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帶了補湯,正想送往百里瀧的宮殿,才剛路過隔壁的承恩殿,就見百里瀧從里面走了出來。
幽蘭今日穿了一件湖水藍的宮裝,配了幾支淺碧色的簪子,慵懶的墮馬髻襯得她很是溫柔嬌俏,若是不說身份,哪怕說是世家貴族小姐也不為過。
尤其是衣擺上描綉的百花,針線考究栩栩如生,引得春蝶圍著她翩翩起舞。
幽蘭指尖略過耳邊發絲,她停在花樹下,對著百里瀧嬌羞笑起,「昨日怎么宿在承恩殿?你不是一直覺得後院只有那幾棵老樹太過寡淡,一直不喜過去。」
「是榆樹。」
想到昨夜他就著榆葉婆娑,擁著聶青桑睡了一夜,那心情就快要在平地上飛起來。
心情好的人,聲音里的輕快是遮掩不住的,「義父剛回宮,他又喜歡清靜,所以給他挑了承恩殿。」
幽蘭一時驚訝,「國師宿在這殿里?」她瞧著百里瀧,只覺不可思議,「你昨天也在,國師……不生氣嗎?」
不怪幽蘭有此一問,雖然聶青桑有國師之名,對百里瀧也行教導之責,但是除非必要,他很少與百里瀧共處一處。
嚴厲!刻板!冷漠!
是昭國國師身上所有的標簽。
而現在百里瀧竟然從聶青桑歇息的宮殿里出來……
幽蘭不由得收緊了手中的帕子,她總覺得兩人之間好似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變化。
「輝夜……」
幽蘭抿唇笑起,那彎起的弧度十分溫良,「你前幾天跟國師出去,可在宮外遇到什么新鮮事?」
「宮外能用什么新鮮的。」
百里瀧並沒有跟其他人分享他和聶青桑之間點滴的打算。
他打開幽蘭提著的食盒,將這話題岔過去。
食盒里放著一盅熬到醇厚晶瑩的補湯,剛一掀蓋,就濃香滿溢,「這一聞就是你的手藝,不是讓你好好休息,怎么還一大早起來弄這個。」
幽蘭一直都識大體知進退,「可不是給你准備的,只是因我嘴饞特意做來給自己喝的,只是水放多了,才給你勻出一碗。」
她就著院里的桌子,拿了調羹遞過去,「快嘗嘗我手藝退步了沒有,若是涼了就不好喝了。」
誰知百里瀧只用調羹嘗了一口,就贊不絕口的把湯盅放了回去。
幽蘭有些疑惑,「今日做的不好喝?」
「沒有,只是想著義父還未用飯,所以准備給他送過去嘗嘗。」
幽蘭手中帕子攥的越緊。
「你不早說,要是知道國師也喜歡這個,我提前給他燉個好的,這樣粗鄙的東西你我嘗一嘗就罷了,若是國師用了不合胃口,遷怒與你可怎么好。」
幽蘭體貼道,「這湯還是你喝好了,等我回去好好准備個好的,再給國師送過去。」
「還是……」幽蘭佯裝嬌嗔,「還是你不想喝,所以拿國師來搪塞我。」
「怎么可能。」
百里瀧想想也是,他還是細細問問義父的口味,再給他挑選,他手里端著幽蘭的一片心意,只得溺笑著仰頭喝了下去。
聶青桑站在窗前伸個懶腰,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冷不丁的正好把這郎有情妾有意的場景收入眼下。
春花爛漫,暖風依偎,那少年慕艾的畫面,卻是比這春風都要溫柔的存在。
他站在窗台前,微微笑看著,幽蘭俯身笑著給百里瀧收整衣領的那份溫柔,總讓他想起他的師姐來。
好想現在就去南夷,他的師姐……聶青桑驀的皺眉,眉梢似有凶厲霜雪凝聚,殺氣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