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線索(2 / 2)

空間之丑顏農女 亂蓮 5531 字 2022-11-22

「媚娘也不信。」

媚娘嘆息了一聲,青璃仔細地盯著她的眼底深處,可是對方眼神坦盪,毫無閃躲之意,要么就是個心理素質強悍的凶手,要么就是很無辜,真的沒她什么事,青璃更傾向後者。

「這位吳老爺,可是萬花樓的常客?」

有些事,沈夫人和伙計都不知道,只能來這里和媚娘打聽。若是陷阱的話,凶手一定會非常熟悉惡霸吳老爺的行蹤,殺死在混亂的萬花樓,一定是早早定好了主意。

「從兩個月以前,每個月都來。」

這位吳老爺原來是平陽城的一個小商賈,因為前段平陽戰起,糧草價格飛漲,著實發了一筆財,又在知府三姨娘吳氏回到平陽探親的時候,通過重禮勾搭上,兩個人立刻和親兄妹一樣。

吳老爺有銀子,就是愁沒靠山,這年頭小商賈有了銀子也擔心喂不飽父母官,能搭上鳳陽知府這條線,簡直就是驚喜,他來到鳳陽發展,因為有季知府做後台,鳳陽的商戶們只能自認倒霉,強買強賣的事常有發生,人人對他恨之入骨。

「這么說,不是沈老爺一人有殺人動機?」

惡霸吳老爺欺行霸市,還搶了水嫩青蔥的姑娘做小妾,想讓他死的人比比皆是,用媚娘的話來說,可是那天在萬花樓出現的,只有沈老爺一人。

官差給的說法是,沈老爺喝多了酒,去了茅房,見到小解的吳老爺,兩個人發生了口舌之爭,沈老爺頭腦一熱,迷糊地就把吳老爺刺死。

「凶器的來源?」

青璃覺得,官差倒是很會編故事,反正當時沈老爺是肯定喝了酒的,都說酒後壯人膽,什么都可能發生。

「茅房地下撿的。」

媚娘無奈地搖搖頭,想要定一個人的罪過,只要人證物證和殺人動機足夠了。有花樓的姑娘證明沈老爺一身是血的出來,凶器在地上,而殺人動機也有,兩個人因為布庄的事有齷齪。

這個吳老爺有一個特點,就是喜好喝酒,每次喝多了酒就找不到東南西北,而且經常要小解,花樓里本來每個房間都有恭桶的,他嫌棄喝酒作樂的地方有尿騷味,習慣到院子里的茅房解決,順便放放風。

「花樓里面的姑娘都知道,說他房事能力不行。」

媚娘調笑了兩句,見青璃是個水嫩的姑娘家,就收斂一些。這次之所以和沈老爺合作,和青璃還有關系,媚娘消息靈通,得知沈家和青璃關系親密,她又是未來的少將軍夫人,媚娘想要通過這個機會打好關系。

「說起來也奇怪,開始奴家並非有和沈家合作的想法,前幾天在廊下,聽到兩個樓里的姑娘對話,這才動了心思,沒成想害了沈老爺。」

事情撲朔迷離,青璃被繞暈了,凶手不會做無用功,殺掉吳老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和吳老爺有仇,得知他和知府三姨娘的關系,沈老爺運氣差,出現在案發現場,成了替罪羊。還有一種是和沈老爺有宿怨,故意設計了這一切意圖嫁禍,死的吳老爺可能是個倒霉蛋。

媚娘這么一說,青璃直接排除前者,幕後黑手一定是沖著沈老爺來的。以此推測,若是沈老爺被斬首,或者在牢獄中折磨致死,受益人是誰呢?尤其是布庄生意,一塊肥羊會落入誰的口中呢。

「這個姑娘,奴婢有印象。」

這個時候,媚娘身邊一個端茶水的丫鬟一臉正色,那天她也跟著媚娘在一起,剛好出門回來,那個姑娘聲音尖利,她認得,是後院的一個低級妓女,叫桂枝。

萬花樓不僅僅是這三層主樓,在後院還有一排平房,那里的姑娘多半都是上了二十歲,姿色普通的,價格便宜,一晚上二百個銅子就能陪上一夜,接待的大多是市井中討生活的老光棍。

