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門關,城主府公堂。
「放開我!你們憑什么抓我?」
「我告訴你們,你們抓了我,要是耽誤了給大軍運送的糧草,都得殺頭!」
被押上來的任澹不停地叫囂著,再也沒有了先前見范閑時的風度。
便在他還在不停地叫喊的時候,耳聽得范閑悠悠道:「又見面了,任會長。」
他這才想起來抬頭向堂上看去,見得大皇子、范閑、鄭卓、楊忠四人都在,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有些呆滯地看著四人。
「任會長,你可知我為何請你來此?」
作為主審官的大皇子率先出聲,冷聲問道。
「任某不知,還請大殿下示下。」
回過神來的任澹又恢復了那副雍容的翩翩風度,不卑不亢地回答著。
見得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皺眉道:「有情報說任會長乃是北齊奸細,來源可信,所以請任會長前來問一問。」
大皇子一句話說完,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任澹。
鄭卓與楊忠二人,亦是目光一凜,落在了任澹身上。
唯有范閑一副悠閑的樣子,雙袖攏手,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仿佛發呆一般看著大堂上方匾額上的『正大光明』四個大字。
而任澹一張瘦臉,聽到大皇子的話後,變得極為氣憤。
他鼻翼翕張著,瞪大了眼睛低吼道:「大殿下何故如此羞辱任某?」
「任某生是慶國人,死是慶國鬼,即便身為商賈操持賤業,也不忘為我慶國出力運輸糧草,當年凌渡河一戰,更是追隨當今陛下踏上過凌渡河北岸,怎么可能是北齊奸細?!」
任澹出口便是一大段憤慨的話語,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大皇子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了,楊忠與鄭卓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任澹口口聲聲對慶國有大功,更是當年凌渡河那一戰的參與者,這讓他們反而變成了不辨是非黑白的人。
這三人投鼠忌器之際,范閑卻是幽幽地開了口:「呵,任會長這張嘴挺能說的,不愧是做商人的。」
說著,不帶其他人有反應,范閑就伸手指了指那匾額道:「這公堂之上寫著正大光明,那我也正大光明些。」
「任會長,告訴我們說你是北齊奸細的,是當今陛下。」
話音落下,范閑轉頭看著任澹,臉上似笑非笑。
「范閑,你……」
「賢侄……」
驟然聽到范閑如此直白地說話,大皇子與楊忠、鄭卓三人都是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了范閑。
雖說眾人都知道這名單是慶帝給的,但畢竟沒有得到明旨,依著常理,是必不能擺在台面上去講的!
「殿下,兩位大將軍,范某行事,但求一個誠字。」
「既然任會長如此激憤,認為我們羞辱了他,那我們不妨就把實話說出來,也好問問任會長,是不是覺得陛下羞辱了他?」
面對大皇子等人的驚愕,范閑神情如常,依舊是慢悠悠地說著。
只是他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
聞言,任澹的臉色驟變,怒視范閑道:「范閑,你休得胡言,陛下怎么可能認為我是奸細,我可是……」
話說到一半,任澹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話,猛然閉上了嘴。
其實以他商場混跡多年的經驗,是絕不會被隨意一激就說漏嘴的,無奈范閑此人做事太過不講究常理規矩,直接扯著陛下的大旗,差點就讓他跌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