛,眼淚到底讓這美國煙給嗆出來的。

張小北趁機奚落我,說你怎么跟那綜藝大觀主持人似的,敘述個什么事肯定特煽情的掉兩滴眼淚。我說綜藝大觀主持人早換了,煽情早已成為歷史,現在這主持人可是當紅的小姐,(香港電視台老說當紅小生什么什么的,我想要是女的就應該叫當紅小姐吧)「蛋白質」(笨蛋,白痴,弱智)含量絕不低於還豬格格。前幾天我在香格里拉見了她一次,看那意思,比中央首長們的秘書都忙,上哪吃飯都跟趕場子似的,那天到香格里拉已經是第n場了。

張小北又嘆息了一聲,「以後愛怎么著怎么著吧,我答應她的事做到了自己心里也塌實,而且她愛我,至少現在是。」

「行啊張小北」我說,「為什么這么做?」我覺得我有點琢磨不透他了。

「因為我愛她。」

我心里忽然有點感動,像張小北這樣的男人也就是做個生意人的出息,真要讓他當個領導什么的,級別不用太高,就一鄉長,他都勝任不了,心不夠黑。

「你愛她?那李穹呢?」

「我怕她。」

「那我呢?」

「你?」張小北乜斜著我,「我恨你,這些年,從你身上我就沒占到什么便宜,我那點油都讓你咔沒了!」

「少來勁啊,我咔你什么油了我?」

「還沒有?!我的最純潔的第一次感情都給了你了吧,我的純真年代啊,毀在你這個禽獸手中!」他仿佛被我奪走了貞c似的感慨到。

這到是真的,基本上我是張小北第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女朋友。

「別琢磨了,這事我盡力給你辦,李穹那邊,知道惹不起就躲著點。」我沒有兄弟姐妹,這幾年我老覺得張小北跟我哥似的,無論我怎么擠兌他,從不跟我較真。

張小北跟個孩子似的,使勁點著頭,這些年他胖了,那個在天橋底下賣盜版盤的張小北早已不知去向,如同他口中說起的那些曾經被我糟蹋過的純真年代。

10

高原快回來了,他一回來我就成了n陪,陪吃、陪睡、陪玩、陪應酬……概括起來講就是兩個字——賠本兒。所以我得趕在他回來之前把我自己該忙的事都鼓搗完了,我還指望高原能娶我呢,真得好好表現。

高原長得有點隨我,眼睛小,臉有點長,脾氣有點像魯迅。

他雖然是個導演,可是沒什么名氣,至今沒上過電視。但他很早就主演過一部電影,大概7,8歲的時候,有一電影廠拍健康題材的教育片,主要講怎樣預防乙x肝炎,高原在里面扮演一個患兒。我沒看過那電影,但我絕對相信高原是一合格的特型演員,就跟古月扮演毛主席似的,怎么看怎么像,即便是到了今天,他看起來也有點病態,面s比一般人黃。

北京有一文化公司最近跟我約了一篇稿子,說是按一千字一百塊錢給我算稿酬,那天我在雙安商場相中一雙皮鞋,八百多塊錢,我算計了算計決定寫它一千塊錢的,把那雙皮鞋買回來,高原一回來我少不了跟著他到處混吃混喝,打扮打扮也是應該的。

下午文化公司的人打來電話,說要來取稿子,我說別跑了,我從網上給你發過去不結了嗎,對方說不行不行,第一次跟您約稿子怎么也得跟您見一面,順便把稿費給您送過去,他電話里一口一個「您」「初曉老師」叫得我真不自在,感覺他在寒磣我,我這水平的要能被稱做老師的話,連我們院兒門口那修自行車的張師傅也能叫張工(程師)。可是你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里的游戲規則是這樣的,名氣這種無形資產可以隨時兌換成人民幣,當然兌換的數量跟名氣大小成正比。

我最近有點感冒,北京最近流感橫行,電視里老說是因為天氣還不夠冷,流感病菌才這么猖獗,可是我總覺得感染感冒這回事跟被傳染愛滋病一個道理,要么是因為倒霉,要么是因為自我保護不夠,我肯定是屬於自我保護不夠的。

北京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光一個海淀區人口就有600多萬,600多萬,這個數量即使是螞蟻也得黑壓壓在學院路上綿延幾公里,更別說人了,所以堵車這種現象發生在北京,就如同美國往南聯盟扔導彈那么理直氣壯。

我有點頭暈,晃晃悠悠往我家附近的麥當勞走。基本上我對麥當勞還是有點感情的,剛認識高原那會兒,我還是一小報記者,高原同志一天給我買一份麥當勞巨無霸套餐跟我的胃套近乎,沒多久,我這不爭氣的胃就扛不住了,一天吃不著麥當勞就就鼓動我的腦神經罷工,滿腦子都是高原。

那時候對高原的感情還很單純,就發自內心地覺得高原真是舍得給我花錢啊,一天一份麥當勞,三十多塊錢呢!

