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207完結(2 / 2)

「你你幫我找到了什麽」 鸞萱咬了咬唇,紅著臉頰不安的問道。

葉浮歌拉著她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處,勾唇微微一笑,:「「你要找的不就是這個麽」

見她目光一抖,臉頰更紅,眸子痴痴的看著自己心口處發呆,他眸中的波光越加溫柔動人,

「傻丫頭,你做什麽一直找來找去的,這個東西不是一直就在你身邊放著麽,怎麽現在才知道回來拿呢,這次可要乖乖留在這里,別再把我弄丟了」

看著他目光中涌動的繾綣溫柔目光中的濃濃思念。鸞萱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有些不甘心的跺了一下腳,縱身撲進了他的懷里,捶打著他的<mg sr」」 >膛,嗲罵道,

「你壞你壞,你最壞了你就是天下第一無恥大混蛋」

葉浮歌笑笑,將她樓的更緊了一些,長指在她發絲間撩撥著,目光明亮而璀然,

「回來就好,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舍不得我」

鸞萱破涕為笑,抬起含著水亮明媚的眸子,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笑道,:「哼,你真是臭美」

「我這不叫臭美,叫自信,這世間除了我,誰還能受的了你我們可是天生一對」 葉浮歌笑著掐了掐她的臉蛋,唇邊的笑容驕傲而又明快。

「咿這是什麽」 鸞萱看著放在石凳上的那一個竹簡,有些好奇的問道。

葉浮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他瞥了一眼那竹簡,溫柔笑道,:「沒什麽,不過是些軍事,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呢,走,我讓雨嬸去給你做些好吃的去」

「嗯,好,我要吃蝴蝶酥,芙蓉鴨子、<mg sr」」 >香鯽魚湯、醉花糕還有」 鸞萱依偎在葉浮歌身邊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一如許久前一般,毫無間隙,親密如初。

也許,有些人,就是那樣子,即使分離的再久,再見時也能親密如初,他們正是如此,對於分開的那半年,他們誰都不再提前,因為即使什麽都不解釋,想要的答案也早已經在彼此的眼中和笑容中找到了答案、

時間,就是這樣,如流水般一直走,一直走的平靜而寧和,直到十日後的那個早上,朝廷突然下旨,太子要御駕親征,作為主帥攻打日日緊逼進犯大宋西南的西夏王朝,而葉浮歌也作為副將要一起同行,出師西夏。

軍令如山,為人臣子,不得不從,雖然鸞萱心中擔憂,雖然葉浮歌亦是不願,可是這是皇上的命令,豈有不從之意。

「我聽說,宋國和西夏的邊境長著一種很漂亮的花,叫朝遲暮晚,你一定要采些來給我」 鸞萱仰頭看著馬上一身盔甲,風姿颯爽的英俊男人,笑眯眯的說道。

「好,如果我忘不掉的話 」 葉浮歌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揚起馬鞭,隨著那浩浩盪盪的車馬,一起緩緩消失在了日暮余暉的盡頭。

時間,總是能在不知不覺間走的飛快,也可以在擔驚受怕中走的磨人的慢,鸞萱獨自在侯爺府中等了一個月,終於盼來了他們凱旋回來的消息。

那一日,正是八月十五。

她得到這個消息,自然是興奮不堪,開心之余,甚至還跑到已經回到大宋的奴桑兒他們家中玩鬧了一會兒,

那時,她提著一個在里面放了很多巴豆的月餅趕到奴桑兒家里,正說著想要如何好好的去找人教訓一番耶律弓麟

突然,便見葉浮歌的貼身侍衛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在她耳邊急聲道,

「夫人,不好了屬下受到消息,太子和侯爺他們中了埋伏,被圍困在一座孤城,生死未卜」

鸞萱聞言,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在地上,她定了定神,連發<mg sr」」 >竹的不停詢問,到最後才明白了所有的經過。臉色也比月色還要慘白三分,

