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落,湖邊冷風習習。
茅草屋不遠處,正站著一道身影。
姿態婀娜,長發隨風而動,那張五官端正的面龐上帶著幾分不滿,特別是看到范閑後,不滿之意展露的越發明顯。
「喲,這不是聖女大人嗎?」
收斂了心情,范閑樂呵呵的拱了拱手:「還要麻煩聖女大人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來人正是北齊聖女,海棠朵朵。
范閑躲進蘆葦叢前,曾跟葉仁打了招呼,讓他一回到范府就去找海棠朵朵。
整個京都城的人都知道,葉仁和六個虎衛是范閑的侍衛,他們出現在何處,自然也就表示范閑身在何處。
考慮到這一點,范閑這才讓海棠朵朵跑了這么一趟。
孤身回城?
范閑倒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只不過現在京都城想殺他的人比比皆是,他現在又無半點實力在身。
以身犯險,這不是范閑的性格。
聽著范閑這話,海棠朵朵忍不住甩過去一個白眼。
「事情都處理好了?」
「大差不差。」
范閑笑了笑,快步走到海棠朵朵跟前:「而且還有了些許意外之喜。」
聞言,海棠朵朵輕哼了一聲,順勢掏出一封信。
范閑隨手接過,不由得好奇道:「這是什么?」
「小皇帝給你的。」
海棠朵朵雙手攏袖,朝著前面走去:「今天中午時分才送到,當時你又出了門。」
聞言,范閑恍然大悟。
哪會兒他跟林婉兒去了林相府。
抽出信筏看了數眼,范閑眉頭隨之蹙起:「這長寧侯是什么人?」
「若論身份,應該算是小皇帝的叔父。」
海棠朵朵一直陪伴在北齊小皇帝左右,對這些消息知之甚詳。
「早些時候他負責掌管北齊的財糧,算是太後的心腹,如今沈重身死,他順勢擔起了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的職位。」
又將信筏翻看了一遍,范閑這才若有所思的將其捏成紙團,丟進湖里。
北齊小皇帝的意思,讓他小心一點這個長寧侯,另外一點,就是把司理理送回到上京。
北齊和南慶國內都有對方的探子,小皇帝讓他將司理理送回,想必是聽說了早些時候司理理被抓的事。
捋清楚心中所述,范閑半開玩笑道:「你說,我又不是你們北齊的人。你們這小皇帝放著北齊那么多朝臣不用,為什么每次有麻煩事兒先找我呢?」
「還是說,他是看上我了,想要跟我……」
見海棠朵朵把手放到了後腰上,范閑當即舉手道:「得得,當我沒說。」
聞言,海棠朵朵這才打消了抽出斧頭的想法。
走在回京都城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氣氛略顯尷尬。
范閑腦子里想的全是孟旬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心思閑聊。
直至臨到城下,海棠朵朵突兀開口。
「明日一早,我先送理理離開。」
說到這里,海棠朵朵駐足看向范閑,緩緩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記得保護好自己。」
得。
聽出這話里的另一層意思,范閑心中無奈之余,只得拱手道:「還請聖女大人放心,我還是挺稀罕這條小命的。」
「那就好。」
海棠朵朵美眸自范閑身上滑過:「我准備了幾壇酒,晚上給理理姑娘踐行。」
聞言,范閑頓時瞪大雙眼。
「晚上喝酒?我跟你們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