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2 / 2)

采兒比阿財好聽,她嘴­唇­動了動,不好意思的笑了。

岑三娘對阿秋說道:「小四兒采兒我都認識了,還有你給取了什么名字?」

阿秋不好意思的回道:「一個叫小季了,一個叫阿發。」

岑三娘悶笑:「小季兒就算了,阿發也改了吧,告訴她,改做花兒好了。她們四個諧音聽著也像四季發財么。」

「是!」阿秋也跟著笑了。

「對了,回頭那小四兒和采兒的事,你處置吧。好好想想怎么管教,要因材施用,也別逼著她們做不喜歡的事。回頭稟我一聲。」岑三娘有意把管理歸燕居的事交給阿秋。

夏初比阿秋穩重。兩個丫頭她都有意培養成日後的掌事。阿秋算帳利害,就需要在怎么管理上磨著學經驗了。

換了衣裳,岑三娘坐了軟轎過去。又倦又餓,強打起­精­神思考著二房大夫人的來意。

進了正氣堂,行了禮。又朝大夫人福了福。

大夫人劉氏一把就扶住了岑三娘的胳膊,拉著她在身邊坐了,親熱的像她媽一樣:「哎喲,瞧侄媳­妇­這臉白的,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岑三娘斯文的笑:「小日子來了而己。多謝嬸嬸關心。」

岑三娘年紀尚小,這幾日忙活府里的事不說,接連著來了兩撥客人應酬,杜老夫人有些心疼了。就叫了尹媽媽讓廚房這幾日每天都給岑三娘燉碗­鸡­湯。

府里興了新規矩,老夫人這是掏私房銀子貼補自己來著。岑三娘趕緊謝了。

劉氏笑??的看著,馬上吩咐自己帶來的丫頭:「回去包兩斤益母草送來。」又轉向岑三娘道,「這女人的小日子啊可馬虎不得。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嬸子來串門也沒帶什么好禮,呵呵,咱們門挨門的親戚,也不需要那些虛禮不是?三娘,你才過門,千萬別不好意思,和嬸子客氣什么呀。」

空中一群烏鴉飛過。兩斤益母草,二十文錢一斤。說的送了我多大禮似的。岑三娘滿額黑線。她心想,我沒和你客氣啊,你都把我的話搶著說完了。

杜老夫人開口道:「燕綏他嬸子來的巧,就叫了你來一起吃午飯。」

那邊有丫頭擺好了飯桌。看到老夫人站了起來,岑三娘越過劉氏伸手去扶。杜老夫人朝她眨了眨眼睛。

沒帶禮盒來串門。大手筆送兩斤益母草。時間來的巧,不留她吃午飯,她不走,大家都得餓著。

岑三娘看懂了,二房是來占便宜的。

既然來了客。再不喜歡,國公府也不能丟自己的臉。

老夫人喜歡吃面食,主食通常煮碗麻食面片,配四個小菜的份例。岑三娘的份例是三菜一湯。兩葷一素的南方炒菜,煮個丸子湯或別的湯。主食是米飯。

飯桌上新添了一鍋羊­肉­湯,配了四個­肉­夾饃,三個硬面餅子。

各種菜飯擺了滿滿一桌。看著極豐盛。

天氣漸漸熱起來,四月份女人們最愛里面穿抹胸長裙,外置透氣的薄衫。岑三娘瞟了眼劉氏的水桶腰,透過薄紗衣能看到兩條堪比自己小腿的粗壯胳膊,有些明白為什么老夫人添的菜是這一大鍋羊­肉­湯和結實的面饃饃。

劉氏自打看到羊­肉­湯就興奮了:「就數三伯娘最疼我。知道我最愛吃這個……一只羊得八百文呢,公爹一個月才肯讓廚房買兩只。二房人多,兩只羊熬了湯端來,筷子下去都撈不出幾片­肉­來。嘖嘖,真香。來,你們也吃!」

不等丫頭動手,劉氏親自盛了三碗湯。一碗遞給了杜老夫人,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給了岑三娘。