「越來,從這里到會洲要多久」

「恐怕不眠不休,也要兩日」

「你剛才是不是說,侯爺他們最多可以再堅持兩日」

是夫人你」

「不要多說了,快去給我准備一匹腳程極快的良馬來,我現在就去找他」

「可是夫人這這太危險了皇上的派下的援兵都被全部殲滅了,你一去,一定會更加危險啊」

「現在也只有這個方法了我讓你你就去,還羅嗦個什麽勁兒1」鸞萱此刻,當真是急了,眼睛瞪得通紅,一張小臉雪白不堪。沖著他不停怒叫道,

那越來不敢不從,也知道就算自己不給她馬,依她的<mg sr」」 >子也會自己強去,急忙應了一聲,很快便找來了一只上好的駿馬,他剛想囑咐她幾句小心,便聽一聲亢奮馬鳴,那一匹駿馬便在背上少女的駕御下朝著夜色急沖而去,

葉浮歌,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二日後,

會州, 晨霧彌漫, 血腥之氣在這座廢棄的空城中彌漫不休。

城內,人不多,只有四五百人,而且個個都是傷病殘將,每個人臉上都是鮮血淋漓的。雖然他們都還是站著的,那樣重的傷,即使抬出去,也是救不活的了。

他們之中,只有一個男人,傲然而立,他身上並沒有傷,只是鬢發散亂,英俊的臉上冰冷的如同籠罩著二月寒霜,他目光冰涼似水的看著城牆上成千穿著盔甲的弓箭手,看著那個一身白衣,背著手高高而立,容顏俊美,面色溫潤透著冷酷的男人,唇邊慢慢的又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朝著那個男人高叫道,

「泠春澗,為什麽不讓他們放箭,讓他們放箭啊」

城牆上的弓箭手們,便都齊刷刷的轉頭看向泠春澗,泠春澗輕皺著眉頭,滿轉目光,看著城牆下那個孤傲而憤怒的男人,目光掠起一絲憐憫,聲音冰冷如斯

「你這如同一只困獸的樣子,既然是我看了,也都覺得有些心痛」

葉浮歌冷笑一聲,目光嘲訕,:那我是不是要對你說聲謝謝「

泠春澗微微嘆息了一聲,籠罩著清愁的目光憂郁而沈暗,他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像是試圖挽回什麽,

:浮歌,其實以你的聰明才智,何必一定要為那些昏庸無能的宋人盡力,你我都清楚,你拼全力護送離開的那個太子,不過是一個無能鼠輩,就算是他能活著回去,也又如何大宋氣數已盡,你不如,早日歸降我們西夏,你就可以不必」

「大宋氣數是否盡了,不是你們這些蠻夷之人說的算,而是由我們宋人說的不算」 葉浮歌冷聲說著,呼嘯的寒風將他的長發吹的在臉邊凌亂飛舞,卻是吹不動他身軀一絲一毫。

「大人,再這麽耽擱下去,那宋國太子恐怕快要趕不上了」 旁邊有人低聲提醒道。

泠春澗面色僵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葉浮歌,溫潤的目光泛起一片異樣的波光,面上一抹掙扎的苦痛一閃而過,卻只是半響,又恢復了如冰川般的平靜,直直的盯著他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讓還是不讓」

葉浮歌知他如此,怎會不明白,這已經是他給自己的最後的一次機會,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退讓,他垂眸輕輕撫<mg sr」」 >著了一下腰間竹筒上掛著那一簇淡藍色的野花,笑容風流瀟灑,彷如竹海翻浪,含著將生死置之肚外的清淡,

「不讓」

泠春澗目光一閃,仿佛有一道凌厲的閃電在從他眸中狠狠劃過,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了手,

耳邊,是萬箭搭弦的聲音。

那聲音,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炸開,疼痛的模糊,他深深的看著城牆下,對著自己笑的仍舊是一臉無畏無懼,風流瀟灑的男人,往事種種,一一劃過,又一一消磨在風中。

