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1 / 2)

逃亡

杜惜福慢慢推開國公府朱漆大門,寒風吹在臉上,清洌的空氣讓他頭腦一清。

他珍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白­色­的孝衣下穿著鼓鼓囊囊的羽絨服,輕便暖和。

下人們都**了,侍衛們跟著方尹兩位媽媽,能走一個是一個,各聽天命。寬敞的前院積起了白茫茫一片雪。杜惜福拿起掃帚,認真的將秘道上的雪清掃到道路兩旁。

沙沙的掃地聲極有韻律,他滿足的聽著,直掃出一身毛毛細汗來。

將香案抬到­干­凈的地上擺好,在地上鋪好錦綉的墊子,點燃信香。細細的煙裊裊燃起。

外面傳來的士兵重靴踏在青石板街道的沉重腳步聲,嘚嘚的馬蹄聲。還有紛亂的指揮聲:「……圍住前後門,偏門角門!」

「封了坊市街道!」

杜惜福眼里閃過一絲譏諷,洗了手,整理了下衣衫,端正的站在了香案旁。

風吹來衣料磨擦發出的聲響,一襲白裙的岑三娘緩緩行來,站在了香案後。

兩隊羽林衛手持長戈沖了進來,呈雁翅排開。一名內侍手捧聖旨,人未進府,聲先至:「蔡國公府接旨!」

岑三娘一拂衣裙跪了下去。

杜惜福也跪了下去。

國公府正門大開,只有孤零零跪在香案後的兩人……跟在內侍身後踏進院子的刑部官員和羽林軍領隊的校尉為之一愣。

線香裊裊的煙氣背後垂頭跪著身穿大袖白­色­孝衣,蒙著面紗的女子。旁邊是管事打扮也身著孝衣的男子。

檐下傳來麻雀清脆的嘰喳聲,襯得諾大的府邸安靜異常。國公府其他人呢?

「國公府的人呢?」刑部侍郎失聲問道。

羽林軍校尉手一揮:「搜!」

杜惜言抬起了頭,微笑道:「不必啦!國公府已經遣散了所有下人。小的是國公府的總管,特意陪夫人在此接旨。」

眾人呆了呆。內侍只管傳旨,不管擒人,見著跪在香案後的蔡國公夫人,不慌不忙的說道:「正主兒還在呢。蔡國公夫人接旨吧!」

他正要展開聖旨宣讀,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慢著!」

內侍轉過身,看到喝停自己的是刑部侍郎身後的一名從六品的員外郎。內侍在宮里呆的時間長,一眼就認出是被削了爵位的開國侯府二公子崔季冬。哼了聲,心想,皇後都被廢了。你以為你還是皇親國戚呀?他不高興的尖著嗓子道:「蔡國公府老夫人已經過世。府里正主兒就一位蔡國公夫人。捉拿欽犯不是咱家的事。咱家只管宣旨。崔外員郎打斷咱家,是何用意哪?」

崔季冬知道被內侍看不起,掩下恨意,輕聲對刑部侍郎道:「大人,杜燕綏三個兒子,夭折了一個,還有兩個呢?」

刑部侍郎心頭一驚,國公府的下人可以慢慢捉拿。最要緊的是蔡國公的妻兒。蔡國公夫人倒也罷了,女人而己。逃了他的兒子,將來定是禍根。

「杜夫人!你的兩個兒子呢?」刑部侍郎上前一步厲聲喝道。

「國公府就我和杜總管兩人。」香案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刑部侍郎狠狠的跺腳,對羽林軍校尉道:「趕緊通知城門守衛,嚴查帶嬰兒出城的人!」

「你不是岑三娘!」崔季冬聽到聲音不對,眼睛一眯,大步沖過去,一腳踹翻香案,伸手將跪在地上的女子拽了起來。

夏初一把扯去面紗,用力甩開他的手,輕蔑的說道:「對,我不是。」

「岑三娘人呢?」崔季冬大怒。

杜惜福微微一笑:「國公府被人陷害,我家主子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否則進了刑部天牢,死得冤枉,國公爺沉冤昭雪也回天乏術。這種蠢事,主子是不會做的。」

「搜府!」羽林軍校尉下了令。

眼瞅著一隊隊羽林軍沖進國公府大肆搜捕。崔季冬刷的拔出了一名羽林軍腰側的配刀,紅著眼睛指向兩人:「說!岑三娘和她兒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倆現在不說,等到了大牢,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們吐實!我想你倆不會想嘗嘗刑部三十六道大刑的滋味!」

這時候,母親應該抱著小公子逃遠了吧?杜惜言安靜的想,交叉放在腰間的手握緊了袖子里的匕首,突然朝著崔季冬扎了過去。

崔季冬身體一偏,手里的刀順勢砍下。

「夏初姑娘!」杜惜福大喊了聲,用力的抱住了崔季冬。

他抱得太緊,崔季冬沒能甩開,心頭一急,大喊道:「別讓她自盡了!要捉活的!」

杜總管是在為她爭取時間……夏初一咬牙,銳利的簪子刺進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