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蝴蝶(2 / 2)

又見她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地流,侃她道:「你男人不是還沒死嗎?發喪的時候你再替我哭幾聲也不遲啊。」

玉伶聽謝沛這會兒竟然還能同她玩笑幾句,果真瞪了他一眼。

明明還在抽泣著,趕緊住了眼淚忙說道:「瞎說什么呢——」

「您要去了,我就去找後家,要旁的男人養,繞著您的棺材走,才不替您哭!」

停頓片刻,還是勸他道:「先去醫院罷?醫生都說了……」

你來我往的較嘴一番,得了個折中的法子。

謝沛經不住玉伶的催促與念叨,說是去醫院找那邊認識的醫生再看一看,然後拿些市面上買不到的磺胺葯。

玉伶則搭謝沛的車去港口邊的江宅。

還叮囑他,如若早些了了事,可要過來接她陪她。

謝沛聽來直直嘲了玉伶好幾句,叫她不要那么粘粘乎乎,他不習慣。

最終還是和她約好,會和她一塊回家

雨仍在下,淅淅瀝瀝。

謝沛的車直接開進了別墅前的庭院里。

雨中的庭院依舊條理,落下來的雨水順著石子路的縫隙緩淌進了水池,和街上那一踩一個泥灘水坑的路面完全不一樣。

下車時,司機為她開門,替她撐傘。

平日里跟著謝沛的,連司機都是練家子,那么壯實的人顧著玉伶而僂著腰、撐著一把小傘,稍顯滑稽。

玉伶謝絕了司機的示好,戴上自己手中的絲葛帽子,朝那幾步遠的別墅走去。

進門後,曾給她遞過琵琶的那個男人引著她上了二樓,沒去那棋牌室。

期間問詢一句,是問謝沛什么時候來。

玉伶只回說謝沛途中繞去了賭場,不會過來了。

那個男人為玉伶打開的是二樓廊間靠後的一扇門,應是江雍會客談事用的書房。

房間裝飾從簡且­色­調沉重,坐在寬大書桌後的江雍看向她時,便是另一種不可言喻的壓迫感。

況他身旁的落地窗透過的是外面那烏漆的天­色­,襯得他的眼睛是透徹的藍,黑的則是她的心。

江雍對玉伶柔和地笑了笑,是他一貫喜歡擺出來的客氣與簡單的尊重。

比起謝沛外在的強勢與氣魄,江雍似乎不介意這種謙和可能會讓他落於下風。

或許他更享受迂回時得來的把控。

江雍抬手,示意面無表情的玉伶坐到正對著書桌的沙發上,道:「我還當真以為是阿沛想要找我呢。」

他其實比玉伶想得要直接得多,主動發問:「伶伶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但是轉回青鶯那件事,玉伶覺得江雍現在是在擺著笑臉嘲諷她。

已經受夠了。

玉伶當然沒有信心去拿捏江雍,但依著她從謝沛身上掏來的那點經驗,大抵猜著江雍同樣不喜她曾經那些自以為是的做作。

就憑他拒絕了她的那一次兩回。

玉伶拿下自己的帽子,捋平自己的風衣,壓在並腿端坐著的膝上,猶豫遲疑著。

直到江雍再次對她道:

「沒事的,伶伶可以同我說。」

玉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樣,問道:

「雍爺,之前去北寧上學的事……還作數么?」

說罷又拿手捂住自己的臉,瓮聲瓮氣地道:「我……我不想再做回那種事了,陳一乘也好,沛爺也罷,他們,他們……」

「以­色­侍人終究長不了,雍爺……玉伶現在還能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