「去把桂枝叫過來,暫時別說找她什么事,也不要驚動姑娘們。」

在後院那里,兩個姑娘才住一間房,媚娘怕有人傳揚出去,想低調處理此事,青璃沒想到她能如此配合,對她倒是不反感,只是桂枝這個名字,聽起來怎么有點耳熟呢。

「媚娘,您叫桂枝來可有什么要緊事?」

人還未進門,聲音先傳進來,青璃聽著的確有點耳熟。來人穿著一身紅色的襖子,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脂粉,顴骨很高,小眼睛精光四射,一臉刻薄相,滿臉堆笑,虛偽諂媚。

青璃輕輕拍頭,這個桂枝肯定不認識她,但是她還記得當年在莫家村的往事。桂枝就是張氏,當年和因為銀錢,大堂哥莫子冬被悔婚,誣陷堂哥偷竊二兩銀子,最後被青璃設計,官差來抓奸,還在鎮上游行來的。後來聽說張氏的爹娘把她趕出家門,她自己賣身到花樓去了。

「也不是什么要緊事,記得你以前家是小鳳縣的,和莫家村離得很近吧,可是聽過莫家的姑娘,莫青璃?」

媚娘詢問的很是藝術,沒有提那天之事,把話題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桂枝眼珠子轉了轉,本來不想承認,她收了銀子,答應對此事三緘其口,不過見媚娘這么問,就有點心動,她的姿色也算不錯,就是沒有好的胭脂水粉和衣裙打扮自己,一直在接待下三濫的窮酸,在主樓的姐妹們,接客後不但有打賞,還能收到一些小玩意,她干了這么多年,一點沒撈著,今兒是個好機會。

「當然聽說過,說起來青璃那丫頭還和奴家有點淵源呢。」

桂枝早就不知道青璃長什么樣,印象里只有當年臉上帶著疤痕的小丫頭。她揮著小手帕抿著嘴,對著媚娘笑道,「當年若不是弟弟成親,奴家沒有銀子,莫家拿不出錢財,奴家啊,差點做了青璃的堂嫂呢。」

「哦?還有這等事?」

媚娘沒聽說過,此刻表現的很驚訝,她用余光看了看青璃,見青璃微微點頭,就知道此事可能是真的,「桂枝,你的命真是苦啊,如今莫家也發達了!」

一提起這個,桂枝就算找到了訴說的人,平日里憋著,心里堵著一個疙瘩,她用帕子抹著眼淚,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把知道的都透露出去,「可不是咋的,如今奴家身份低賤啊,那賤丫頭,哦,莫小姐快要是少將軍夫人了!」

桂枝壓驚瞪大,變成死魚狀,想起當年的事就憤恨,她緊咬著嘴唇,這么多年也不曉得當年和大壯的事是怎么被黑的,要不然怎么能走上這一步,做個賬房娘子也比賣笑的好。反倒是那個丑八怪,得了造化,竟然要嫁給淳於少將軍,呸!開始她聽到差點嘔出口血,以為是重名的,死活都不相信!可是莫家村就一個莫青璃,不會有錯。

「若不是冰雪說的,奴家還不信呢。」

桂枝心里極度不平衡,見到媚娘詫異,她趕緊轉換了臉色,這些妓女們沒有人身自由,禁止出門,她偷偷跑出去接客了幾次,怕被媚娘知道,就解釋道,「冰雪是咱們這里洗衣裳娘子,她被夫家休了沒地方去,還是媚娘您發了善心,感嘆女子被夫家休離不容易,才留下了人。」

冰雪,被夫家所休,青璃的腦子里,一束光閃過,撥開濃重的迷霧,很快見到光亮,她此刻就有這樣的感覺!大腦在飛快的運轉,沈老爺萬一亡故,受益人是誰呢?當然是如今的沈夫人,還有子女,沈老爺沒有兒子,除了沈冰雨之外,可是還有一個女兒的,就是沈冰雨惡毒後娘所生,又搶了她親事的繼妹。

「冰雪,可是沈冰雪?」

青璃端起茶杯,輕輕地吹著熱氣,她用余光盯著桂枝,這種人有功利心,缺點也很明顯,眼睛藏不住事。

「這個,姓什么奴家也不曉得。」

桂枝捂著嘴,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當初沈冰雪找她幫忙,不但給了二十兩銀子,還給了一支玉釵,讓她守口如瓶,不要透露任何信息,她也答應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隱隱約約覺得和人命案有關系。