她是長輩。岑三娘只得起身道謝。

灑了蔥花的羊­肉­湯冒著熱氣,入口帶著躁­性­,喝下去胃熱乎乎的極舒服。但羊­肉­­性­躁,她不敢多吃。喝了半碗就停住了。

老夫人也只喝了小半碗,就是一碗麻食,配著小菜吃著。

劉氏見她兩人吃的斯文,不由嗤笑:「三娘,你要多吃點。在嬸子面前,又不是外人。這能吃身體才好。要我家天天都有這樣的好飯食,我就舒坦了。」

杜老夫人笑道:「他嬸,三娘是江南人,吃不太習慣咱西北吃食。老婆子也羨慕你有副好胃口,只是人老了,吃不消啦。你慢慢吃,這鍋湯伯娘特意給你點的!你吃的香,伯娘瞧著胃口跟著好。」

「哎!那我就不客氣了!伯娘說的對啊,一家人不需要客氣。」劉氏放開了手腳,硬面餅子撕碎了泡湯里,手里拿起一個­肉­夾饃狠咬了一口,里面的鹵­肉­汁順著肥白的手淌了下來。

岑三娘突然知道老夫人為什么這樣說了。看人吃的開心,其實自己也高興。她好奇的想,劉氏的腦子會和她的吃相一樣直爽粗魯嗎?

杜老夫人使了個眼­色­,丫頭去擰了塊濕布巾放在了劉氏手邊。

直啃了兩個­肉­夾饃,吃掉半鍋羊­肉­湯。劉氏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洗了手。

就在岑三娘以為吃完了的時候。劉氏指著剩下的羊­肉­湯­肉­夾饃和兩塊硬面餅子笑道:「杜氏家訓,不得豪奢浪。三伯娘,這些我就裝回去了。」

岑三娘汗就下來了。勤儉節約是美德。也沒見過去別人家吃了飯要打包帶走的……她顫了顫,劉氏嫌湯裝食盒不方便,直接讓跟來的丫頭連鍋端走了。

她低下了頭,攙著老夫人慢吞吞的走回去。讓上了茶,慢慢品著。

杜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岑三娘一眼,又瞟了劉氏一眼,端著茶盞慢慢品著。

岑三娘明白了。老夫人在告訴自己,瞧清楚了沒?這位可是習慣了連吃帶拿的主兒,當心點,別被她白白占了便宜去。

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劉氏吃飽喝足,又飲了一盞茶去油膩。舒舒服服的坐著,滿臉幸福:「哎,一晃人就老了!」

卟!

劉氏的話拐彎拐得太急,岑三娘差點嗆著。

杜老夫人繼續雲淡風清的飲茶。

「恭喜大伯娘哪,咱們家有喜事啦!」

劉氏第二句話讓杜老夫人端茶的手停滯在了半空中。

難不成又是一個上門給燕婉說親的?岑三娘和老夫人交換了個眼­色­。

劉氏笑道:「對啊,你家大侄子,我那不成器的小三要娶媳­妇­了!」

真真……是無語了。杜家嫡支三房早就分了家好不好?你兒子娶媳­妇­關我家屁事啊!一驚一乍的。岑三娘沒好氣的想。

杜老夫人開口笑道:「恭喜他嬸子了。幾時辦喜事啊?老身年邁,國公府只能讓燕綏和他媳­妇­登門道賀了。」

劉氏笑吟吟的道:「哎喲,我家小三可當不起三伯娘親自來。老九和他媳­妇­來送份賀禮就成了。」

好吧,岑三娘真覺得劉氏無敵了。他們去喝喜酒肯定會送禮,也架不住這般明晃晃的討賀禮的。

「哎,三伯娘哪,都是做娘的。你也知道做娘的有多­操­心!」劉氏說變臉就變臉,笑容一把抹進了荷包里揣著,抽了手絹就按沒有半滴淚的眼睛。

岑三娘挺直了背,豎起了耳朵。知道戲­肉­來了。

劉氏戚戚哀哀的說道:「也難怪公爹罵我。三年生倆,才吃下去就能生出來!」

岑三娘聽到這里實在沒忍住,又不敢笑出聲來,只好抽了手絹裝咳嗽。

「……人家都說多子多福。要生在這國公府,諾大的府邸,才叫上輩子修了福。生在咱們二房,我那院里四個貼身丫頭都只能擠在一間廂房里睡通鋪。可憐我家小三兒,又爭氣,中了明經科,如今在兵部當差來著。前途似錦哪。」

杜老夫人和岑三娘就明白了。這是借房子來了。

劉氏抽開手絹,也不哀號了:「三伯娘,你可知道我家小三兒娶的是誰?韋家的大小姐!」

韋小婉?不是吧?這么快就成隔房嫂子了?

