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津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他年齡比簡行舟大,藏資歷比他長,怎么都輪不到他嘲笑。識畫不清自食苦果是一回事,但被同行擺了一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簡行舟,你當這是在玩游戲嗎?」
這種場合直呼大名,顯然是氣上了頭,一旁的武經理忙上前和事。
「行舟他還年輕,不懂規矩。」
簡行舟不承他的情,笑著說道:「這個圈子,不就是誰更有錢,誰就是規矩嗎?」
這下連武經理也不想幫他說話了:「簡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是信用問題。你拿大家最忌諱的事情開玩笑,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嗎?」
「這就言重了,我也沒上桿子去騙你們買吧。一切交易都是自願自主的,不是嗎?」
簡行舟清楚,這位馮先生之所以會通過非官方渠道購入那幅畫,肯定是因為它的價格比吳璋的公開售價便宜。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貪小便宜吃大虧,怪不得別人。
「馮先生,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負責的。我將吳老師這幅畫買下送給你,你把那幅仿品還給我如何?這樣,我們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皆大歡喜。」
「不必了。」馮文津果斷拒絕道,「簡先生您說得對,一切都是自願自主,我活該!」
他說罷轉頭就走,跟著來的人面面相覷,只能給吳璋道了個歉,就快步追了上去。
武經理是代表公司來的,不好發作,只能忍著脾氣留下。不光是他,在場的人都再也沒跟簡行舟搭過一句話,包括吳璋。
吳璋甚至都不用問簡行舟的原作畫源來自哪里,他選擇在他鎖定顧易時開口,明顯就是要把禍頭引到自己身上來保她。
他現在幾乎可以篤定,這畫肯定跟顧易有關系,但他搞不清楚簡行舟跟顧易是什么關系。明明剛才簡行舟還一副冷臉,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其實不光吳璋,吳聿恆也被搞懵了。
「你跟姓簡的認識?」他低聲問顧易。
顧易吞咽了一下喉嚨,說道:「不認識。」
那他冒出來搶什么風頭?吳聿恆匪夷所思。
但見顧易失神的模樣,他腦子里又忽然冒出一個更接近真相的答案,該不會是簡行舟找顧易定制的仿畫吧?
這樣顧易的緊張,簡行舟的說辭,就都對得上了。
「他會保你吧?」
吳聿恆也清楚,他老爹最看不起模仿抄襲的畫家,肯定會因為仿畫的事問責顧易。
顧易已經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了過去的處變不驚,甚至比往日更加漠然和堅固。
「這件事跟我沒關系。」
一切都是簡行舟自作主張罷了,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易對吳聿恆這么說,也在說服自己,不要對這個人抱一點希望。
簡行舟說到做到,即便馮先生不領情,他還是讓秘書去將吳璋這幅旗袍女­性­畫像買了下來。
吳璋也沒跟他客氣,甚至算得上獅子大開口,價格等同於他在拍賣市場的最高競價,連經紀人都感慨他價格開高了。
不過簡行舟也不是個冤大頭,他之所以沒有談價,就是因為清楚仿畫其實侵犯了吳璋的版權。吳璋沒有跟他較真這一點,已經算給他留了面子,所以這多給的錢就當是賠禮了。
反正這種先得罪人,再用錢去堵對方嘴的事情,簡行舟以前也沒少做。他完全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樣做的初衷遠抵不上他付出的代價。
簡行舟自嘲地笑了笑,不對,哪有什么初衷。
他就是恣意妄為慣了,喜歡看他們這些窮逼吃癟罷了。
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跟顧易一點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