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九 一日之遙(二)(2 / 2)

行行 小羊毛 1758 字 2022-09-17

「一飛!」單一衡連忙拉住他。「爹說,這事不能叫姐姐知道。你應允我這事不與姐姐說,我……我才告訴你。」

單一飛雖然不解,還是點了點頭。「要真是爹說的,我肯定不告訴。」

單一衡方道:「你記得那個——那個上回定要帶姐姐走的夏君黎嗎?他今天——又來青龍谷了。爹同他動手了。」

單一飛看著手里的衫子發愣:「夏君黎?是他把爹打傷了?」

「他……」單一衡心中並不曾將來龍去脈整理好,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搖了搖頭:「他可能……死掉了。」

單一飛驚得站起來,「夏君黎死掉了?爹把他打死了?」

「你小點聲!」單一衡忙道,「不是……不是爹打死的。可總之……總之他流了這么多血,肯定是活不成……」

「那怎么辦?」單一飛看著衫子只是震驚不信,「姐姐要是知道了……」

「所以才叫你別與姐姐說的!」單一衡顯得煩躁不安。「旁的你都別管了,反正——反正爹是這么吩咐的,他總有辦法的……」

「能有什么辦法?」單一飛喃喃道,「他要是死了,外面不就傳開了,怎么瞞得住?他怎就突然來了?怎就與爹打起來了?他現在是逃走了嗎?爹去追他還是……?」

忽好似想起什么,「他是不是同平哥哥一起來的?平哥哥晚上不是要來嗎?吃飯的時候一說,姐姐不就知道他來過?」

單一衡禁不住他一口氣問出這么多問題,頭昏腦脹道:「我都說了不知道,你聽爹的就是了!要是平哥哥會說——那爹一定想得到,他一定早就有對策了。」

這話當然沒錯——單一飛這個腦袋能想到的,他爹怎么會想不到?一飛到底年小,想來想去,只能想到許許多多的破綻麻煩,也只有他爹,才能將這些破綻麻煩統統解決。

可他又實在沒有辦法不想。「怎么會這樣的。」他反反復復地嘟喃著,嘟喃得單一衡越發心煩,忍不住忿忿然:「你再想也沒用。反正夏君黎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跟姐姐本來就不成的!他要是不來也就算了,誰讓他來的!」

單一飛卻抬起頭來。「我看到——今天谷里來了好多彩車,是他……他是來看姐姐的,是不是?」

「你單看到那些,你看到谷外埋伏了多少官兵么!」單一衡氣怒不已,「他不過是拿看姐姐作了借口,他就是想趁機對付我們,不然帶這么多人做什么?還帶著他那個窮凶極惡的師父,要是爹不攔著他,還不知道要發生什么事!」

「一飛,你們還沒好嗎?」刺刺的聲音已在樓下,「天都要黑啦,我先去表哥家里看看他好了沒有!」

單一衡連忙噤聲。「……來了!」一飛匆忙應了句,與一衡將血衣又手忙腳亂地塞好,不再多說,出門下樓。

單一衡自告奮勇去了顧家舊宅——先前說單疾泉與顧笑夢陪顧如飛回家自是信口亂謅,此時自也不能讓刺刺去撞破了謊話。他的性情與他的大哥無意原很有些相似,大多數時間不願花心思想太多,可自己說的謊,總是只能自己圓著。

天已入暮,大雪漸止。後廚里加快准備著更多菜色,偏廳擺好了宴請模樣,單疾泉才總算與顧笑夢一道回了家來,顧如飛、單一衡緊跟其後。刺刺忙迎上:「爹,娘,你們來得好晚——你們知道了吧?平哥哥今天回來了,晚上要過來吃飯呢!」

單疾泉面上很有些疲乏之色,刺刺話音方落已覺出了些不對——不止是單疾泉,就連顧笑夢的面色似乎也有些怪。

她開口待問,單疾泉已先道:「我見到平兒了——他方才讓人帶話,怕是今晚過不來了。」

刺刺大是詫異:「怎么過不來了?關爺爺說他要來的……」

「他有急事,已回京去了。」單疾泉道,「不過如飛來了,今晚也熱鬧。」

「回京去了?」刺刺忍不住大呼,「不是下午才到的,他——他都沒與我們見一面——回京去了?」

「他現在身份不比舊日,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單疾泉拍了拍她肩,「他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也不是只帶兩個夫人回來——隨行還有儀王府的府衛。說是府衛,其實不過是禁城里派來監視著他,為首的張庭——你也曉得此人,官階不低——明面上是聽儀王號令,其實暗地里得有聖諭,可相機要求儀王隨時回京。我方才見了張庭一見,也是想挽留一番,可按他的說法,京里容平兒來這一趟已然是格外開恩,他已見了家里人,在青龍谷過夜只怕夜長夢多,故此……非走不可。」

「哪有這種道理!」刺刺嚷出聲來,「這么大雪,這么黑天……還沒歇個腳卻要趕路回京?不成,他來都來了,我要去見見他……我總要見他一面吧!」

「姐!」單一衡眼見刺刺說話間便往邊上馬房走,料她竟是要縱馬去追,只擔心外面有甚事還未掩蓋妥帖,連忙待阻止。單疾泉反抬手攔了他:「由她去。這么久沒見了,見一面也好。」

刺刺已然上馬,回頭向顧如飛道:「表哥,我去追平哥哥,晚點再來同你敘舊。」也不等他答話,拍馬便走。

單一衡見她去遠,只是著急,可轉眼看單疾泉,他卻只道:「我們去廳上吧。不管怎么說,今日總還是要給如飛接風洗塵。」

顧如飛抬起頭來,道了聲:「謝姑父。」顧笑夢卻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