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1 / 2)

商鋪

次日岑知林一大早起來就吩咐阿福爹備車,吃過早飯就拉著鄒雄傑去三房。

岑三娘打算跟著去,被岑知林瞪眼:「鄒家既然來了人,你就不用再做什么中人摻和了。回去!」

杜燕綏看著岑三娘乖乖的應了聲是,眉毛就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等兩人一出門,學著岑知林的模樣咳了聲,微昂著頭道:「爺要去錦屏山一游,你跟著一並前去侍候!」

「啐!也不見是什么時候,怎能把鄒姐姐一個人擱在家里?姑爺去岑家談和離,鄒姐姐等著煩躁,我去陪她。」岑三娘啐了杜燕綏一口,帶著丫頭去尋鄒氏了。

杜燕綏氣結,悻悻的說道:「林哥兒面前乖順的像只貓,擱我這兒就伸爪子。」

嘟囔了幾句,認命的去了前院,找黑七進了書院嘀咕去了。

這廂鄒雄傑和岑知林到了三房。岑老夫人見鄒家來了人,就叫田媽媽把二夫人和岑知柏叫了來。又打發岑知林走:「你四堂嬸日日盼著你家來,你且去她院里坐坐。你五哥七哥都在念書,打算今年考舉人,也盼著你多說些書院的事與他們聽聽。」

岑知林想起自回來第一天用過飯就去了四房老宅住,緊接著安排祭祀父母,還沒有和母親說上話,也有些內疚。

他站起身卻不太放心的看了鄒雄傑一眼。

鄒雄傑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笑著拱手道:「林哥兒放心去吧,莫要擔心我揍你二堂兄。」

坐在旁邊的岑知柏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岑知林瞧他那副心虛的模樣,心頭就來氣:「二哥。先生與我講,知恥而後勇。二堂叔丟了官,誰說沒有遇大赦的一天?你是二叔獨子,他日二叔家來,見你丟了書本,自甘墮落,豈不傷心?讓二叔傷心你便是不孝。做弟弟的對兄長講這些已是不該,只盼你振作­精­神,三思而後行!」

說擺舉手一揖,大步出了門。

岑老夫人長嘆一聲。這么好的孫兒,咋就過繼給了四房呢?再看看岑知柏。原以為二郎能靠著他父親走蔭恩入仕,孫兒輩里最有前途的人,如今卻……老太太重重的喝道:「二郎可聽明白你弟弟的話了?」

「孫兒聽清楚了。」岑知柏答的有心無力。心想朝廷大赦天下,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就算父親遇到大赦回了家,自己書讀得再好,朝中尚有那么些把父親踢出去當替罪羊的人,難不成還能提拔自己,方便自己將來去報仇么?九哥兒懂什么!稚子一枚,焉知官場黑暗。當初為什么給自己娶鄒氏?就是因為自己書讀得不好,連考兩科舉人都沒中。父親又年輕,想著再做二十年,只盼將來孫兒能成才。自己做個田舍翁。

他焉頭巴腦的坐著。心里仍打定主意,和離與否還是自己說了算。杜燕綏做個中人,私下與鄒家交易就成。眼下么,隨便鄒雄傑怎么和祖母談,聽著就是。

鄒雄傑先遞了禮單。鄒家給老太太和三房上下都備了禮。

禮多人不怪,岑老夫人掃了眼禮單,不厚不薄。難得的是每個房頭都有,新媳­妇­也沒拉下。老太太心頭更堅定,商戶女怎么了?那得看是什么樣的商戶。隆州首富方家,比起鄒家都算不得什么。上哪兒找這么有錢的孫媳­妇­?

「親家大舅哥,也是老身多事,心里替二郎著急。可柏哥兒是獨苗,柏哥兒媳­妇­不能不為子嗣著想啊。他房里的丫頭是老身給的,已有了身孕。今兒當你的面說個明白。如果生下來是兒子,便送走那個妾。也不叫柏哥兒媳過繼到膝下,得日後生出嫡子來矮人一頭。你看如何?」岑老太太這番話哪怕是外人聽見,也會說聲老太太好。

鄒雄傑當然知道,妹子一鬧,理虧的是自家。可見到岑知柏這副模樣,又聽妹妹說過,原也不見得是對柏哥兒納妾,嫉妒起來才想和離。

他嘆了口氣道:「老夫人說的在理。此事是我鄒家理虧。妹子太過驕橫霸道。我爹拿她也頭疼萬分。如今她去意已決,如果岑家不肯和離。妹妹無子,犯了七出,就自請下堂吧。鄒家會把聘禮悉數奉還。某帶她回長安好生管教。」

鄒家連和離的名聲都不要了。岑老夫人忍不住皺眉。

鄒雄傑已站起身來,對二夫人和岑知柏一揖:「請二郎寫休書吧。」

「不行!」岑知柏脫口而出。

鄒雄傑也不惱:「二郎不肯寫休書,那便請衙門斷離可好?反正理虧的是我們家,妹子的確無子。」

去了衙門,鄒氏名聲壞了,岑家也無臉。這是兩敗俱傷。岑知柏眼珠一轉緩和了語氣道:「我與鄒氏成親四年,又得了寶兒一個閨女,與她休書,將來寶兒嫁人都被人挑剔。我不願寫休書。」

鄒雄傑又唱了個諾:「二郎大度,能寫紙放妻書,鄒家感激不盡。」他復又坐回來,對岑老夫人懇切的說道,「討休書是下下策。如果能和離,對寶兒也好。如果岑家肯和離,鄒家也不抬妝斷親了,妹子的嫁妝就全留在岑家,將來給寶兒。」

岑老夫人心里冷笑,你妹子把細軟銀票都卷走了,來隆州時大件家私都變賣換了銀子。房里不過有些古董擺設,能值幾個錢?田庄商鋪又都在長安,在你手里頭管著。岑家能得幾分好?

可她先前話說的太滿,十足的心疼鄒氏,替鄒氏著想。這會兒說休劃不來,也說不出口。和離吧,又沒撈到好處,也不想說。鄒氏又打定主意不回來了。三房又不敢沖到四房去搶人。國公爺還住在四房老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