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送上門(2 / 2)

她此來本就不是受溫師母刁難的,如果她找到了蘇曼曼,那便是大功一件。

不知道是祁氏的運氣好,還是溫家院子不大,總之祁氏三繞兩繞,穿廊過街,繞過假山,過了湖邊,正自茫然之際,一抬頭,竟遇到了曼曼身邊的司玲和司瓏兩個丫頭。

得見這二人,祁氏喜出望外。這兩人是蘇曼曼身前的大丫頭,她二人既在這里,顯見得蘇曼曼也在。

因此祁氏頗有些喜氣揚揚的迎上前,道:六弟妹身子可安好些了嗎吃過飯了沒有沒有想吃的我聽溫師母都說了,這六弟妹也太外道了,我是她的三嫂,又不是外人,便是病了,也該在家養病,怎么好來打擾溫先生和溫師母呢

司玲和司瓏互相看了一眼,心道:這人還真是不知道討嫌二字怎么寫,在家里鬧還不夠,還要追到溫家來。

司玲是不屑給祁氏好臉的,只啐了一聲,道:好生晦氣,我說今兒這么倒霉,一定是早起樹上那只討厭的烏鴉叫的,把我的好運都給叫沒了,罷了,我回去歇著吧,免得看見不該看見的,沒的惡心。

司瓏拉她不及,只得罷手,上前迎著祁氏屈膝行禮,道:三奶奶,您怎么得空來了

祁氏笑道:聽說六弟妹病了,我這心里好生不安,這不就立刻來看望六弟妹了嗎

司瓏道:難為三奶奶記掛,我家奶奶好多了,只是胃口不大好,嫌葯味太苦,得尋些蜜餞、杏脯之類的三奶奶若是得閑,不如替我家奶奶勞動一趟

祁氏神情一僵。這擺明了是不待見她,要打發她走的前兆。當面就做痛恨狀的司玲固然可恨,可這面上一團火,實則心里一把刀的司瓏更加可惡。

但這也難不倒祁氏,她一邊望司玲去的方向張望,一邊道:哦,這樣啊,也好,原本我是打算給六弟妹拿些吃食來的,可也不知道六弟妹愛吃什么現下這樣倒方便的多了,六弟妹想吃什么,我便去給她買,免得她不中意。還有沒有我一並記下,回頭一起送來。

司瓏笑道:三奶奶這話倒是說岔了,並非是我家奶奶要跟三奶奶提什么要求,不過是奴婢雜務纏身,一時騰不出時間來,三奶奶又熱心主動的要幫忙,奴婢才隨口這么一說的。其實是不敢勞動三奶奶的,您若不得閑或是心里不情願,奴婢送您去前邊兒吧。