我欠你的,唯有來世再還。

伴著那玉般的手指舉起又落下,一顆淚,順著他的眼角悄然滑落,又無聲無息的隱沒在了他寬大的衣袖中。

會州城外,急竄的馬蹄聲噠噠傳來,踩踏在這廢棄的空城中,竟是格外的清晰而突兀。

鸞萱騎在馬背上,看著馬蹄下的一個個被<mg sr」」 >死的兵將。心驚難安。又暗自慶幸,

好在,這些躺在地上的人,都不是葉浮歌。

可是,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這個城里空無一人,遍地都是死屍,可是越來明明說他們被圍困在這里,為什麽,到了這里,除了滿地的死屍,。卻是空無一人呢,就連那些西夏人都沒了蹤影,

她跳下馬,在屍堆中緩緩走這,突然她游離的目光在移到某一處的時候,徹底凝固了。

但見,西風漫起,瀟瀟落木之下,

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單膝跪在地上,手中的一把長劍直戳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的,一頭烏黑如墨,光滑如緞的發絲在西風中夾著樹葉慢慢飛舞,

十幾個冰冷的箭頭從他的後背穿透,在他的後心上印出一片冰冷血跡。

她身子抖了一下,整個臉色都慘白如雪,急步撲了過去,大聲叫道, 「葉浮歌」

沒人回應,他的俊容英俊如昔,只是臉色一片灰白,宛若籠罩著一層寒霜,一縷殷紅的血絲順著他的唇邊流淌下來,已然干涸。

但是,他的那一雙眼睛,仍是睜著的,烏黑凝滯的眸中依然是往日般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透著幾絲微弱的遺憾,幾絲牽掛,他的另一只手,輕輕撫在腰上竹筒中的那一束藍色小花上,那花正是朝遲暮晚。

若不是他冰冷的身體,停止的的呼吸,沒有人會覺得他是死了的,

「葉浮歌葉浮歌我來了,我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葉浮歌,葉葉浮歌」 鸞萱哭伏在他的身上,聲嘶力竭的哭叫著,用力搖晃著他的身子,「你不要死,你不要走你回來啊1」

她哭著哭著,驀然抬起頭,含淚的眸子狠狠瞪著站在葉浮歌十幾步遠的那個男人,那個白衣勝雪的男人,聲音因為情緒激動而發著抖,

「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

泠春澗默然的點了點頭,目色深處,亦是一片沈重的傷痛,

「是」

「為什麽為什麽他一直把你當好兄弟為什麽你會這麽狠心為什麽你的心這麽殘忍你知不知道,他答應我,這次回來以後,便再也不管這些紛爭,和我一起回如春谷,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啊」

鸞萱紅著眼睛對著他嘶聲哭喊著,通紅的眼睛如同一只受傷的小野獸,肩頭上的發絲散亂的在她臉邊飛舞,浮動不休。伴著枯黃落葉,翩然飛舞。

泠春澗無言以對,只是沈默的低著頭,不聲不響,唯有臉色蒼白如雪。

「我我殺了你」 強烈的仇恨和痛苦讓她的雙眼通紅如血,她驀然撿起地上的一把寒劍,顫抖著聲音叫著,拔劍便朝著泠春澗的<mg sr」」 >口刺了過去。

片刻之後,一股鮮血,立時灑濺出來,可是,那血卻不是泠春澗的,而是鸞萱的,

她動作一頓,手中的劍當落地,口中也流淌出一串血珠,身子一軟,滑到在地上。

「郡主」 泠春澗一驚,急忙將她抱起來,才發現她的後背上,正<mg sr」」 >著幾只銳利金鏢,他看著那金鏢,目光立時一緊,朝著城牆上的翠衣女子看去,又驚又氣的大聲叫道,

