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 沉心之擇(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1644 字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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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阿角不甚理解,可是沈鳳鳴已經不願多說。他只能追上前去,道:「沈大哥,那你也千萬保重。」

沈鳳鳴已經掉頭走了。我保重?我為了一己之私、一時意氣,與朱雀暗中往來了這么久,「保重」得夠了吧!原以為只不過是為他打探消息,不至於真成了他的爪牙,可為他做的那些事,都招致了一些什么後果?還要這樣繼續下去嗎?我還要後悔多少次?

他抑住心中起伏,低著頭,也不擎傘,就這樣淋著雨往回走。那時以為就算有一日要與朱雀斷絕合作也必是因為旁的緣故,卻不料偏偏是為這非親非故的夏錚。或許因為多少覺得夏錚是個好人,或許因為與夏琛也已經成了朋友,他想,若我不知來龍去脈便罷,既然知道了,我——便沒法放任不管。

他深深吸了一口雨濁,忽然又想,我是知道了這一切,可那個道士呢?他倒是安然自在,卻不知自己背後已經鬧得天翻地覆。若將朱雀與夏錚放在他面前,他如今會幫誰?說不定還真是幫他這所謂的「師父」朱雀。他不知夏錚是他父親,也不知朱雀已使了這樣陰謀。那一切因他而起,可他……

他嘆了口氣。若此刻君黎在自己面前,他還真的不知該不該將這樣一個殘酷的真相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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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沒有沈鳳鳴,在這個傍晚,君黎卻至少也聽說,夏錚要被調離臨安了。

他愣愣一個人坐在廊上,看了半晌中庭的雨。雖然與這個人不過見了那么幾面,可一直總隱約有一種心意上的相通,尤其在重新得他相贈那個劍穗之後,種種因夏琝而起的懷疑和不信任便又消退下去。這與其說是什么好感,不如說是種朦朦朧朧的信任,就好像那劍穗便是一種相互倚賴的信物,而什么言語都不必有。

而今,他要遠行了嗎?早晨心血來潮地去垂拱殿外,想來也算是適時,得以在他離開前最後多見那一眼。

——據說是「升調」。君黎不諳那般明爭暗斗,只料想既然是「升」,便不是壞事。可即使再不諳那一切,總也知道這是要人背井離鄉,從直覺來說,不似尋常。他雖然有些莫名的惴惴不安,可又能怎樣?只能說服自己一切心煩其實都不過天氣作祟。

忽然斜面人影一閃,是婁千杉正從房里出來,瞥見君黎獨個在此,眉眼一動,輕飄飄轉過了彎靠近,笑道:「君黎道長,怎么一個人在此悶悶不樂?」

君黎歷來不喜多理睬她,面色平淡,並不答話。

婁千杉反更往前湊了一湊,輕笑:「我曉得了,是怪我總霸占了秋師姐,你不高興了對不對?可是也用不著生氣嘛,我是女孩子,難道還會把她搶走了不成?你若一個人悶,盡管來和我們一起說說話,我又不會推你出去。」

君黎冷淡道:「我一個人在此挺好,婁姑娘身體弱,多休息為佳,不要在這里被雨掃著了。」

婁千杉還待說什么,一股壓迫感忽然隔空而至,逼得她話語硬生生吞回,兩人一起抬頭,卻是朱雀正來了中庭,面色帶著些凜然,就這樣逼視著婁千杉。

婁千杉心里怕了一怕,下意識站正:「朱……朱大人。」

君黎也不得不站起來,欠一欠身:「師父。」

朱雀眼角掃了掃他,只向婁千杉道:「你過來。」便轉身先去了書房。婁千杉果然只能低頭跟去。君黎倒是松一口氣,心中慶幸。

婁千杉不無惴惴。果然,進了書房,朱雀回身已冷冷道:「我告訴過你不要接近君黎,你只當耳旁風?」

婁千杉眼珠微微轉動,勉強換出一副巧笑:「千杉決計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君黎道長一貫太過淡漠不快了,想逗他開心,這——也不行?」

朱雀似乎無心說笑,只沉沉道:「再讓我看見一次,我送你回張弓長手里。」

婁千杉聽他語氣嚴峻,知他決計做得出來,只得收了笑垂首應了,心下卻奇。明明自己一直與秋葵那般親近朱雀卻也不管,怎么獨獨怕自己去接近君黎?話說回來,先前他還曾令君黎給自己療傷,似乎也並沒有似今日這般謹慎。他在怕什么?

朱雀聽她應了,凜意才斂去些,道:「今日夏錚的事情,你也曉得了吧?」

婁千杉點點頭:「聽說了,想來不幾日他便不得不啟程去梅州。千杉先恭喜朱大人這次計謀成功。」

朱雀只是漠然應了,道:「你後日再跑一趟摩失那里,傳個消息給他。」

「這次要告訴他什么事?」

「就說你發現——我已經調派了黑竹會大量人手,要在途中截殺夏錚。」

婁千杉輕輕咦了一聲。「這次又是什么目的?」

朱雀輕輕哼了一聲。「算是為了你。」

婁千杉驚訝:「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