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桃花眼里正滿溢著愉悅,許眠歡有些看不明白,她罵他不配,他怎么這么開心?
就在許眠歡費解之際,宋溺言兀地抬起眼,對視的那一刻,他眼睛里的愉悅被另一種興奮掩沒。
宋溺言的手指慢慢往下滑,最後流連在她的手臂處,這一次,許眠歡在他的眼睛里讀到癲狂的病態。
純粹又極致的痴迷。
赤裸裸的愛。
許眠歡逃避般斂下眼,順著宋溺言的目光望過去,終於發現他盯著的是她手臂上那塊淡淡的煙疤,那正是面前少年的傑作。
宋溺言就在這時低下頭,高挺的鼻梁抵著她的手臂,舌尖舔上那塊煙疤,像是終於按捺不住般吮吸它,許眠歡用「吮吸」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他嘬著那小塊皮膚,牙齒細細磨著,磨了一陣後又探出舌頭去蹭。
「好開心……這是我在歡歡身體上留下的第一個印記……寶貝,再多添幾個,好不好?」
許眠歡縮縮脖子,咽下唇邊的話,沒敢回答他。
宋溺言於是瞬間斂去笑意,他面無表情地掐住她的後頸,語氣平淡:「說實話。」
許眠歡只好實話實說:「不好,你為什么不能在你自己身上添我的印記。」
宋溺言再次笑開。
許眠歡沒有在他的笑痕里發現半分不悅,這一回,她總算看明白,宋溺言這個變態,喜歡聽她罵他。
她的膽子莫名大起來,許眠歡試探著推開他的腦袋,他居然乖乖安分下去,沒有對她繼續動手動腳。
許眠歡松下一口氣,想起爺爺交給她的任務後,攤開宋溺言的手心,在棉簽蘸上傷葯,先塗的地方是他手上的傷口。
第一次做這樣大膽的舉動,許眠歡的心里是虛的,她不敢抬頭與他對視,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圍住她的發絲,幾縷濺上她的側頰,她的鼻息似乎也顫上了清冷的松柏味,那本該是宋溺言的氣息。
許眠歡心亂如麻,竭盡全力把注意力拉到他掌心的傷上,她沒打算給他仔細塗,只囫圇抹一圈,就在她打算給他的其他傷口塗葯時,突然注意到他手心傷疤的形狀不對勁。
她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垂著眼提出自己的質疑:「你這個傷,不是被村邊的野草割的。」
「歡歡,是被我自己捅的呢。」
為什么?
許眠歡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很驚世駭俗,於是她默默將問題咽回肚中,可宋溺言卻在這個時候說:「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許眠歡不解地看向他,可宋溺言偏偏沒有繼續說下去,許眠歡在心底糾結片刻,理智最終還是戰勝好奇,她沒有追問。
終於給他身上的最後一塊傷上完葯,許爺爺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喊她出去幫忙,等到許眠歡忙活完重新回到大堂,宋溺言已經趴在桌上深深睡去。
許眠歡沉默地端起他桌上的水杯,杯壁上有淺淺吮過的痕跡,她放下心來,將剩余的水傾入水槽里。
她今天最大膽的動作不是當著他的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而是……而是給他倒水時攙進了安眠葯。
許眠歡不會讓任何人污染她與奶奶的約定。
黑板右下角的日期停留在2016年7月11日。
女孩將丸子頭扎得更牢固漂亮,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家門。
趴在桌上沉睡的少年睜開眼,神情散漫地切開手機屏幕,懶洋洋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