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 命若琴弦(七)(2 / 2)

行行 小羊毛 1447 字 2022-09-17

畢竟是足以殺死一流高手的暗襲,拓跋孤亦帶了猝不及防,想也沒想,左手抬起,青龍掌力已出。那是關乎生死的一掌,他半分未曾容情——那個他連面貌都還未看清的偷襲客,一劍已經近在了咫尺——不,近在了分毫!可如此熾熱而沉厚的掌力豈是一個小小殺手當得?掌力正擊中宋矞身體,他人從空中重重跌落,一口鮮血也從空中噴濺而出,濺污了拓跋孤的臉頰與一身衣衫。

縱是朱雀也不無動容。如果宋矞面對的不是拓跋孤,或許他便可得手的;如果他不是先前受了毒傷,或許他也可得手的。可現在,他委頓於地,五內如焚。

拓跋孤這看似隨手的一推之後,面色也變了變,像是終於忍不得了體內翻騰,竟有一口濁血沖出了口腔——他的左掌收回,在胸口輕捂。「離別意」究竟並非無物,他以一口氣強抗,面若無事,只希能令朱雀認輸,可如今受外力牽引之下,竟終究無法將暗傷隱藏。

單疾泉才吃了一驚,飛身掠至他身側,「教主,可要緊?」

拓跋孤只是揮一揮手。他並不想多言——如今局面,不言已明——他沒有勝。

秋葵沒了單疾泉阻礙,也忙去扶朱雀。兩兩站定,相互間目光並未對視,反都向宋矞望去。

「黑竹會的人?」拓跋孤先開了口,目光往朱雀臉上微微一移。

朱雀「嗯」了一聲。他本不多在乎這少年的生死的,可卻也不知,這么一個自己都沒放在眼里的少年,難道竟真的把我當了自己人?他又憑什么認為他能幫我些什么?他不該不知道這樣出手是九死一生,卻竟還是選擇了出手!

黑衣少年已經連掙扎都無法掙扎,抽搐中,口中吐出一灘又一灘的血泡。秋葵忍不住,上前矮身要檢視他傷勢,卻聽朱雀道:「不必了。」

他知道宋矞的斤兩。他知道——他斷不可能正面受青龍掌一擊而還有活命的。

宋矞似乎也知道自己命已難續,聽到朱雀的聲音,用盡那最後一丁點兒力氣睜大眼睛,努力看著,目力卻似乎已及不到站著的朱雀了。他只夠看到低過來的秋葵,那手努力地在她袖上抓了抓。

「姑娘,我……二哥……求……朱大人……」

秋葵心頭忽如受重擊。只是為了他二哥嗎?他怕朱雀敗戰之後真要丟掉性命,便再無人救他二哥?她雖然一貫面冷,可怎禁得這樣場面,忽喉生極哽,「阿矞,你……你就放心。」她也不知除了這一句,她還能說些什么。

可阿矞的手已經松去了。他沒有聽見。年方二十的少年,只一彈指已從此世渡去彼岸、從生去到往生。這塵世倒映在他至死未瞑的雙目里,只余下慘灰慘灰。

秋葵努力抑著自己的顫抖才將他雙目闔上,只聽拓跋孤喟然道:「身手不錯的小子。可惜了。」

她忽然心中激憤,站起身來,「是你殺了他,你說什么可惜!」

「秋葵。」朱雀微微皺眉,抬手將她攔住。

「他先對我出的手,怎么,我還不能殺他了?」拓跋孤冷笑。

朱雀忽也還以一個冷笑。「這么一個後生晚輩你還談先出手後出手——拓跋教主,虧你也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