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1 / 2)

烈風呼嘯而過,魔族大軍對斬蒼的絞殺一觸即發。櫻招卻在這當口感覺到另一股勢力自血楓林外直闖進來。利刃一般長驅而入,將千軍萬馬剛剛形成的合圍之勢沖得七零八落。

浩浩盪盪的大軍直接在外部形成包圍圈,一眼望去,血色楓林之內,密密麻麻全是玄色的甲胄。魔族尚玄色,只是元老院這邊裹的是重甲,而後來的這一批身著的是輕甲,一身裝備像是改良過一般,輕便卻銳利。

其實櫻招在方才並未覺得斬蒼只身面對著千軍萬馬時,局面對他有多不利,但這波大軍的到來卻使得戰況更為明朗起來。

領頭的是一名黑衣女子,亮相亮得從容無比。她縱身一躍,直接落在斬蒼身邊,單膝跪地行禮道:「屬下臨則,參見魔尊。」

她身後黑雲一般的戰將們齊刷刷跪下,跟著喊道:

「屬下,參見魔尊!」

氣勢洶洶,響徹山林。

她身後的這一批戰將,是當年四部當中死忠於斬蒼的精銳,經斬蒼一手調教出來,幾乎個個都能以一敵百,比起後來元老院臨時培養的魔將們不知道要強到哪里去。

斬蒼松了松鉗制住太簇的手指,側頭睨了一眼臨則與她身後的眾將士,輕輕抬了抬下巴:「來得正好,起來吧。」

臨則起身時,目光正好對上一臉好奇的櫻招。

被抓包的櫻招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心里正想著斬蒼這魔尊當得也不算太失敗,至少死到臨頭還能有這么大批的勢力趕過來擁護他,那廂臨則已經三兩步蹭到她身邊,一臉驚異地抓住她的手,問道:「你不會就是傳聞中那個櫻招吧?」

櫻招愣了愣,答得很謹慎:「如果你說的傳聞是指殺了斬蒼那件事的話,那我是。」

「不不不,我指的傳聞不是這個,而是……算了,」臨則頓了頓,又一臉神秘地湊過來,「你師兄近日如何了?」

怎么就扯到她師兄身上去了?

櫻招一臉莫名:「哪個師兄啊?」

「還能有哪個!參柳!」這下她聲音大到身後的戰將們都有些無語。

斬蒼一眼掃過來,臨則悻悻地收了手,再不敢造次。整了整臉色之後,才好整以暇地面向太簇,笑嘻嘻地招呼道:「喲,左使大人,這造型不錯啊。」

明明對方現在咳得像得了癆病,她卻視若無睹,欠扁至極。

太簇從前最討厭的就是她這般模樣。二十年前,被她躲過的那次肅清,這次也是時候還回來了。

他沒有理會臨則,只抬手下了一道命令。

下一刻,坐在窮奇身上的以黑甲覆面的魔族們一同開始以手結印,與北極星方向呈連結之勢。

天地在震顫,一道道陰雲從天幕上垂下,黑霧中電閃雷鳴,似潛藏著無數邪魂。窮奇的嘶吼聲是開戰的號角,分列在七星之位的幾個魔族皆加快了結印的速度,法陣完成時,與遠處的北極星連成一線,數道光柱齊刷刷地朝著斬蒼降下。

「散開。」斬蒼一聲令下,臨則便帶著身邊的將士四散開來。

光柱隔絕了斬蒼的威壓,執戟懸鞭的戰將們頃刻間便殺得昏天黑地。

櫻招原本也打算跟著瞬行到安全之處,卻被斬蒼一把抓住胳膊,護在懷中:「你留下。」

她在哪里都不如他身邊安全。

於是櫻招不僅被迫困在了法陣中,還被迫困在了斬蒼懷里。柔軟的衣料蹭上她的臉頰,她一臉不悅地抬起頭,控訴道:「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是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啊。」

斬蒼:「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嘴有這么毒?」

這話說的……好像她以前說話有多中聽似的。

櫻招還未來得及反駁,便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大笑,她聞聲望過去,只見離北極星最近的天樞位置,一道蒼老的聲音嘲諷道:「魔尊大人,老朽勸你還是將那修士放下,等你化魔之後,意識全無,恐傷及心愛之人。」

這下櫻招自動認領了「心愛之人」這個身份,她哭喪著臉,倒也沒提出要他放開,而是自暴自棄地隨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手將他摟住,然後問道:「你是不會輕易化魔的吧?」

一張臉雖糾結萬分,但唯獨沒有害怕。

被抱了個滿懷的魔尊怔愣了一下,才輕輕伸手撥弄著她濃密的頭發,問她:「你信我嗎?」

不知道為什么,櫻招明明一點都不了解斬蒼,在此之前甚至只把他當成死在自己劍下的冤種和遲早要來找她尋仇的邪神,可此時此刻卻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

「都這樣了,」她說,「還不是只能信你,就當我在信我的小徒弟了。」

後面那句可以不用說的。

斬蒼扶了扶額角,決定不與她計較。

「我絕不會傷害你。」這句話他說得異常鄭重。

「斬蒼。」深塹對面的太簇終於緩過勁來,瞬行到光柱之外。他看著法陣中央摟在一起的兩道身影,靜靜地勸道,「我們只要你一條命,從以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