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急闖城門(2 / 2)

粉妝奪謀 西子情 4065 字 2022-08-04

那中尉聞言對身邊一名城門小兵揮手,吩咐道,「去請安國公府二公子派個人來指認。」

「是。」那人立即去了。

蘇風暖只能端坐在馬上等候。

那中尉打量蘇風暖,見她連個包裹都沒帶,只一人一騎,顯然是慣於騎馬,端坐在馬上的姿勢十分端正。

過了大約兩三盞茶的功夫,那小兵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騎著馬跟來城門的安國公府二公子陳述。

陳述聽說是自己娘的娘家來人,他十分疑惑,立即跟了來。來到近前,見到端坐在馬上的蘇風暖,他並不認識,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蘇風暖當先開口,「表哥,在靈雲鎮你險些踩了那位老婆婆,當日我還說了你不該魯莽。今日不想我也因為事情緊急,闖了城門,只能勞煩請你來認領我了。」

陳述一怔,恍然,原來是她。他頓時笑了,「你是有什么急事兒?闖了城門?」

「稍後與表哥細說。」蘇風暖看著他,「這位將軍不讓我走,不明身份者,要押去查辦。表哥先與這位將軍說一聲吧。」

陳述聞言對那中尉笑道,「這是我小表妹,賣我個人情,鄭中尉網開一面如何?」

那鄭中尉見陳述還真認識,這位安國公府的二公子與容安王府的葉世子一樣,可是個實打實的紈絝子弟,不能輕易得罪。往日里,只有那幫子紈絝子弟興起,半夜開城門打獵,來來回回賽馬進出城門,他們守城的人也只能跟著折騰,屁也不敢放一個。御史台彈劾葉世子,皇上根本不處理。也是無用。如今既然他已經來了,且開了尊口了,自然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

鄭中尉連忙道,「本將是職責所在,生怕不明身份的宵小混入城中作亂,才不敢輕易放人。如今既然是二公子的表妹,二公子將她認領走就是了。」

陳述騎馬走近他,俯身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多謝,改日請你喝酒。」

鄭中尉連忙笑道,「小事一樁,好說好說。」

陳述撤回手,直起身,對蘇風暖笑著說,「走吧。」

蘇風暖點頭,騎馬跟在他身後。

離開城門,拐過一條街,陳述勒住馬韁繩,駐足看著蘇風暖,笑著說,「記得那一日見姑娘不是這副樣貌,今日姑娘這副樣貌若非你開口說明,我定然認不出了。難道這就是江湖上傳言的易容之術?不知姑娘哪副樣貌才是真的?」

蘇風暖對她微笑,「今日是易了容。」

陳述點頭,「姑娘那副樣貌出門在外確實扎眼了些,這樣的確很是尋常。」話落,他挑眉,「姑娘因何急事兒闖城門?」

蘇風暖道,「抱歉,不便告訴公子因何急事兒,多謝公子今日相助。」

陳述看著她,「那日你相助了我,今日我還了你人情。兩相折抵,一筆勾銷了。」頓了頓,道,「姑娘既然有急事兒,我便不耽擱你了。不過姑娘走前,可否告知名姓?免得再有下次遇到,我連姑娘名姓也不知。」

