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章法?」
二皇子挑著眉頭,轉頭看向了那下人。
許久,他都沒有挪開目光。
那下人被盯得心中發慌,縮著脖子低頭道:「殿……殿下,小的說錯話了。」
「不,你沒說錯。」
二皇子突然咧嘴一笑,猛地揚起手中魚竿,用下巴指著前方笑問:「你看看它現在,有章法嗎?」
他前方的魚鉤上,正掛著一尾鯉魚,在半空中胡亂地掙扎著。
林府,書房。
林若甫正與袁宏道相對而坐,下著一盤棋。
「相爺,上次太後夢魘時給范閑寄過去的那封信,現在都沒有什么回音,該如何是好?」
袁宏道落下一枚白子,抬頭望著林若甫道。
那封信寄出去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按理說早就該收到范閑的回信。
「沒有就算了,范閑不會不回信,信是讓人截下了。」
林若甫一臉淡然,雲淡風輕地落子道:「是有人,不想讓我們和范閑有任何聯系。」
見到林若甫落子,袁宏道先是連忙跟上一子,而後有些疑惑地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膽,截相爺您的……」
話說到一半,袁宏道渾身一顫,哆嗦著嘴唇指了指皇宮的方向,眼睛瞪到了最大。
敢且有能力截林若甫家書的,除了范閑這種不按規矩出牌的人,就只有皇宮里那位了。
「截就截了,上邊又沒寫什么悖逆之言。」
林若甫淡淡地說著,又是一子落下,仿佛有此結果,他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
見到自家東翁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袁宏道也連忙收斂心神,繼續落子下棋。
只是才幾個來回後,他便忍不住看著林若甫道:「相爺,那現在該怎么辦,那位不讓我們和范閑聯系,虎門關的消息,我們就只能通過邸報得知了。」
「靜觀其變,范閑不會有事。」
林若甫又下一子,輕笑道:「咱們這位陛下,釣到了魚喜歡放生,這樣才能養魚成愚。」
「怕只怕……有人在中間張網截魚。」
「咄!」林若甫目光一凝,又是一子落下。
京都各方反應不一之際,虎門關也是一片暗流涌動。
虎門書院,太康參所在院落。
秦先生手持泛黃書卷,與太康參對坐。
這一次,他難得的沒有翻書閱看,只是目光平靜地看著太康參,一臉的笑意。
太康參卻是老臉難看,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厭惡。
「老友相見,不必如此冷臉相待吧?」
秦先生笑著率先出聲,語氣溫和,似乎完全沒有被太康參的態度壞了心情。
「哼!」
太康參冷哼一聲,冷冷地看著秦先生:「你來干什么?」
聞言,秦先生一笑,開始低頭輕輕捏著書角,盡力將那些卷起弄得平些。
良久,當太康參有些不耐煩地想要再次說話之時,他停下了手上的舉動,抬頭看向太康參:「我幫人問你一句,你可想好怎么死了?」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喝水吃飯這等再平凡不過的小事。
太康參的臉色卻是瞬間變得煞白,甚至整個人後仰了幾分,直接靠在了椅背上。
秦先生饒有興趣地看了太康參的反應幾秒,慢條斯理地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太康參,淡淡地道:「老友若是還記得長公主殿下當年的一飯之恩,就早做決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