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季桓較之聞闕,何如?(1 / 2)

孟蕖之所以親自來洛陽,是為走親訪友,更為探查聞闕情況。

姜晏和聞闕的親事,拜姜榮昌所賜,長安孟氏早就知曉。聞闕名滿天下,孟氏自是滿意歡喜,但孟蕖作為姜晏的母親,依舊有幾分不安。她最了解女兒的敏感和驕縱,這樣的性子,遇上位高權重之人,該受多少委屈,磨掉多少銳氣呢?

世人皆道,女子出嫁便要奉迎夫子,學足規矩。把少女時期的天真和驕傲磨碎了,碾爛了,將任性和自我變成隱忍與奉獻。安撫後宅,精打細算,如此一來,才能成為人人稱贊的主母。

孟蕖不希望姜晏發生這樣的改變。

她寧肯她嫁個性子溫軟家底殷實的普通讀書人。以前,宿成玉勉強符合這條件,雖說不夠普通,但配姜晏剛剛好,夠她壓著他,恣意快樂地過一輩子。

沒想到宿成玉是藏匿了野心的賊人。

成親的對象換成了聞闕,可是好像又換得太高了。

懷著種種憂慮,孟蕖特意來到洛陽,想親自瞧瞧這傳聞中的左相。姜晏收到消息後特別高興,早早挑了地皮置辦宅子,壓根不理會親爹幽怨的眼神。於是孟蕖抵達洛陽後,直接住進了寬敞寧靜的新宅院,和姜晏抱過去的幾只貓作伴,喝喝茶養養花,等待聞闕上門。

然而聞闕緊急受命,被天子扣在宮中處理一宗極其麻煩的糧草失火案。連著兩日沒能出宮。

孟蕖沒等到未來的子婿,反而等到了打扮得格外庄重的魏安平。

孟蕖:「?」

她放下茶碗蓋,拿質詢的眼神看著魏安平身後的姜晏。

姜晏手指撓撓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親娘。

姜晏:我能怎么辦,我也很尷尬啊。

姜晏跟魏安平根本不熟。這威名赫赫的大將軍突然上門,用鬼扯的理由把姜晏約出來,操著一口格外親切的長安話,低聲下氣地求她幫忙來著。

——女娃,乖娃,給老子……不是,給你魏叔幫幫忙,魏叔年輕那會兒跟你娘情同手足……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都在洛陽,魏叔就想敘個舊。

神他爹情同手足。

莫說姜晏,當時跟在魏安平後面的心腹兄弟們都紛紛撫額,一臉「我和這人不認識」的表情。

尷尬歸尷尬,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本著考驗魏安平的初衷,姜晏擺出一副挑剔驕橫的模樣,演技飆到十分,又是推三阻四又是提各種要求,哄得魏安平城東城南到處跑,買了一堆稀罕物。

後來魏安平錢袋子都空了,連帶著他那些個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兩袖空空。姜晏見他仍舊沒有退卻之意,只好怏怏地帶人來見孟蕖。

行吧,瞧這魏安平模樣比姜榮昌順眼些,面相挺凶的卻舍得對她服軟,也不講什么虛偽的面子里子,身家也不錯……如果阿娘看得上他,她也懶得做惡人。

仔細想想,換個爹還挺大快人心的呢。

如此,姜晏躲在魏安平偉岸的身軀後,偷偷給孟蕖比了個手勢,然後就跑了。

留下個面容看似陰沉實則緊張極致的大將軍,手足無措地站在昔日的心上人面前。

孟蕖曾是長安有名的美人。

而魏安平,當時只是窮困潦倒的少年,給孟家做護院。因為暴露愛慕心思,被趕攆出府,潑了一身騷臭的泔水。

時隔多年,昔日孤苦困窘的兒郎已經變得巍然高大,鬢角掛霜,壓低的眉眼藏著揮散不去的煞氣。被布料遮掩的軀體,刻畫著無數斑駁陳舊的傷疤。

清絕典雅的美人卻似乎還是舊日的模樣,如雲的烏發松松堆在肩頭,肌膚欺霜賽雪,眼尾的紋路仿若胭脂斜勾的淡影。深青色的綢衣也壓不住歲月的芬芳。

當她抬起墨描的雙眸,略顯譴責地望向他,他便腦子一片空白,什么話都忘卻了。

「我……」

被風沙磨礪得嘶啞的喉嚨,磕磕絆絆擠出生澀的話語。

「我……終於不用在夢中見到你。」

***

姜晏沒跑太遠,她悄悄躲在了角落,隔著樹木與梅枝偷聽談話。

可能位置不太好,也可能那兩人就沒說幾句,姜晏什么都沒捕捉到。遠處的男女一坐一站,氛圍格外客氣,客氣得讓人緊張。

後來不知怎地,孟蕖突然站起來,揚手啪地給了魏安平一巴掌。

姜晏:嗯?

魏安平彎下腰,不知說了什么。孟蕖捂住臉。

姜晏:嗯嗯?

下一刻,魏大將軍把人攔腰抱起來了!

他甚至還轉了半圈!

姜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