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1 / 2)

秋雨無力地偎在他懷中,將潮紅的臉也埋了進去。

見她有些羞意,丁明琛­唇­角揚起,修長的手指chā進她烏發中,慢條斯理地,一下一下撫著她的發絲。

秋雨不說話,臉蹭了蹭,更深地埋進他懷中,像投向大人的小孩子。

「真乖。」丁明琛淺淺地笑,看上去很滿足。

他俯首,薄­唇­輕啄她發頂,黑濕的眸子盯著她看,滿滿全是愛意。

秋雨緩了一會,終於肯抬起頭來時,正撞上他深情凝睇的目光。

溫柔,純粹,凝結著濃烈的愛意。

兩人對視,互相望著對方的眼眸。

丁明琛沖她笑,手指再次chā入她頭發中,大掌伸開,稍稍用力,讓她仰首。

月光照在她皎潔光滑的額頭上,她漂亮的長睫投出的影子映在臉頰上,像兩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他俯首看她,問:「秋雨,你愛我嗎?」

對秋雨來說,跟除了父母以外的人談「愛」,都是很牽強的事。

喜歡是喜歡,愛是愛。不一樣。

愛的分量是很重的。因為愛是無限的包容與不離不棄。不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轉移而改變。

但她感覺得出丁明琛對她的用心。這段日子,她心情很差,脾氣也很差,他從未對她表現過嫌棄或者不耐煩。

她知道他想聽到什么,就毫不猶豫地說:「愛。」

丁明琛聽了,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他抿­唇­,注視著她的眸底,刮她鼻子,無奈中有絲苦澀,「又哄我。」

秋雨揉了揉鼻子,「那你想我怎么回答?」

丁明琛似是苦笑了下,說:「我也不知道。」

他站在逆光處,面容被­阴­影覆蓋,周身帶了幾分寂寥。

「不信我還問我。」秋雨推開了他。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躬身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緊緊地攬著她的腰身,聲音低沉有力:「我相信。」

秋雨被他摟得有點喘不過氣,感覺他力道再大點,她的骨頭都要折斷了。

這樣靜謐的夜晚,大概是適合談心的。

她有疑問,「明琛,你為什么會喜歡我?高中有好多喜歡你的,都比我漂亮,比我受歡迎……」

丁明琛笑了,胸腔渾厚地震動。

「有什么好笑的?」秋雨有些不自在。

「這個問題你問過。」

「是嗎,我忘了。」

「沒關系。我告訴你。」

「嗯。好。」秋雨豎起耳朵好生聽著。

丁明琛俯首湊在她耳邊,喉結上下動,清竹般的氣息吹進她耳中,「沒有原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哼!」秋雨覺得自己受了欺騙,作勢要走,卻被他牢牢禁錮住。

他一開始是笑著的,笑著笑著,神情漸漸凝重起來,說:「秋雨,不要離開我。」

秋雨很確定地說:「不會的。」

她能去哪里呢,她身體狀況這樣差。

在她自己看來,她幾乎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了。

想到這些,秋雨就很低落。

她像一株病歪歪的菟絲,離開依附的高木,難以為繼。

「明琛,你不會覺得我是個累贅嗎?」

「怎么會。」

丁明琛的手護在她後腦勺上,讓她能靜心聽他的心跳,「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我回來就能看到你,你只有我。」

這話不經意間泄露了他的某種情緒,讓秋雨不由得又想起武大風。

她跟武大風曾經很甜蜜的,高中時他們每晚都要聊天,大學的時候,他每天用自行車載她往來教學樓宿舍餐廳。

但她記不清他們為什么分手了,更想不起她是怎么跟丁明琛在一起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問,也沒有提起過。

丁明琛輕輕撫著她柔順的黑發,將臉貼在她額頭上,發自肺腑,「秋雨,你安心的跟我在一起。畢業我們就結婚。」

秋雨點頭,小小地「嗯」了聲。

淡雲浮過,擋住了月光,使得花園暗了下來。

丁明琛開心地笑,深吸口氣,緊緊摟著她,抬首去看那輪明月。

他希望這是永恆。第二天,丁明琛履行諾言,帶秋雨去步行街和商廈玩。

終於能出來,秋雨看起來情緒好多了。

中午丁明琛帶她去了一家頗有名氣的西餐廳。

他對秋雨的喜好了若指掌,很流利地為她點了許多愛吃的。

披薩上來,他拿起盤子,為秋雨取了一塊。

厚厚的芝士拉了很長的絲,飄著熱烘烘的誘人香氣,盤子一放到秋雨面前,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來咬了一口。

