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按著脹痛的太陽穴,過了一會兒,問:「外面戒嚴的兵衛,瞧著像是歸誰管轄?秦知意?」
沉知嬰趕緊派人去問。
得來的答案,並非衛將軍秦知意,是另一位姓陳的將軍,提拔上任未滿一月。
姓陳,姓陳……
姜晏絞盡腦汁翻尋記憶,猛然靈光乍現:是奚太尉的舊部!她在聞闕案頭的卷宗里看到過!
也就是說,如今把控都城的,是陵陽公主!
「聞子鳩應當無事。」姜晏呼了一口氣,她猜測宮中陵陽在和司晨僵持,「我們再等等,現在不能外出走動,白白添亂。」
雖如此說,姜晏自己也放不下心。
太子……太子怎樣了呢?
如果太子被殺,姜氏將如何?司晨逼宮必然要清除太子勢力,他有沒有對姜氏下手?姜榮昌現在在哪里?是否帶兵護衛太子?如果與陵陽公主的部下起了沖突,又會怎樣?
無法推斷,無法推斷。
空氣緊綳著,吸進肺里的冷風灌著鐵銹味兒。
姜晏耳朵里惶惶咚咚的,眼前所見皆是破碎記憶。一時看到聞闕如飛鳥墜下,一時又是侯府滿地鮮血。
沉家離早桂街有段距離,並不清楚清遠侯府的情況。多年遠離朝堂漩渦,如今就算想托人打問緊要消息,也不得門路。
「晏晏……」
沉知嬰擁住姜晏,反復親吻她冰涼的面頰。他說不出安慰的話語,此刻他們都不需要安慰。無力感侵襲著沉知嬰的身體,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後悔,後悔自己拘泥家宅不問政事,手里毫無權力。
哪怕當個巡城的兵衛也好。
哪怕是個守城門的小卒呢?
只能等待,只能旁觀的感覺太差勁了。
……
日頭升高,正午時分,葉椿攜滿身血腥氣翻進沉宅院牆。
找見姜晏時,他總算放松精神。
「原來娘子在這里。」葉椿從懷里摸出一枚金玉發簪,小心遞給姜晏,「這是大人托我送的東西。」
發簪頂端攢著晶瑩蓮花苞,細細嗅聞,還能辨認出一絲淡淡的茶香。
姜晏認得,這是陵陽頭上的飾物。由聞闕轉交,意味著……他在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