「桂枝,你認識莫家小姐啊,這可是大好事。」

媚娘顯得很是驚喜,賞給桂枝一根金釵,又送了新出爐的糕點,說了一些好話,穩住桂枝,沒准後天,她就是關鍵性的人證。

等到桂枝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媚娘這才轉過身,眼里帶著疑問,桂枝既然說的話是真的,怎么會不認識青璃呢,算算年頭,不超過五年。

「那是因為,當年我不是這樣。」

青璃簡單地說了自家和桂枝的恩怨,這么多年過去,一切風吹雲散,大堂哥莫子冬和大堂嫂付彩雲兒女雙全,日子和美,她還要感謝桂枝,當年要不是她和鎮上的賬房勾搭,大堂哥要是把這種人娶進門,家里一定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這趟萬花樓之行沒有白來,現在就缺少關鍵的證據,畢竟一切都是猜測,還要去案發現場看看。媚娘已經窺破其中的貓膩,她主動領著青璃到後院。

茅房外面貼著白色的封條,媚娘命人打開門。古代的茅房不分男女,在萬花樓,女子不會用外面的茅房。這間茅房修建得還不錯,上面是青磚綠瓦,里面也放著熏香,用木板隔著三個恭桶。

雪白的牆壁,在中間恭桶那面牆壁,發現大量噴濺的血跡,成發散狀,地上也有一攤暗紅的血跡,一股子血腥味,看來這個惡霸吳老爺在死前大量出血。

值得一提的是,茅廁並不是只有一個門,在一側有另一個門直通後院,媚娘介紹說,這里雖然有茅房,基本就是一個擺設,原想著是為了停車處的車夫們設立的。

但是一般乘坐馬車的恩客,都有一些家底,馬車上也有一些好東西,車夫不敢離開,怕樓子里混進小賊,都在馬車前面守候,這里的茅房很少有人來。

茅房後門的車馬院子隔壁就是平房區,也是下等妓女接客的地方,能對這里熟悉的人,一定是萬花樓內部的,這個沈冰雪對沈老爺懷恨在心或者想過好日子,想得到家產,有重大嫌疑。

牆上噴灑大片的血跡,應該是死者用鈍器造成,從後心扎過去,能讓血噴灑在牆上,一定扎了個透心涼,凶手下手也夠利索的,到底是不是沈冰雪作案,還有待驗證,這需要找人調查當日沈冰雪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其實凶手殺人之後,血污也應該濺落在身上,說不定現在還沒來得急處理血污衣。

天色暗下來,萬花樓的院子掛上了明亮的紅燈籠,與以往人聲鼎沸不同,此刻是那么安靜,青璃讓媚娘先不要打草驚蛇,一切她自然會處理好。

回到大宅,於嬤嬤不停地抱怨,晚膳熱了幾次也不見青璃回來,那豆腐熱了幾次成了渣,也不曉得她是不是被沈府留飯。

青璃揉著額角,對著於嬤嬤擺擺手,她要沐浴,今夜要按照媚娘給的地址,去沈冰雪家里一趟,順便還要去牢房看看沈老爺,還不曉得是不是被用了刑,最怕在大堂上被人屈打成招,簽字畫押。

於嬤嬤見自家小姐一臉疲憊,以為出了什么問題,被麥芽拉到偏廳,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於嬤嬤也驚訝得不行,沈小姐有個惡毒的繼母,後來也被游街,那個繼妹聽說被夫家休了,過的很是落魄,沒成想跑到萬花樓給妓女們洗衣裳。

好人家的女兒,就算再貧窮,也不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的,毫無名聲可言,每天看到的都是恩客和妓女們,聽說也有人吃不得苦又愛慕虛榮,主動操起了皮肉生意。

「小姐果然思維縝密啊,沈老爺真是失敗,當年找了惡毒的婦人做了續弦,發賣了嫡女,現在又被繼女謀劃陷害……」

於嬤嬤不停地嘆息,沈小姐懲治了惡人,就不該給二人留活路,不然她們哪來的機會禍害人,肯定是存了歹毒的心思,謀劃家產。

青璃坐在桌邊,托著腮,等到熱水提來,忙不迭地沐浴,小日子剛過去,可以痛快地洗浴,她在內室點燃了荷花味道的熏香,又放了一些干花瓣在浴桶里。

在茅房呆了至少一刻鍾,現在惡心地吃不下飯,心思郁結,才來鳳陽就趕上這樣的事,還不知道怎么和小雨姐交待,只能暫時壓後,等待案子水落石出,在寫一封信,詳細說明情況。

麥芽幫青璃擦背,於嬤嬤在揉搓著青璃的長發,她眯著眼,想下步的計策。這次找到真凶,三姨娘會不依不饒,如今她的後台族兄一命嗚呼,族兄家也是有後的,還要靠三姨娘站穩腳跟,她不會善罷甘休。

