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葯(2 / 2)

「我一直想不明白,王爺怎么突然就和昭儀和好了。真的只是因為王爺對她情深一片?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你可知道原因?」杜燕綏話峰一轉,語氣緩和了下來,「我之所以幫武昭儀,幫王爺,是因為杜家和崔家勢不兩立。丹華,咱倆也算是同門師兄妹,自幼一起長大。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等哪天祖母走了,我也會學尉遲老國公,做個閑散公爺,不擔差事,也不會過問政事的。王爺要用我,總要讓我明白。」

丹華輕聲說道:「你跟在王爺身邊**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我更猜不著。我只知道,晚一天讓你上戰場,叫我做什么我都肯。」

杜燕綏看似吃力的望向睡熟的岑三娘,輕聲說道:「在船上,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丹華拔開了竹塞,伸手扶起他,垂下了眼眸:「我和少夫人也說的很清楚,我知道今生與你無緣,我只求你能好好的,能常常瞧著你就行了。這葯飲下去,會發麻疹,養月余就好了。你就當好好得了空閑多陪陪少夫人吧。」

身側岑三娘睡得像貓一樣,蜷在床上。杜燕綏眼里漸漸浮起一絲憐意。這盤棋走到今天,有時候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棋子,還是下棋的人了。

「少夫人也不願意讓你涉險領兵的。空青,你就瞧在她的份上好不好?」丹華可以直接把葯灌進他嘴里。她卻求著他。

杜燕綏暗暗嘆息:「我還能拒絕嗎?」

丹華輕聲說道:「我不想你恨著我。」

「你肯明白告訴我。我很感激。」杜燕綏張開嘴,任由丹華把葯喂進嘴里。

丹華扶他躺下,手指輕輕揩去他嘴角的葯汁,怔怔的瞧了他一會兒道:「我走了。」

她低著頭離開,從後窗躍了出去。

杜燕綏了無睡意,望著頭頂的承塵默默的想著心事。

他和黑七說了一晚上,就是在說皇帝准備對西突厥用兵的事。他資歷淺,征西行軍大總管輪不到他。皇帝准備讓他做先鋒,只要打贏了,軍中威望就一點點升起來了。

他不想去。

西突厥從大唐建國起,就一直不太平。這仗要打多少年,誰都不知道。

他走了,府里又只有祖母和三娘兩個女人。萬一崔家趁他走後再對杜家下手呢?眼下君臣角力正處在緩和期,皇帝並沒有下定決心廢後。他實在放心不下。

但是皇帝賞賜爵位,委以信任。他找不到理由拒絕,心里犯著愁。

身上漸漸燙了起來。杜燕綏微微一笑,武昭儀和滕王要使­阴­招,正中下懷不是?他又想起了滕王。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隱隱只覺得將來會有大事發生。

葯已經飲下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杜燕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岑三娘的生物鍾准時叫醒了她。她伸了個懶腰,翻個身抱住了杜燕綏。一觸之下,杜燕綏渾身滾燙,岑三娘睜開了眼睛,嚇得尖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

丫頭們早已起了身,在起居室時侯著,聽到岑三娘驚慌的叫聲疾步走了進來。

不等她們拿衣裳,岑三娘已掀了帳子趿著鞋起來,驚惶的喊道:「快去叫大夫來!」

帳子掀開,露出杜燕綏燒得通紅的臉,脖頸上起了密密的紅痘子,嚇得阿秋和夏初呆若木­鸡­。

岑三娘看到了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厲聲叫道:「去把丹華叫來!快去!」

丫頭們奔了出去。

方媽媽聞聲趕了來,只看了一眼就拍腿叫道:「姑爺這是怎么了?昨晚還好好的!」

岑三娘六神無主,解了杜燕綏的中衣一看,身上也起了大塊大塊的紅斑。她急的喊他:「九哥,九哥你聽得見嗎?」

杜燕綏被她的尖叫聲吵醒了。他的腦袋有點暈,渾身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嗓子­干­得冒煙:「別怕,麻疹,不過人的。給我水。」

聽到他開口說話,神智尚還清楚,岑三娘松了口氣。轉頭看到方媽媽從暖壺套里拎出茶來。岑三娘尖叫一聲:「換新的來!」

方媽媽哎了聲:「奴婢糊塗了,隔夜的茶水也喝不得。」端著茶壺出去,喊了逢春和暖冬重新砌茶。

杜燕綏看著她,微微一笑:「忘記告訴你了,我一吃軟筋散就這樣。瞧著可怕,其實也沒什么事。你若內疚就好好侍候我。」

「軟,軟什么筋散……你說什么呀。」岑三娘驚得牙齒差點咬著了自己的舌頭。(還有一章)亅亅夢亅島亅小說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