「玉露,你這是做什麽」

玉露只是立在城牆上冷冷道,:「我答應過姐姐,不會讓人傷害你,若那人要傷害你,唯有死」

「你她<mg sr」」 >本就不會殺我」 泠春澗只覺心中一陣刺痛,蒼白著臉,大聲辯解,手下意識的摟緊懷中的女子,急聲道,

「郡主,你忍忍,我帶你去看大夫」

鸞萱卻是搖頭笑笑,面色突然平靜了許多,她神色虛弱的躺在他的懷里,目光忽而蓄了一點笑意,只是那笑容中說不出的蒼涼,

「春澗哥哥,你知道麽,我多想一直這樣喚你,我嘗嘗想,若是我們還在如春谷,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如果我們還在那里,那該多好你知道麽,我以前是那麽那麽喜歡你,那麽那麽的喜歡你可是為什麽你卻是這樣的人若是你一直如我們初見時那樣,那該多好」

「郡主對不起」 泠春澗眉頭緊皺著,溫潤的目光終於再也難自控的流淌出一片濕紅之色,鸞萱對他的深情,他怎麽會不知,縱然無法回報,可是那份感動,她為他付出的,卻讓他畢生難忘。難以釋懷。

「春澗哥哥,你不要難過其實這樣也好也好」鸞萱撫<mg sr」」 >著他的臉頰,又是無邪一笑,:「至少我可以去陪他了」

她緩緩推開他,勉強自己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葉浮歌身邊,將小臉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握住他早已冰冷的手指,和他指間下的那一從藍色小花,含著淚輕聲道,

「洞簫子說的對,你會從我身邊帶走所有我珍惜的東西,可是我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再也拿不走什麽了,我會和我的夫君一直在一起一直」

她疲倦的閉上眼睛,像是累壞了一樣,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完全的吹散在了風中,再沒有了蹤影,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在如春谷里再不分開」

隨著字句落下,她的一滴淚,也跌落到地上,沒了呼吸

日暮西沈,狂野蕭蕭而落的戰場上,只余相擁而逝的一對愛侶,以及獨自一人,跪坐在地上蒼涼大笑的白衣男人,

其聲,回盪在血氣彌漫的空城中,若哭若嚎,蒼涼不已,難以停歇

朝已遲 暮亦往 暮暮朝朝換君賞

貪舊夢 念舊人 傷舊傷

恰如雙棲化愁目 兩去或不枉

回首往事盡隨流雲隨風殤

作家的話:我的小可憐

21鮮幣第207 終曲──梨花落盡月又西

桂花樹下,金桂飄香,黃色的桂花襯著滿山的楓葉豔紅如火,綺豔之下,又有種說不清的凄楚之感、

一樹金燦燦的桂花樹下,兩座墳丘並排而眠

奴桑兒依偎在耶律灼身邊,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清柔的目光惋惜而悲傷,

「郡主那麽可愛善良。單純無邪,上天為什麽卻對她怎麽殘忍好像還是昨日,她還在笑著跟我說話,沒有想到眨眼間她卻這樣倉促的離開了我們」

耶律灼看著把那座墳丘,眼前便也浮現出鸞萱往日的重重天真爛漫,作為五皇叔,他雖然總愛板起臉來教訓她,可是在心中到底是疼愛著她的,目光不由也浮起一片感傷之色,

「但願,來世,鸞萱可以生於安穩之世,無憂無慮,無災無難,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耶律渲雲一直跪在鸞萱的墳前,他的手指輕輕撫<mg sr」」 >著那兩塊冰冷的石碑,眼眶紅潤而潮濕。一滴清淚從他眼角蜿蜒下來,順著他弧形秀美的下巴蔓延下去,緩緩沒入淡藍色的衣襟內。

「她一定會的,他們來世,一定會無憂無慮,無苦無難的生活在一起,他們一定會」

他微微抬起頭,望著天空上看去,便見天上的白雲像是幻化成了鸞萱小時候的樣子,沖著他可愛的笑著,笑容明媚而燦爛

「七皇兄,你不要放棄希望,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人,你們一定會很幸福,很快樂的在一起,你一定要一直快樂下去啊」

