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絝(57)(2 / 2)

今天的天氣不錯,萬里無雲,烈陽高照,街道上的小攤小販的嗓門也很有活力,春曉叼了根糖葫蘆,又順手買了根廉價卻別致的梅花簪,摘下學子帽,chā在發髻里,也不顧女子chā發簪會不會被人恥笑。

國子監附近的街道不算熱鬧,書齋比較多,行人大多文衫綸巾,比較矜持,牆角有一顆不知誰家院子里探出來的杏花樹,又像是棠梨花,淡淡小小的花­色­藏在翠綠的葉片間,幾乎看不清了。

但是一陣風來,簌簌又滾下許多,春曉的糖葫蘆上沾了一片花瓣,她盯了片刻,便嗷嗚一口上去,將它連同糖葫蘆一同吃了。

路上行人多,車馬不多,轆轆的馬車聲,令她下意識扭過頭。

雙眼對上那青朴的車架上,撩開的車簾中的一雙星眸。

過於白皙的臉龐,帶著文氣,豐神俊冷星眸璀璨,鼻骨高窄,­精­致淡漠的命薄之相,恰是那蘭雪清風般的柳相閣下。

春曉含著一邊腮幫子的糖葫蘆,眯著眼睛與他對視。

柳覬綢的­唇­­色­很淡,低眸看著她,看那幾片落在她發間的花瓣,又看到她發間不倫不類的梅花簪子,他輕輕抿著­唇­,半晌後,眉頭輕皺,帶著幾分威嚴斥道:「這個時辰,你不在國子監讀書,跑出來做什么?」

「自然是出來吃吃喝喝,現是午休,我出來用些飯食,可沒有犯王法吧?」

拉車的馬匹垂著脖子,安靜的擺擺頭,車夫抱著馬鞭,似乎打算長留。

車主擰著眉,「你。」

他咬回了未盡的話,別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窄小的車簾中,那張清冷的面孔只露出一半,往下可以看見白皙纖細的脖頸,那冷白­色­淹沒在墨藍­色­的交頸長衫中。除去官服緋袍,這個男人的常服,總是玄青或是墨藍一類的顏­色­,十分老沉,可就是這些暗沉老氣的顏­色­,將那­精­致完美的早夭之相,映襯得更加珍貴,仿佛某種一期一會的花卉堪折之前的鮮妍。

明明已經身居高位,位高權重,眉宇間卻總有一縷郁氣,揮之不去,日日夜夜蠶食他的生機一般。

「你若餓得很,別吃這些街邊小吃,不­干­不凈,去吃聚賢庄。」她不是偏愛那兒的鴨子嗎?

春曉兜里揣著許多一路買的小吃零嘴,聞言揚起­唇­角,「咱平頭百姓,比不得相爺大員,可吃不消日日聚賢庄。」

她像是隨口一說,柳覬綢脫口而出:「我可以請你。」

她愣了愣,晴日的光芒似乎都落盡那雙眼眸里,彎彎的含情眼,最能迷惑人,可仔細一看,那里頭根本誰也沒有。

仿佛不論世上人怎么聲嘶力竭,前仆後繼頭破血流,也觸動不了那眼底的湖,那人根本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不勞燕君大人了。」她的神情忽然愜意下來,不知想到了什么,軟化渾身針對他的尖刺,揮了揮手,「你還有事就先走吧,我吃飽啦,再逛會就回國子監了。」

柳覬綢眉頭依舊鎖著。

她因為兩年前被綁架的事,對他記恨至今,從不會正經叫他的字,只會譏諷地喚他燕娘,她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將羞辱到他一般。

他恢復男子身後,便不好以燕娘為字,保留了燕字,他改作燕君,但她從未這么叫過他。

他還想說什么,但是車夫忽然開始揚鞭子。車夫是柳府的老人了,對主家和這賀小七之間的恩怨十分了解,按照這情況談話應該結束了,他嫻熟地拍鞭,驅馬行了起來。

可是柳覬綢卻猝不及防,他似還不想走。

卻最終沒說什么,只是撩著簾子,靜靜看著她。

春曉一手負在身後,另一只手舉著糖葫蘆,笑眯眯地看他被馬車帶著走遠。

那笑容­干­凈清澈,仿佛兩人之間從未產生嫌隙,從未有那幾年糾纏不清的牽扯,仿佛他只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即將路過她人生的過客,不存在嫌惡,也就不存在冰釋前嫌。

她忽然踮腳,大聲呼喚了一聲。

既然相逢了,她不介意最後祝福一下這個被她一手養大的小阿柳。

「柳燕君,日後,多多珍重啊!」

(穿越女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