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邀約(2 / 2)

她僥幸想著他許是還在渠縣管海訓,何時回來了還在同一個早晨又讓她撞上了呢?

這就叫怕什么來什么。

沒叫曹­操­,曹­操­也到了。

玉伶只覺自己的腳像是灌了鉛似的,明明想跑的不得了,卻還能裝模作樣地同方才一樣緩步上著樓梯,假裝沒聽見也沒注意到。

直至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甄玉伶。」

便是真真一步都走不動了。

熟悉的粗礪嗓音曾經會滿含柔情地喚她「乖乖」。

現在只是音調平平,似乎只是簡單地叫住了她。

可是心已經先於她的所有想法在狂跳,導致她不知自己現在的赧意是因為剛剛的難堪,還是因為單單聽見了他的聲音。

若是他還能這樣喚她一回……

她許是會哭得稀里嘩啦,咽聲噎氣。

玉伶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牙齒不要打顫。

這才回過頭來,冷冷淡淡地喚了聲:「軍座。」

她站在幾個台階之上,似是第一回不用像以前那樣仰視著他。

但她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其實也沒有她想得那般駭人。

或許只是本能地知道自己理虧,對不住她曾在他身上掏的那些真心實意罷了。

陳一乘身著深綠的軍常服,並沒有戴帽子,象征著高級軍官的紅胸章是一貫地引人注目,見著就頓感緊張;衣服褲子靴子始終妥帖熨服規整,只覺不知從何而來的的禁欲與律己,仿佛沒有皺皺巴巴的凌亂時刻。

但玉伶知道他有失控的時候。

那時的他並不允許她看到。

「過來。」

他就這樣短短地說了兩個字,像是命令。

玉伶下意識連連搖頭,不走不動。

她又感受到了那兩個兵的目光,但這回應是在偷瞄驚訝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竟生了幾副膽子,在拒絕他們的長官。

於是玉伶又趕緊補了一句:「玉伶今日來醫院看望表……江老板……」

她說完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沒問。

這般著急來解釋聽著都像是借口。

馬上住了嘴,心虛地低頭,任由他審視。

氣氛靜默了幾秒。

就在玉伶想著找個由頭話別就罷了的時候,又聽得陳一乘在此時說道:「隗丹戲院最近要唱《西廂記》和《千金記》,同我一起去罷。」

語氣沒什么變化,聽不出什么情緒。

可玉伶覺得這是陳一乘在威脅她。

《千金記》不就是在講楚漢之爭,而且還有五十出,要是正正好在講「別姬」這一出,不就是在諷刺她是個大騙子。

那找她去聽戲作甚啊?

可他也沒明說,自己現在想什么都像是在自作多情。

玉伶無奈,乖順地問道:「……什么時候?」

「過兩天,我讓人來接你。」

她順理成章地把借口全推到江雍頭上:「軍座,江老板在等我呢……」

「他在住院,到時我看看走不走得開……」

「玉伶先走了。」

玉伶回得模糊,說完一刻都耐不住地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