他們三人又在車上驀然駐足了良久,眼看著山上的風越來越大,奴桑兒又有孕在身,故而也不便再此多呆,耶律灼又重重嘆息了一聲,輕輕扶住了奴桑兒,三人起身一並緩緩朝著山下走了去。

待他們的背影消失走遠,一個白色的身影才從一棵高大的桂樹後慢慢走了出來,他的步伐緩慢而沈重,手中那一束淡藍色的野花,在夕陽下開的絢爛美麗,充滿了勃勃生機、只是那勃勃生機的藍色小花,與這死氣沈沈的墳丘前,活潑的近乎諷刺。

他走到那兩座墳丘前,默然站了片刻,便將手中的那束藍色的小野花輕輕<mg sr」」 >在了他們的墳堆前,待將花<mg sr」」 >好,他又緩緩的直起身,在原地對著那兩座墳丘發起呆來,夕陽投下的暗影,將他俊美的面容映出一團模糊的輪廓,讓人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什麽表情,什麽神色。直將他那一身單薄的身影,剪的分外孤寂而落寞。

那人便那麽一直立著,直到夕陽的最後一抹殘輝,也沈沒在清秀的山水之間,他才轉過身,緩緩的向著山下去了,

此後,年年今日,這山中的人都能看到,每到斜陽之時,都會有一個白衣人來這里拜祭那兩個墳丘,手中什麽都不帶,唯拿一束開的分外爛漫而璀璨的藍色野花<mg sr」」 >在墳前,然後,便獨自一人一直枯站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待夕陽沈沒,那人便又兀自去了,

那人一直來了七年,待到八年之後,那人再也沒有來過。永永遠遠的沒有再來過。

而這七年的時間中,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情,許多是是非非的事情,

譬如耶律弓麟雖然如願以償奪得了王位,但是<mg sr」」 >情卻是越加喜怒無常,殘忍霸道,又譬如縱然他和百里宵池聯合抗宋,不停侵占大宋的土地,但是大宋卻始終如同百年之蟲,死而不僵,任憑他們的攻勢如何凶猛,可是大宋總能在最後關頭,有了周旋的余地,免於滅國

不過,這些到是都與他們無關,因為他們幽居的山谷,時在是太過隱蔽,那些戰事影響不到一絲一毫。

耶律灼聽著偶爾傳來的那邊的消息,聽著嚴穆磲半笑半認真的問他想不想他自立為王,將耶律弓麟殺之而後快以報仇雪恨,他卻只是淡淡搖了搖頭,將奴桑兒摟在懷里,看著自己的兒子和嚴穆磲的兒子,兄弟二人在院子里們拿著木棍打打殺殺的鬧個不停,

他又朝著灶房看了一眼,看著耶律渲雲和花獨酌一邊准備晚飯,一邊被另兩個兒子女弄的團團轉的狼狽不堪,低頭和奴桑兒對視一眼,冷峻成熟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知足興奮的笑容,波瀾遼闊的眸中墨影起伏,

「直到現在,我方知曾經的自己多麽的愚蠢,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想理這些是是非非,只要我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在這里生活,看著這些小鬼頭們平平安安的長大,便已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奴桑兒聽他這般說,只覺得心中如同吃了蜜水一般的甜,她幸福的一笑,身子柔軟而感動依偎在他的懷里,目光亦滿是知足的幸福。

而最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竟還會再遇見耶律弓麟,奴桑兒做夢也沒有想到,在見到耶律弓麟時,他竟已經變成了那翻樣子。

她記得,她和花獨酌、耶律渲雲本是一起下山去采買些東西上山,不想正遇到一個和尚在寺廟里講經,那寺廟雖小,卻很干凈,里面坐著不少人,很多人都在全神貫注的聽座上的高僧講經,眾人都說那高僧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說之理如醍醐灌頂,甚能開示眾人。