正當我的思緒沉浸在高原同志一天一份麥當勞的回憶當中的時候,事故出現了,一輛自行車違章逆行,直接朝我沖過來了。車禍猛於虎,一點都沒錯,我在最後關頭終於躲過了,那自行車駕駛員實在太面,掙扎了幾下,終於連人帶車倒下了,自行車後面帶的一箱子盒飯散了一地,那些紅燒r看樣子還是熱的。

你說這世界有多不公平,某位三流歌星在南方都開上紅s保時捷了,我們北方的勞動人民開一輛二八的飛鴿還沒腳閘。

11

我跟倒地那位說,沒事吧你?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趕緊把盛盒飯的泡沫箱子扶起來。

「你沒摔著哪吧?」我又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他回答著,看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

我不想再破壞他的心情,准備繼續向前走,剛走了兩句,他喊我:「你怎么走了?這盒飯怎么辦?」

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停下來,問:「跟我說話嗎?我沒定盒飯埃」「你沒看見盒飯都撒了?」

「怎么個意思?」我有點煩他,做為首都的餐飲業員工他完全不注意個人形象,白s的工作服都穿成灰s了,說話也不怎么客氣,況且普通話說得不標准,如果需要我幫忙他把盒飯撿起來,我希望他能客氣點。

「你把我盒飯都弄撒了,就這么走?」他顯得極其憤怒。

「怎么是我弄撒的?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差點撞了我,我都沒說什么,你怎么還來勁啊?」我很惱火,說話聲音格外響亮。

「我撞著你了嗎?要不是你我的盒飯怎么會撒?」

我說,師傅您這么說話就不對了,明明是……我話還沒說問,就被他打斷,他蠻橫地說:「廢話少說,你得陪我盒飯。」

「我憑什么呀?」現在才知道,感情勞動人民跟知識分子覺悟就是不一樣。

「不憑什么,你弄撒了就得賠!」他說話比警察還蠻橫,我都懷疑他以前當過j警。

這時候我聽見一陣汽車的呻吟聲,我閉著眼睛都能聽出來是賈六的破夏立。他車吱嘎一聲就停便道上了。

「怎么了妹子?」賈六顛兒顛兒的從車上下里,站到我身後。

我把事故經過跟賈六簡單介紹了一下,賈六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乜斜著眼睛對送盒飯的說:「怎么著哥們,成心跟我妹妹過不去是不是?」

「什么成心不成心啊,她弄撒了盒飯就得賠!」

「我c,你丫找抽是不是?瞧你那傻bc行,長得跟盒飯似的?」

「你他媽罵誰呢?」

「罵你怎么了?我今兒還打你呢!」賈六特激動,好象已經很久沒戰斗了,轉身打開車門從車里拿出一根鋼管,朝著送盒飯的就過去了,那廝一看真趕上賈六這么一好戰分子,甩開兩腳開始逃生,賈六將鋼管高高舉過頭頂,緊隨其後,大叫:「有種你丫別跑!」

我這人膽子小,一下字就沒了主意,我看見另一輛夏立也停在跟前,跟賈六一起開黑車的一哥們從車里出來,我連忙朝他喊,「師傅,師傅,攔著點六哥,別真出事。」已經有大約二十名過路群眾圍過來了,我有點怕。

我真沒想到,後來趕到戰場這哥們一看見打架比賈六熱情還高漲,從胡同口拎起一塊板兒磚也追上了天橋,嘴里高呼著:「咳丫的,賈六!咳丫小丫挺的!」他的神情真像京劇里唱花臉的,我估計丫也是一京劇票友。

賈六一興奮,真把那送盒飯的給追上了,當頭一棒,我一閉眼,完了,我那八百多塊錢的皮鞋徹底泡湯了,搞不好連那五千多塊錢的皮夾克也搭進去了。

12

我從分局出來,心情格外郁悶,賈六又得吃上幾天「官飯」了,我低著頭琢磨著應該給誰打個電話把這事給擺平了,大腦高速地旋轉著,把我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電話號碼都檢索了一遍,然後把范圍縮小到十個人,最後鎖定在顧畢業身上。

顧畢業真名到底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從他名字里就能猜出他的職業,沒錯,做假文憑的。我從他那做過一張假身份證,跟真的一樣,我那回是因為錢包叫人給偷了,趕著去河北出差,補辦的身份證下來還得兩天以後,索x通過一個同事找到了顧畢業先生,來了個立等可取的,三個鍾頭,我就拿到了,雖然按照規矩我多付了100塊錢的加急費,可我心里特舒服,關鍵是顧先生服務態度又特別好。

其實我一直覺得在如今這個行為藝術肆虐橫行的年代里,我們可以給任何違反道德准則傷風敗俗的事兒都扣上一頂藝術的大帽子,比如賣y,嫖娼,耍流氓,警察打人,西客站工程……當然造假文憑也是一門藝術。

在我看來,什么事都得看你怎么說,說法不同,x質當然也就不一樣了。比如耍流氓要是耍得好,也可以被人稱為情聖,壟斷要是壟的好就是堂堂的中國電信,蒙錢要是蒙的好就是上市公司,三陪要當的好,叫公關,還有,死不要臉這樣的行為倘若發生在了明星們的身上就成了緋聞,如果一個人白痴到了極點,換個說法也可以叫做小燕子或者玉蛟龍什么的,等等等等,主要還得看你主觀上怎么對待這些藝術行為。但總得來說,生活在藝術的大海洋里,沒點勇氣是承受不住的。

顧先生待人比較真誠,那次之後我又給張小北做了一張假身份證,名字是張曉,是把我和張小北名字加一起篡出來的,他為的是拿著這張假身份證背著李穹去銀行存私房錢,我一看見張小北我就明白了,有錢人家過r子跟普通老百姓也一樣,連親兩口子也都背地里留點心眼兒,人心可真難琢磨,挺沒勁的,說實話。但願我跟高原以後要是結婚了,不像他們這幫庸俗的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