「好香啊。」秋雨獲得了很久沒有過的幸福感。

有食欲,已經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

「披薩飽腹,只吃一塊。」丁明琛替她拭了拭嘴角。

「我還想吃。」秋雨又伸出了手。

丁明琛不同意,將披薩放到自己面前,「乖,先嘗嘗別的。」

「我就想吃披薩!」秋雨回味著剛才的香氣,意猶未盡。

「初中我們去吃自助,是誰吃了兩盤披薩吃不下其他東西,回家的路上悔得念了一路?」

他這一提,秋雨很快想起來這件糗事,她撅了嘴,「可是披薩涼了就不好吃了。」

「再點一份。」

見秋雨同意了,丁明琛為她切了一小塊牛排,「先嘗嘗這個。」

味道真的很­棒­。

秋雨誇他:「你真會選地方。」

丁明琛揚­唇­,低調地笑,「是了解你而已。」

秋雨也沖他笑,那種幸福感更多了些。

她甚至在迷信的想,爸爸是不是在天有靈,所以她的男朋友對她特別好。

命運是不是有彌補­性­。她失去了父親,換男朋友接力,像父親一樣寵她。

印象中,長大後,只有丁明琛對她照顧得這么細心。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的疼愛。

他還很有耐心,對她特別溫柔,連重話都沒有對她說過。

愣怔中,隔壁傳來聲音:「最近來這家人的好多,都得提前預約。其實論風景,不如麗景大廈頂層那家欸。」

「你知道為什么?前些天有人從麗景大廈頂層跳樓自殺了,所以現在沒太有人去那家了。」

「啊,好慘啊。有什么想不開的,要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多痛苦啊!」

「聽說是毒販子,走投無路了,活著也是坐穿牢底,就直接自我了斷吧。現場很慘,摔了個稀碎,濺得老遠。網上有動圖,你敢不敢看?」

「不要不要不要……太殘忍了!」

「每年那么多緝毒警察犧牲才叫殘忍。販毒比吸毒還可惡,那人罪有應得。」

「別說了,吃飯吧!」

「那有啥……好吧。」

秋雨愣住,記憶的大門忽然被打開。

關於父親的混沌記憶頓時無比清晰。

她的父親是販毒後跳樓自殺的。在麗景大廈。

他們說的那個摔得稀碎的男人就是她父親。

原來網上還有殘忍的動圖嗎。

有人把父親生前最後的一幕當成刺激視頻來看嗎。

人類的悲歡真的並不相通。

她的噩夢和痛苦,是別人平淡的茶飯談資。

秋雨的心好像被捅了無數個窟窿,剛調整平衡的新世界一下子坍塌了。

她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用難過、傷心、悲痛來形容,都不足夠。遠遠不夠。

她蹲到桌子底下,抱著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發著抖無助地抽泣,幾乎要上不來氣。

丁明琛一個跨步蹲到她身邊,將她壓在懷中,替她捂住耳朵,「我們回家,好不好?」

秋雨用力點頭,淚如雨下,「我不要再出來了。」

她喃喃地說:「我爸不是毒販子,他懂法律的,他不是該死的人……」

見她難過的樣子,丁明琛說不出的心疼與愧疚,輕輕拍著懷中的她安慰:「我知道,叔叔是個好人。秋雨,你放心,我不會戴有­色­眼鏡你的。」

秋雨摟住他­精­瘦的腰,把整張臉都埋進他懷中,尋求安全感,抽泣著說:「明琛,還是你好。我不想再見他們了,他們污蔑我爸爸。」

丁明琛不由自主地扯動­唇­角,如釋重負地笑。

他生得清俊端正,劍眉高鼻,星眸薄­唇­,無一不是恰到好處的賞心悅目。

往常他笑起來,總是讓人有觀賞愉悅的。

可此刻,他的眸­色­如看不透的黑夜,眼神中透出一種至暗的扭曲。

他柔聲哄著秋雨,「好,我帶你回家。」

「別哭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