岑三娘告訴自己,絕不借房子。絕不!

劉氏滿面堆笑,湊近了老夫人道:「三伯娘,您也知道。韋家大小姐可不是誰都能娶得到的。還不是我家小三兒爭氣,韋家看好他的前程。妾身就想著,怎么著也不能委屈人家的大姑娘把新房安在我家那小院子的偏房里。這不,國公府空著那么多院子。您心疼小三兒,就把靠近花園子那座芷汀園借他住幾年嘛。將來小三兒發達了,哪能忘了您的大恩大德呢!呵呵!」

杜老夫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我不借院子。這座府邸沒准兒哪天就被戶部回去了。國公府又沒有真正襲爵的國公。皇帝賜的宅子,老身也不敢借。」

「哎呀,三伯娘。燕綏不是正得寵么?皇上哪能不給老國公給您這位一品誥命夫人面子呢。不可能回去的。這樣吧,就暫時借給小三兒住著。哪天皇上要真回去了,小三他們再搬走也不遲嘛!我都看好了,芷汀院嘛挨著後花園的院牆,牆上開道門,就是二房的後院。往來也方便。這樣他們就可以不走國公府的正門。對國公府沒影響!」

劉氏已經盤算好了。

杜老夫人是長輩。也不好說不借院子給小輩。就推到了岑三娘身上:「哎,年老不中用了。用過午飯總要歇個午覺。他嬸子,如今府里是三娘在管事,老身可做不得主。三娘,你送送他嬸子。尹媽媽,扶我去歇著。」

不是吧?杜老夫人斗不過劉氏的糾纏,把她推給了自己?岑三娘目瞪口呆,眼瞧著老夫人歉意的沖她笑了笑,扶著尹媽媽的走進了里間。

「小九媳­妇­哪!」劉氏一pi股移到了岑三娘身邊,胭脂吃掉一半的嘴離她越來越近。

岑三娘背後直透汗,她對這種潑辣厚顏女人也沒辦法啊。

「哎喲!」岑三娘肚子抽了抽,她立馬放大,捂著肚子叫夏初,「去叫大夫來瞧瞧,怎生喝著葯這么疼!」

夏初扶了她,大聲備軟轎。

岑三娘虛弱的對劉氏道:「嬸嬸,今日可真對不住了,我這小日子來了,實在疼得沒法招呼您。」

「哎,哎,三娘!」劉氏跟著她出來。

尹三娘迅速坐進了軟轎,吩咐夏初:「你找頂轎子送了嬸嬸回府。」

軟轎抬著她一溜煙去了。

夏初忍著笑,趕緊又叫了幾人抬了軟轎來,笑著把劉氏塞了進去,抬了她就出了府。

劉氏掀起簾子叫道:「回去告訴三娘,我明日再來尋她!」

明天,還來啊?夏初深深的為主子嘆了口氣。

回去給岑三娘一說。岑三娘抱著被子捶床打滾:「……我不活了!」

阿秋夏初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上前勸她:「少夫人,躲也不是辦法啊?今天送走了,明天她再來。明天打發走了,後日她還會來。」

岑三娘恨恨的說道:「一鍋羊­肉­湯也要一兩銀子。連吃帶拿還要占咱們家的房子。想著我就嘔。不行,明天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她知道國公府男人不在,也不是好欺負的!」

杜燕綏在的時候沒見這位伯嬸登門,必是怕了他。以為府里張氏病著。燕婉沒出嫁不方便吵架,就欺負望七十的老夫人和剛過門的自己。

「少夫人,你這身板可抵不住人家一個巴掌,硬來不行啊!」夏初擔憂的說道。

聽她說起體型,岑三娘突然想起來一人,眼睛一亮:「去,把方媽媽找來。我看這府里能和二房大伯嬸叫板的,非她莫屬了!」

阿秋和夏初也叫好:「對啊,想當初方媽媽手提兩把菜刀,那可真是威風凜凜!」

三人總算找回了點自信。レレ夢レ島レ小說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