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朝綱的貴妃(41)(2 / 2)

身著白­色­寢衣的女子披著朱紅的披風,抱著龐大的夜浮燈緩緩行在御花園,最後像是走到了一條死路的盡頭,她慢慢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較高的花坡,她已經走出很遠了,看不到巍峨的建築群,目之所及只有沉默的花木。

她將夜浮燈撐起,擦亮火石點燃了底座的小燭,一點火光像是一粒星子在黑暗中迸­射­。

司庭這陣子懶得理會那群同僚的暗害,他今日被遺落在宮內,過了出宮的時間,身為外男他若是被侍衛隊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他隨意坐在一處偏僻的花木下,慢慢在心里做著算術,等待天亮,忽然聽到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一點火星的亮光,令他頓生警惕,而在他偷偷從花疏間窺去,卻又瞬間失言了。

萬物凋零的寒冬,他在落魄處看到了神明,她凝視著夜浮燈,那濯濯的光落在她的面容上,落在她的紅衣上,神明眼中碎光粼粼。

那一刻她遙遠得仿佛站在了,他人生的另一端。

司庭怔怔地看著她,像是被揭開了井蓋的青蛙,貪婪又膽怯地窺伺不屬於自己風物。

他想,自己糟糕得一塌糊塗,詩書禮儀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明知道,明知道,明知道她已為人­妇­。可他未有一刻停止過為她心動。

謝春曉,謝春曉……

草木被踩折的細蹴聲驚動了她,春曉手中的夜浮燈在她脫手時便悠然上升,只留下一截細線在她手中越來越短,她偏過了頭看去。

青衫單薄的俊雅青年,像是披著一身星光,隔著一面清淤的灌木,寥寥地高立,青絲披垂被夜風卷起,眸中像是有一面落了月的湖,輕柔又堅定地掀起了漣漪。

他在安靜地看著她,不知想些什么,看著看著,一滴眼淚忽然從他眼角滑落。

春曉猛地捏緊了手中只剩一個線頭的夜浮燈,那上升的力道一直牽引著她,她微微眯起眸子,專注地看著他,忽然道:「司庭。」

男人沒有說話,他安靜地像一個認命的囚徒。

春曉又笑,直接道:「凈蓮,你喜歡我。」

男人站在原地,半晌,點了點頭。

春曉松了手,那短短的線頭被夜浮燈掙脫,澄明的夜浮燈猛地躍上高空,它的速度不快,悠然又堅定,不可阻擋地越上越高,在宮外萬家燈火中,這只皇城內獨一的夜浮燈像是一只不合群的歸天的鶴……

春曉放下手,目光溫柔,像是帶著蠱惑:「凈蓮,我喜愛你的誠實。你總是正直又誠實,讓我一眼可以看明白你在想什么。」

她站在高坡上,在夜浮燈的微光下,在頭頂天穹萬點星子的見證下,朝他伸出手:「司凈蓮,牽住我的手。一會兒侍衛隊就要來抓人了,我們……「

「私奔吧。」

司庭捏了捏拳頭,他知道她不過是個開玩笑,卻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她沒想到這個羞怯的男人,會突然變得這么大膽。

司庭彎了彎­唇­,像只在屠刀下主動送上脖頸的純良羔羊,他輕聲:「在下今年二十有叄,大梁朝男子平均會活到五十七歲。在下還有還有叄十二年,可以盡數送予娘娘,任您如何玩耍。在下認了

宮闈深深,那一點夜浮燈如此顯眼,許多人都看到了它。

包括那個立於御書房窗前的男人,上元佳節他沒有赴宴,而是站在窗邊,看了一夜夜­色­,直到那盞夜浮燈被侍衛隊­射­落,損毀。

(其實司庭和春曉挺相配的,他們都是各自眼中的風景)

(可是春曉會親手毀了這個正直又坦誠的男人整理時間線的姐妹也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