蘇風暖痛快地點頭,「我姓蘇。」話落,對她拱手,「二公子再會了。」

陳述聽聞她姓蘇,愣了一下,見她著急離開,便也不再糾纏,跟著拱手,「再會。」

蘇風暖騎馬又拐繞了兩條街道,來到蘇府後門。

守門人聽到叩門聲,從角門探頭向外看去,見到蘇風暖,疑惑地喊,「小姐?」

蘇風暖對他點頭,看守府門的人都是蘇府回京前帶的老人,自然識得她。見她點頭,立即打開了後門。她連忙松開馬韁,將馬放進來,但人並沒有進來。

守門人接過馬韁繩,對她小聲問,「夜都深了,小姐怎么突然回府了?夫人可也回來了?」

蘇風暖搖頭,「我娘和我外婆還在靈雲寺,我在那兒待的無聊的很,提前回來了。」話落,抱著小狐狸對他擺手道,「你關上門吧,我還有要事兒,可能晚點兒再回來。」

守門人點點頭,也不多問,關上了後門。

蘇風暖抱著小狐狸,又繞了一條街,去了容安王府。

她輕車熟路地從容安王府的高牆跳了進去,向正院走去。她並沒有隱藏身形,很快,府中的護衛便發現了他,有人清喝,「什么人?」

蘇風暖道,「我姓蘇。」

護衛們聞言立即又退了回去。

蘇風暖抱著小狐狸,繞過府中的亭台水榭,來到正院。

千寒已經聞訊,等在了院門口,見到蘇風暖,立即見禮,「蘇姑娘,你來的正好,世子今日晌午突然發了高熱,太醫院的孟太醫也束手無策。」

蘇風暖點頭,快步往里走,同時問,「為何會突然發了高熱?」

千寒低聲道,「世子那日從紅粉樓回來,沐浴後未拭干頭發,穿著單衣開著窗子睡著了,染了寒氣,不看太醫,嚴重了,才引發了高熱。」

蘇風暖沒好氣地道,「這般不愛惜自己,他想做什么?」

千寒低聲說,「世子心里應是想姑娘盡快回京,才任性了些。」

蘇風暖一噎,沒了話。

來到門口,千寒挑開簾幕,請蘇風暖進去。

蘇風暖邁進門口,一眼便看到了在畫堂內急得不停地轉悠的孟太醫,無法給葉裳退熱,這位太醫急的白頭發都多了。

聽到動靜,孟太醫頓時停住了腳步,見來了一位年輕的姑娘,他疑惑地看著蘇風暖。

蘇風暖對他頷首示意,便急步進了內室。

孟太醫愣了愣,看著簾幕掀起又落下,他轉頭看向千寒。

千寒對他拱了拱手,道,「孟太醫,勞煩您了,在下送您回府。這天已經陰到了如此地步,估計很快就會有大雨下起來。」

孟太醫立即問,「那葉世子的高熱還未曾退啊。」

千寒道,「剛剛來的姑娘醫術高絕,有她在,世子就不會有事兒了。」話落,他挑開簾幕,「太醫請。」

孟太醫十分驚異,「這么年輕的姑娘,醫術高絕?」

千寒點頭。

孟太醫卻站著不動,「老夫想盡辦法,也不能給葉世子退熱,實在想知道這位姑娘用的是什么方法。」

千寒能理解一個痴迷醫術的太醫的心情,對他道,「姑娘既然來了,應該短日內不會離開。明日雨停了,您再來府里問也不遲,免得孟夫人擔心您太久未回去,派人來問。」

孟太醫向外看了一眼,天氣陰沉的馬上就狂風暴雨的勢頭,點點頭,「也好。」

千寒送孟太醫出了容安王府。

蘇風暖進了內室後,一眼便看到葉裳躺在床上,簾幕挑著,他臉色潮紅,像是被火給燒著了。她走到近前,將小狐狸扔到地上,伸手去碰他額頭,額頭燙得她手一哆嗦,她移開手,給他把脈,連手腕的脈搏都燙手得嚇人。

小狐狸看到了葉裳,一雙狐狸眼睛自然認出了他,基於曾經被放血的記憶太深刻,它只看了一眼,「嗖」地又跑了出去。

蘇風暖聽到簾幕動靜,回頭瞅了一眼,小狐狸已經跑沒影了,她回轉頭,看著葉裳氣罵,「你這尊瘟神,連小狐狸見到你都躲得遠遠的,我不知道是哪根筋從小就犯抽,偏生要離你近,如今想遠都遠不得了。」