祁氏領教過司瓏的伶牙利齒,被她刺的難受,又不敢承認,只得道:瞧你這丫頭,好利害的一張巧嘴,我怎么會不願意呢

司瓏望望天,自言自語的道:奶奶也是時候該喝葯了。說罷便直咄咄的盯著祁氏瞧。該吃葯了,自然也需要蜜餞杏脯,您老人家還好意思擱這賴著不走嗎

祁氏便哦了一聲,笑道:是了,我這就叫人去買。她自是知道曼曼不缺她的蜜餞,可司瓏一副非她不可的架勢,祁氏也只得忍氣吞聲。

不過這也難不倒她,祁氏轉身去了前面,跟溫師母陪笑道:讓溫師母見笑了,我不小心走迷了路,這么久才算找回來。

溫師母並不追究她去了哪兒,只寬容的笑笑道:索性這院子不大,走幾步也就到頭了,就算是走錯了,也不過多走幾步便可折回來。時辰不早,一起用飯吧。

祁氏還裝腔作勢的道:這,六弟妹不能起身嗎要不要我給她送過去

溫師母笑道:不用,她身邊自有貼身丫環替她做飯。

祁氏隨同溫師母入座,卻只有她們兩個。祁氏頗有點坐卧不寧的道:三爺

溫師母道:陳三爺在前院,由溫先生陪著呢,我已經叫人送了飯菜過去。

祁氏不由得有點失望。她雖然恨陳雲方,可乍離了他,她竟深覺恐慌,很不踏實。想了想,便起身叫了其中一個丫頭,吩咐她去替曼曼買蜜餞和杏脯。

那丫頭名義上是祁氏的丫頭,其實也是在陳雲方身邊服侍過的,只不過沒有過了明路,才勉為其難的服侍祁氏而已。

祁氏支使不動她,就算不得不服侍祁氏,她也動輒摔摔打打的。這會兒是在溫家,這丫頭還是冷了臉,道:喲,我說三奶奶,您就是再犯饞癮,也不好在這當口就要吃零嘴吧。說的好聽點,別人只當是您有了好消息,不知道的,還當您太淺薄,這么一會兒都忍不得呢。

祁氏已經習慣了隱忍,丫頭們再出言不遜,她也拿不出主子的款來,這會兒實在氣不過了,也不過是蹙了下眉頭,道:我不過才說了一句,你就拿這許多話來堵我。我知道,我支使不動你,罷了罷了,我叫旁人去,等見了三爺,我只說你不願意在我身邊,請三爺替你另挑個地兒,請你另謀高就吧。

這丫頭一聽,便柳眉倒豎,一頭哽咽一頭便哭訴起來:奴婢不知道三奶奶是什么意思,奴婢也不過只說了兩句,還是為著三奶奶好,三奶奶怎么就說起要跟三爺告狀,攆奴婢走這話來了這是在外坐客,不比在家里,若三奶奶言行舉止失當,丟的也是三爺的臉面。若是三奶奶不樂意,奴婢只當個瞎子、啞巴便罷了,以後有什么事什么話,奴婢只當看不見聽不著也就是了。

祁氏氣的頭疼,可又不能跟她吵,氣的跺了跺腳道:罷罷,只當我沒說,我不用你們,我自己去買。橫豎你們各個都比主子還主子,我一個人服侍了便罷。

祁氏和丫頭賭氣,一時絆住了腳,倒沒時間去打擾曼曼了。

陳雲方此時正在溫先生的陪伴下沒滋沒味的吃著午飯。

溫先生為人親和是不假,但也要有共同語言才成。他做先生久了,見陳雲方與陳雲正年紀相差無幾,開口閉口便是學問。

陳雲方年少貪玩,對學問也沒興致,學幾年私塾,這幾年除了需要賣弄時翻翻詩三百混充門面,剩下的早就都拋到腦後了。溫先生問起,他手心出汗,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寧。

溫家不比陳家,溫先生又是長輩,雖然面容和藹,卻不怒自威,給陳雲方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像在陳雲正的家里一樣,橫沖直闖,進內院去撕扯曼曼。

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敷衍過了溫先生,聽溫先生請他用飯,他總算松了口氣。還要假裝彬彬有禮的去給溫師母問安,溫師母自己來了,手里拎著食盒,笑對溫先生道:知道你有小友,怕你們談興正濃,忘了吃飯,所以過來提醒提醒。我溫了一壺酒,你們兩個慢慢喝。

說時又朝陳雲方點頭:你是方直的兄長,就和言直一樣,別拘泥,別見外,粗茶淡飯,鄉間野趣,怠慢了。

陳雲方還只當溫師母的粗茶淡飯是自謙呢,等到飯菜擺上桌,他就傻了眼。只有四個菜,拌黃瓜、拌豆腐,西紅柿炒雞蛋、肉丁炒茄子,還有一大碗蘆筍湯,配上兩盤饅頭、一小盆米飯,便再無其它。

可是溫師母提前打了預防針,陳雲方又不能真的計較,只得苦著臉坐下,勉強扒了一碗飯。悶坐一時,溫先生便要歇息,盛情邀請他去客房歇歇。

陳雲方自忖在溫家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與其一個人在溫家悶坐面壁,哪里有回去有環肥燕瘦,眾女環侍舒服

當下便起身告辭。

溫先生也不強留,灑脫的端了茶,自有小廝進去回了溫師母,不一會祁氏帶了兩個丫頭出來,陳雲方便告辭離了溫家。

從祁氏口中得知蘇曼曼確實在溫家,又假借養病的名義,一時半會是回不了陳家的,陳雲方便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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