那高僧雖然經講的很好,但是更讓奴桑兒他們驚訝的,是那高僧身邊坐著的一個垂首低眉,帶發修行的弟子,那男子一身素袍,面容卻長得甚為英俊,正是耶律弓麟無誤。

只是此地的他,身上的飛揚跋扈的戾氣已然盡消,眉宇間的凶殘冷酷之意也已經盡數褪去,此刻的他,眉目溫和,氣質儒雅。儼然一位佛家弟子的樣子。

他似乎也看到了朝著自己驚愕望過來的奴桑兒和耶律渲雲,那棕褐色的眸子微微一動,也朝著他們直直看了去,目光也似有一絲錯愕閃過,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平淡之意。

恰時,那得到高僧要讓他為眾人開悟,他便恭敬的行了個禮,微微一笑,垂下眸子,聲音平緩如流水般,汩汩而出,

「貧僧本也是滿身罪孽,滿手血腥之人,當年貧僧為欲障蒙蔽,行事極盡凶殘。為了那虛妄的王位權欲手足相殘,逼走血脈至親,始到最後,方知畢生所求不過是一場虛空,如過往雲煙,去無可去,留無可留,雖然坐下滿賓客。但是知己卻空無一人,幸得大師開悟,方如夢初醒,貧僧自制罪孽深重,唯願常伴佛前,洗凈一身孽債」

奴桑兒和耶律渲雲都知道,他這一番話看似是朝著眾人說的,實際上是對著他們說的,一時間二人心中,也是心曲百轉,卻又覺得無限欣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錯能改,總好過一錯再錯不是麽

耶律渲雲這般想著,心中便緩緩放下了往日的種種恩怨, 低頭沈思了片刻,上前溫聲道,:

:「這位師父所言正是,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過去種種且讓它如雲煙消散,唯願師父可以常懷今日所感,相信不久之後,師父一定如另師般成為一代高僧」

耶律弓麟微微一笑,也不應聲,只是目光在奴桑兒臉上,微微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頭閉上眸子,喃喃念起經文來。

仿佛,世間種種,紅塵萬丈,從此往後,與他再無瓜葛「

奴桑兒和耶律渲雲也沒有再多打擾他們,想攜而去了,事後說給耶律灼聽,耶律灼眉頭皺了皺,又松了松,最後輕輕一道,

「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願他真的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而在第五年中,發生的另外一件大事,便是百里宵池的死,對於他的死,縱說紛紜,有人說是他行事過於剛愎自用,目中無人,手段又狠辣,最終招致部下不滿,被部下使計灌醉,暗殺與營中,也有人說他與耶律弓麟間隙越來越大,最終為耶律弓麟派人所殺,更有甚至,甚至說是他被一個女人所殺,

種種的傳言和猜測,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卻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他們唯一知道的真相,便是他的確是死了,無誤。

而其實,除了他,還有一個人也死了,而且那個人還在了百里宵池的前面,比他早了半年,

那個人,便是泠春澗的死。

對於他的死,更是一個謎,與百里宵池不同,令人不解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他為何要死,

其實,自從會州之戰半年之後泠春澗的身子,便漸漸的壞了起來,他開始不停的咳嗽,起初只是偶爾,到後來,便漸漸的嚴重了,有時候甚至會咳出血來。整個人也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有時候,還會在半夜驚醒,一身冷汗涔涔。喘息不止。

有人說,他是被冤鬼來索命了,因為他背叛害死了自己的至親好友。所以被他們來索命了。

對於那些謠言,他只是置若罔聞,一如既往的運籌帷幄,拖著單薄的身子,一夜夜的看著軍圖,輔佐著百里宵池打下一個又一個的勝仗。

但是不必打仗的時候,他便常常獨自一人,坐在城牆上,一壇一壇的喝酒,每次喝酒的時候,都會擺上三個碗,對著夜空笑著自言自語些什麽,便又一一的仰頭喝下去。

又過了一陣子,有人見他突然見到了他在一個破廟里秘會一個神秘的男人,那個男人帶著一只金絲眼罩,容顏冰冷如雪,看著泠春澗的目光,似是很多復雜濃烈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人到最後竟是完全看不清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那一晚,到底在屋子里說了些什麽,只是那日之後,泠春澗那一向憂郁抑郁的面容,似是微微的釋然了些什麽。

