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2 / 2)

呼吸一緊,她跪倒在地上。每吸一口氣,都帶來無盡的疼痛。她微笑著看著蔚藍的天,嘴­唇­微微張闔。

杜惜福已經死了,崔季冬用力踹開他,三步並作兩步抬起了夏初,把耳朵貼到了她­唇­邊。

「……」

「岑三娘在哪里?!她兒子在哪里?!」

聽不到夏初的聲音,崔季冬發瘋似的搖晃著她。

夏初眼里看不到他,耳邊響起黑七的聲音:「如果我沒死的話,我會娶你。你走吧。我不能扔下少夫人。」

「記得來娶我……」夏初喃喃說著,闔上了眼睛。

崔季冬後退兩步,急聲對刑部侍郎說道:「大人。下官早就在城門各位布了眼線。至今仍沒看到岑三娘出城。請大人請旨讓城門守軍協從緝拿!再發下海捕文書,她只要還在長安城,就chā翅難飛!」

「員外郎做的不錯!待捉到蔡國公夫人,本官定為你請旨記頭功!」刑部侍郎贊了聲,松了口氣。又無奈的對內侍說道,「公公,只能回宮復旨了!」又對羽林軍校尉道,「那二人扔亂葬崗去吧!」

搜查的羽林軍無功而返。國公府已經一座空宅。轉眼間人走得­干­­干­凈凈。

封鎖的坊市街道撤了兵。好看熱鬧的百姓們一擁而入,看著刑部的人拿著封條封了國公府的門,議論紛紛。

擠在人群里的岑知林沉默的看著一輛板車將杜總管和夏初的屍首拉走,眼里漸漸蓄滿了淚:「阿富,去買香蠟紙錢。」

京郊的亂葬崗上新添了兩座新墳。岑知林一杯水酒灑落:「走好。」

岑三娘悠悠醒轉。她摸了摸後頸,記憶慢慢恢復。坐在歸燕居羅漢榻上,後頸挨了一下……她這時看清楚自己躺在一張榻上,角落里點著一盞油燈。

「您醒了?」黑七從­阴­暗處走來,手里端著一碗湯。

「這是什么地方?夏初呢?」岑三娘坐起身來。

黑七把湯放在榻旁的小幾上:「您身體虛弱,不論什么事,都先放下,把身體養好再說。」

岑三娘拿起碗,­鸡­湯的香氣撲鼻,她咕嚕喝完,聽到外面聲音嘈雜,又問了句:「這是什么地方?」

「東市,離咱們府不遠。我帶你從密道出來的。」黑七淡淡的答道。

這時,隔壁傳來士兵搜查的聲音。岑三娘一驚:「他們找到密道口了?」

黑七走到緊閉的窗前,輕輕掀開一解,陽光透了進來。

「隔壁是密道出口。安排的障眼法。他們不會想到我們就藏在隔壁。老國公在世時就安排好的。這里很安全。您眼下什么都別想,安心把身子養好。」

岑三娘盯著他,輕聲問道:「是不是夏初代我去接旨了?」

黑七挺直了背,淡淡說道:「兵來的太快,已經來不及從後門走了。」

岑三娘怒道:「為什么不帶著她走密道?」

黑七淡淡說道:「密道是老公爺建國公府的時候修的。這是國公府主子最後逃生的路。不到萬不得己,不能用。您不走密道。哪怕我和夏初死,也不能用的。」

「我是在問你為什么不帶著夏初一起!」

黑七沉默了下,機械的說道:「我住的院子太偏僻。路上有雪,掩不住腳印。需要把腳印抹掉。府里沒有人擋一擋,會很快順著腳印搜到我住的院子。」

「夏初!」岑三娘忍不住哭了起來,「你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早清掃了積雪,也不至於害了夏初!」

「不要哭了!」黑七突然喝斥了聲。

岑三娘愣了愣。

「您搬到花廳生養,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院子了。這幾日雪大,府里人多嘴雜,特意清掃會泄露秘密。」黑七已經轉身朝外面走去:「從國公府建成至今,這是第一次用這條密道。這里很安全,等緩上些日子,您養好身體,再想辦法離開長安。我去探探消息。」

岑三娘深深呼吸,抹了眼里的淚,躺了下去。黑七說的對。她再哭也於事無補。再想夏初,再想兒子,也沒有用。她得養足體力養好­精­神,才能盤算著下一步。

隔壁的搜查漸漸遠去,隱約能聽到前面街道店鋪做買賣的聲音。岑三娘疲倦的暈睡了過去。

一連五天,她吃了睡,睡了吃。身體一天比一天好。

岑三娘站在窗邊悄悄掀起簾子一角。

這是間二樓的廂房。視線極好。從高處清楚的看到對面的院子,和院子外車水馬龍的街市。想必是前店後鋪的格局。院子里黑七正和一名掌拒打扮的人交談,接過他手里的食盒匆匆的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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