鳳陽城的城防都是城北大軍的人,必要的時候,她要出兵控制知府衙門,這得多多感謝淳於諳送給她的兵符,關鍵時刻,能頂大用。

洗漱完畢,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冬日里天冷,沒有人出門,丫鬟婆子也清閑了一些,後廚又重新准備了一份晚膳,青璃沒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粥暖胃。

「於嬤嬤,你和麥芽下去休息吧,明日我們還要去會會知府大人新上任的平妻。」

青璃眯了眯眼,她倒是要看看,曾經讓她吃了閉門羹的人到底有多囂張,正好兩次的帳一起算,讓那個小妾上位的也知道她的厲害!

打發了二人,青璃換了一套黑色的棉衣,她對知府衙門比較熟悉,先去了知府大牢。這里門外有官差把手,因為沒有什么重犯,也只有四人,天氣冷,四人喝著小酒,說著城內最近的話題,沈家布庄的沈老爺,殺死知府大人親戚的事。

「不過是一個姨娘的族兄,八竿子打不著,也算親戚?還不是那位發怒,背地里給大人吹了耳邊風!」

官差們對三姨娘上位成為平妻很是不滿,白日里,還帶著丫鬟婆子大陣仗地出行,來到大牢門前對他們頤指氣使,讓他們好好地「照顧」沈老爺。

「去他媽的,就是個騷娘們!一個銅板也沒給,還想指揮兄弟們,算個屁!」

小妾上位的,就是眼皮子淺,看著就像花樓里出來的,一點沒有該有的端庄樣,也不知道大人怎么就能被這樣的貨色迷住,仗著有了身孕,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他們可是正經的官差,不是知府家後院的小廝!

青璃在門口處聽了一會兒,覺得也沒有什么實質消息,眾人對三姨娘上位做平妻頗有怨言。黑影一閃,她快速地進到了大牢,這里陰暗夾雜著冷風,要是沒有棉被,一定會被凍死。

大牢里面都是用木頭做的柵欄,男女分開,此刻安靜的很,牢里,也有幾個士兵正在火盆旁邊烤手,痛罵這樣的天氣。

一共是四排,青璃站在原地沒有動,她怕打擾到牢犯,猶豫了一陣,又出了牢房。

「幾位差爺,小女子是沈老爺的侄女,從遠處趕來,可否行行好,讓小女子見上一面?」

青璃圍著頭巾,只露出眼睛,她遞過去一個錢袋。對方摸到之後,面目上有些遲疑,幾人相互看看,都說財帛動人心,要是白天,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此刻是夜晚,周圍的街道一個人沒有,來的又是弱女子,這一個錢袋,滿滿的,有百兩銀子,幾個人一份,都夠一兩年的俸祿。

「你們放心,這只是給差爺茶水銀子,若是里面也有差爺,自當再奉上一部分。」

青璃見幾個人猶疑,再加了一把火,銀兩能解決,比偷摸進去好,萬一沈老爺鄰牢有人,她還要費事迷暈,不能保證在迷暈所有人之前,有人會大叫,她這次只是為了探監,不是劫獄。

「好吧,不過最多只能有兩刻鍾。」

幾個官差很是好心,他們對著青璃小聲地道,「妹子,沈老爺犯事不小,上面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讓兄弟們運用私刑,但是大人沒發話,我們就是意思下。」

「恩,就是有點皮外傷,做給人看的。另外這天冷,沈老爺已經餓了兩天了,不如准備點吃食吧,有棉被帶上一套。」

官差拿了銀子,也有點不好意思,「等到早上我們交班,再把棉被收走,唉。」

「多謝幾位大哥。」

只是受點皮外傷,這已經算是好的,哪個進牢房的人不是被褪去一層皮,有些人被下了冤獄,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在牢里也被磋磨的不像樣,身子完全毀了。

皮外傷無妨,就是這么冷的天,兩天沒吃東西要命,還有厚實的棉被,青璃對著眾人點頭,空間里這些都有,為了掩飾,她到遠處一條無人的街道去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