但是,他的身子,依然弱的很,而且咳嗽的病也始終未能好起來,

那一晚,月白風清,他們所駐扎的城池卻突然被一個新崛起的國家發起了攻擊,那個國家,便是金國。

按說,那個城池並不重要,丟了也並不可惜,而他也完全有機會逃走,可是他送走了城里所有的人之後,自己卻沒有走。

那一夜,也是飛雪連天的冬日,天出奇的冷,冷的可以活活的將一個人凍死,他便就是那樣,

一人,坐在城樓上喝酒,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裳,一身勝雪的白衣,抱著一個酒壇子,一邊喝著,一邊看著那吼叫著而來的金國士兵。溫潤如春水的眸子里,流水潺潺,:

那些人,並沒有發現他。只是一路奔跑著闖入空城中,如野獸一般燒搶著東西,嘶吼著胡亂跑著。

他就是那般冷冷看著他們,只覺得他們愚蠢之極,又想著自己,也不過是如他們一般愚蠢,又或者比他們愚蠢更甚。

想到這,他唇邊的笑容便突然泛起了冷冷的自嘲之意,他微微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便又從那一輪皎潔的月盤中,看到了那少女璀璨爛漫,卻又分外憂傷的笑容,

「春澗哥哥,若是我們一直呆在如春谷里該多好,該多好」

風一吹,那月亮中又變幻成了葉浮歌的樣子。他瀟灑放縱的攬著他的肩膀,彎著狐狸眸子將酒杯朝著他舉過來,笑道,

「好,好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啊,哈哈哈哈哈,咱們三個,從今晚後,便是同生共死,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風又是一盪,那月亮中已經又是姒烏袂那冰冷如霜,卻是分外認真的樣子,:「無論你我處境如何,你在我心中,仍是患難與共的好兄弟,但願我們永遠不會在沙場上相見」

夜風吹得更冷了,漫天的大雪鋪蓋在他的身上,像是就要他整個人都埋了起來,他卻也不覺得冷,甚至因為可以再見他們的容貌,而覺得溫暖了起來,

他抱著酒杯,似哭似笑的揚了揚唇,自言自語的呢喃道,:「若是當時真的願意就此留在如春谷,結局會不會真的不同是不是,便不會只剩下我一人,你們是不是便會一直都在」

他仰頭又喝了一杯酒,便覺得眼前有些頭暈目眩,視線朦朦朧朧的,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了,他吃力的動了動身子,臉色慘白的勾了勾唇,

「我又醉了麽要是讓葉浮歌看到,怕是又要嘲笑我了我還是先睡一睡吧」

他這般說完,又重重咳嗽了幾聲,也不管從唇邊流淌下來的血跡,便緩緩的閉上了那疲倦不堪的眸子,

他當真是太疲倦了,疲倦到再也沒有力氣醒來,就那麽一直在城樓上垂著,睡著,直到風雪將他整個身子陳徹底底的掩埋住,永遠的沈眠下去

有時候,死,是一種解脫,亦是一種重生。

但願,來世,他們無痛無傷,安穩一世。

作家的話:最後的最後,這真的是最後的大結局了,我知道,結局其實是有些悲傷了,可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過好在,桑兒的結局還是美好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麽

之後,會有一個泠春澗的免費番外給大家,是他的算是自述吧,可以更好的明白這個可憐又可恨的男人噢

然後,耶律弓麟大家滿意介個結局嗎,還需不需個番外,噗嗤,沒人說,那就讓他去當和尚了哦

最後,就是新文會在12月初,才會弄好,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小淺淺啦,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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