葉裳一動不動,顯然是燒得渾噩了。

蘇風暖咬牙切齒地看了葉裳片刻,對外面輕喊,「千寒。」

千寒送孟太醫到了府門口,派人將他送回孟府,趕緊趕了回來,剛到院中,便聽到蘇風暖喊,連忙應聲,「姑娘。」

蘇風暖對他道,「你守在外面,給我護法,任何人不准放進來。」

「是。」千寒連忙應聲。

蘇風暖除去了葉裳外衣和自己的外衣,盤膝而坐,與上次一樣,運功給他祛熱。絲絲寒氣從她身體溢出,傳遞到葉裳的手心,同時,將他體內的熱氣吸到她身體。

剛進行一盞茶時間,外面忽然狂風大作,同時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進了正院。

千寒守在門口,看清來人,愣了一下,連忙打開外間屋的門,對來人道,「二公子,您怎么來了?」

陳述邁進門檻,急聲問,「我聽說葉裳發了高熱,怎樣了?可退熱了?」

千寒搖頭,「還未曾。」

「聽說孟太醫回府了,那誰來給他退熱?」陳述說著,就要往里走,「我去看看他。」

千寒連忙攔住他,「二公子,有人在給世子醫治,吩咐任何人不准打擾。您不能進去。」

陳述一怔,看著千寒,「何人在給他醫治?」

千寒搖頭。

陳述皺眉,「怎么不說?這有什么不能說的?京中太醫院除了孟太醫外,何人醫術比他更高深?我怎么未曾聽說過?」

千寒道,「不是太醫院的人,總之您別問了,只要醫好世子就行了。」

陳述大為疑惑,「真不能進去看?」

千寒搖頭,「不能。」

陳述伸手給了他肩膀一拳,千寒紋絲不動,他瞪眼,「什么大夫醫治竟然不開葯?那用什么辦法祛熱?難道是見不得人的醫術?」

千寒立即搖頭,小聲說,「二公子不要胡說,醫術廣博,千奇百種,不被外人見,是不想被干擾醫治而已。」

陳述聞言作罷,「什么時候能醫好?」

千寒搖頭。

這時,外面狂風伴著大雨嘩嘩地下了起來,將門窗打得噼里啪啦地響。

陳述干脆找了把椅子坐下,好奇地盯著內室,看了一會兒,內室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他問千寒,「你確定里面真有人?」

千寒點頭,「真有。」

陳述撇嘴,「真是神秘得很,讓我好奇。」話落,對千寒又問,「你這樣守在外面,不看著你家世子,是很信得過的人了?」

千寒又點了點頭。

陳述見實在問不出什么來,只能倒了一杯茶,端起來一邊喝一邊等著。

室內,蘇風暖自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知道千寒不會讓陳述進來,便放下了心。

一個時辰過去,葉裳退了熱,蘇風暖已經累得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她費力地穿好自己的衣服後,軟倒在了一旁,直接昏睡了過去。

她騎馬回京,一番奔波,未曾休息,損耗功力為他祛熱,如今自然受不住了。

陳述等了一個時辰,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里屋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對千寒又問,「你真確定里面有人醫治你家世子?」

千寒點頭,「確定。」

「都一個時辰了,怎么還沒有動靜?」陳述問。

千寒道,「世子一旦發熱,十分難退熱,孟太醫琢磨了半日,方法用盡,也不能夠給世子退熱。如今才一個時辰而已,自然要多等等。」

陳述聞言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陳述耐心徹底用盡,也不問千寒了,直接對里面喊,「喂,里面那個給葉裳醫治的誰,你給他醫治好了沒有?你多少吱一聲,讓我們知道你還活著。」

千寒看著陳述,嘴角抽了抽,似乎分外無語。

蘇風暖昏睡得沉,自然無法回答他。

葉裳卻被他喊醒了,睜開眼睛,屋內黑漆漆一片,外面狂風伴著大雨,下得又快又急,如珠子砸在地上,噼里啪啦地響。他定了一會兒神,才看清了身邊躺著的蘇風暖。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她昏睡著,一動不動。

葉裳凝眉,將遮擋她大半邊臉的頭發撥開,露出她被汗水浸透的臉,臉上的易容膏葯被汗水浸透,掉了些,他觸手碰到黏膩膩的膏脂,他撤回手,慢慢地坐起身,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外衣扔在一旁。他伸手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將蘇風暖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下了床。

這時,陳述細聽屋內有了動靜,立即對千寒說,「你聽見了嗎?里面有動靜了。」

千寒點點頭。

陳述道,「我可真是好奇死了。」

千寒不說話。

這時,葉裳來到門口,挑開簾幕,倚著里屋的門框看著陳述,懶洋洋地道,「收起你的好奇,我已經退熱了,你趕緊滾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