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科舉(2 / 2)

女相(NPH) 十六洲 2084 字 2021-10-29

「好多了,倒是你,臉色怎么比上次還差了?」燕雲歌扶她到床邊坐下,轉頭命張媽再拿個枕頭來。

「我是昨個沒睡好,休息一晚就沒事了。」莫蘭慈愛地握著她的手,看見寶貝女兒來,再大的病她都好了一半。

張媽拿了枕頭墊在莫蘭背後,識相地告退下去,只留下母女二人。

莫蘭看著眉目寡淡的女兒,又是驕傲,又是憂慮著。

女兒無疑是出色的,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可是,在這樣的年代,誰不是喜歡乖巧溫順的女子?

莫蘭突然憂慮,憂慮著兩個月後的親事,憂慮著自己女兒太過剛強的性格,怕她將來會得罪公婆,會嚇走丈夫,因為在她看來,女子的幸福,是要系在男人身上的。

「母親,你在想什么?」燕雲歌發現她手發顫,擔心問道。

莫蘭不知不覺紅了眼,摸著燕雲歌的臉,「你剛出生的情景還在我眼前,不曾想一轉眼就這般大了,就要嫁人了……」說著聲音哽咽,無法再敘說。

十八年前,那一室的悲涼,那失而復得的喜悅,那一手一足被廢的心痛,那十年不能見面的遺憾。十八年後,她絢麗璀璨歸來,如站在火樹銀花處,發光發亮。

她卻只能看著,看著她越走越遠,終其一生都走不到她的心里去。

燕雲歌不語,對於根本沒有印象的記憶,她要怎么裝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一一,娘只願你一生安樂,只願你開心……」莫蘭憂心忡忡的望著女兒。

燕雲歌淺笑一聲,似乎已經知曉她要說什么,她抬手為莫蘭擦淚,眼里淡然,「我知道。」

她何止要開心,她還要飛揚跋扈,肆意妄為,無人能擋。

莫蘭頓時心痛,女兒話里的譏諷索然,身為母親的,如何不知。

「母親,您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燕雲歌伺候著她躺下,為她拉好被子,放下帷幔,轉身離開。

莫蘭透過帷幔,看著她傲然孤單的背影,心里陣陣難過。

她是她的生母呀,連她都不能軟化她冰冷的心,誰人又可以。

燕雲歌神色淡淡的出來,對著房外守侯的張媽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華燈初上,入秋後天總是暗得特別快,來時還有點點余輝,如今都被黑暗所掩蓋。地上的燈火似乎與天上的星辰在眼前重疊,斑斑駁駁地閃花了眼。

身旁而過的丫鬟,提著燈籠想為她引路的小廝,都仿佛只是一道背景。

燕雲歌腳踩著青磚,一個人安靜的走著,這是她的路,只她一個人頭破血流都要前行的路。

莫蘭不會懂,她只是用一個平凡母親的心深深憂慮著。

而這份憂慮,是她的罪孽。

不知不覺到了地方,抬眼,看見的是少年臉上終於等到心上人的喜悅。

「你可回來了,這幾天都去哪了?」秋玉恆又急又喜地跑上來。

燕雲歌沒想到他還在,她直直往前走,語氣很平淡道:「你怎么來了。」

秋玉恆跟著她走,「我都來好幾回了,每次你不是在休息就是說要看書不見我。」他跑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扶著她的手過門檻,「你小心走。」

兩人同時抬起腳,一起邁過了坎,秋玉恆想到以後一生都要與這個女人互相扶持,不禁紅了臉。燕雲歌進了房就將自己窩進了軟榻,臉上滿是應付三天考試後的疲憊。

兩人自春獵過後就沒見過,今日瞧見秋玉恆,燕雲歌忍不住想起燕行來。燕行從小勤懇自勉,活得如履薄冰,便是驕傲也是小心翼翼。

秋玉恆卻不同,這少年無憂無慮,心直口快,也從不在乎自己聲名狼藉,活得比燕行率性多了。可惜了他父母的殷殷之情,可惜了玉恆二字。

「你怎么了?很累的樣子?」秋玉恆站在她旁邊問。

「你別問,我也不會說,我累了,你自便吧。」燕雲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支著腦袋,閉目就睡。

秋玉恆語結地站在那,她這是信任他?還是根本不在意他?她對別的男子也這樣么,任他們在她房間里逗留,她不怕自己的名譽受損么?

再一想,秋玉恆嘴角漸漸的翹起,她連強了自己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她怎么會怕。他轉身去床上抱了毯子,輕手輕腳地蓋在她身上,低頭好奇地拿起一旁矮凳上半卷的書,去了桌子那坐下。

秋玉恆一頁頁地翻著書,感受著書上殘留的她的氣息,想著這是她看過的書,他心里頗有微妙的感覺。

時間慢慢的流逝,少年半卷著書沉靜的影子映在窗紙上,一本策論以前先生怎么逼他都看不下去,如今他竟然一頁不落地翻完,而且哪里有枯燥,分明有趣的很。

如果他的先生是她,那狀元頭銜怎么也落不到燕行頭上了!

秋玉恆輕輕的笑。

每頁書尾她做的那些批注,那小巧秀氣的字體,讓他愛不釋手。越是接觸她,越是好奇她,燕一一到底是名怎樣的女子?

秋玉恆側過頭看她,一縷碎發從她的額前垂下,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人無比的柔和,他仿佛著了魔般,不受控制地朝她走過去,痴痴地望著眼前這張平靜沉睡的臉龐。

見她身上的毯子滑落,秋玉恆輕輕給她掖上,燕雲歌睜開朦朧的睡眼,「你怎么還在?」

那散發出的慵懶風情,讓秋玉恆腦子一熱,俯下身就將嘴貼了過去。燕雲歌沒有准備,被吻個正著。

秋玉恆的吻技比燕行還生疏,磕磕巴巴地一頓亂啃,他似乎自己也發覺了,滿面羞紅地起身就往外退,「不早了,我改日來看你。」

燕雲歌抹了下唇,表情蕭索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