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九 藍橋風月(三)(2 / 2)

行行 小羊毛 2059 字 2023-03-16

宋然苦笑:「我知道的恐怕還沒有鳳鳴兄多——東水盟圍困夏家庄的事,還是聽阿客講的。不過聽說近日已沒人尋夏家庄的麻煩了,畢竟就算是東水盟,也不會想得罪大內兩司。」

「夏庄主雖說暫時攝領兩司,卻遲早要離京再赴梅州。倘若到那時候君黎沒回來,兩相接銜不上,東水盟只怕又要來趁火打劫。」沉鳳鳴說到這里還是頓了一頓,「罷了,這事眼下想了也沒用。我們還是談談黑竹吧。」

宋然肅了面色:「這次的事情,阿客已然盡與我說了。黑竹臘月以來的諸般文書確實還未交接到我處,我走之前也未見著此事端倪。鳳鳴兄眼下可有什么發現?」

沉鳳鳴搖了搖頭:「我本以為是有人偽造了金牌令,不過……」

他就手把疊小了的「黑竹令」遞去,宋然接過一展而開,眼神微微動了動:「……是黑竹令?」

「你覺得誰有本事偽造這個?」沉鳳鳴問。

「這東西……你從何得來的?」宋然卻道,「照阿客說,偽造假令之人極為謹慎狡猾,怎還能讓你得著了此物,莫不是什么混淆障眼的法子。」

沉鳳鳴擺手:「就算是混淆障眼——這東西總都是偽造了出來。就算是你——黑竹執錄——你都偽造不出來吧?」

「那可說不准。」宋然笑道,「留空的『黑竹令』,我那應該有幾張,別處說不定也有。如果沒什么特別的指令,填上須格殺之人的名姓,不就能用了?」

「你那是以前的——在陳州的時候,張弓長一向就是這個樣子。但君黎——他從來謹慎,不肯先署字留印,預留這些空白令簽。就算真有——你仔細看看,這卻是三折之後再在封口騎縫壓了字和印的,這總沒法提早備著。」

他稍稍一停,語氣緩下:「不過空白的黑竹令——倒確實能解釋這假令紙墨的來歷。我當時也是覺得,『夏錚』兩個字的字體,與前後皆不同,寫得尤其規正,照你說來,大概便是後填入的。我已叫留在總舵的所有人都寫一遍『夏錚』兩字來看,過一日便有結果——你若今日不來,我打算等明日便去找你。」

他卻又蹙了眉:「你卻也提醒我了,你說這預留的黑竹令——凌厲那會不會有?」

宋然看起來有點不解:「凌厲公子?……你該不會懷疑他?」

「那倒不是。他好像這一個多月都不在臨安,當然不會是他。但是他身邊的其他人——未必便與此事無關。」

「你這么說,是有了什么證據?」宋然道,「據我所知,扶風夫人一向厭憎與黑竹扯上關系,要是家里真有舊年留下來的什么黑竹令簽,早便清掃出門,不大會……」

他說到這里,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你莫非是想說……瞿安?」

沉鳳鳴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宋家同他們家一向交好,你也與凌厲打過不少交道吧?卻不知你可了解瞿安?」

「見過幾次,說過幾句話。」宋然道,「他是黑竹的前輩,但——他從來不曾是黑竹之主,所以——雖說執錄也沒拘泥到那個份上,但我每去拜訪凌厲公子,他大多都刻意回避,若說了解,多還是聽家父說的,與我印象極深的便只有兩處,一是說他為人極為敏銳,對殺氣之感知遠超常人,二便是他手極靈巧,大至機關巨械,小至精微細刻,中間奇兵巧黃、靈活玩物,無一不擅,無一不專。但這——你也都知道吧?」

「你也這么說——那么他偽造一紙假令確應不在話下。」沉鳳鳴道,「那他武功深淺如何?既然也曾是金牌殺手,總有自己的絕技手段,你可知曉?」

宋然陷入沉吟:「他身手當然不弱,早年在黑竹是用兵刃的,因為跟著俞瑞,學得也頗雜。不過他很早就走了,又在朱雀山庄住了很多年,聽說也是習了一份頗為陰柔的內力,只是——深淺便未可知了,似乎——他自從去了朱雀山庄,便沒再與人交過手,至少我沒得見過記載。」

他說著一頓,「三十年都沒出過手的人,不至於到這會兒突然來出手吧?你一直將這事往他身上引——莫非另有左證?」

沉鳳鳴嘆氣:「沒有。只是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彷出『黑玉頤指』的紋路。」

宋然沉默了一下:「如果真是他,你准備怎么辦?」

「那我可有很多問題,要與他好好長談。」

兩個人說著話,一路下山,走得並不快,待到入城,果然已近中午了。沉鳳鳴雖然掛念刺刺是否已然動身,不過並不想在宋然面前提及此事,加之實在還有話說,便與他在城門不遠選了處食肆偏角坐下繼續。此時話頭已回到夏琰身上。「反正黑玉頤指在你手上,君黎若真不回來,黑竹往後便交給你,想必也無人能有異議。」宋然坐下道。「倒也不是我背著他就不講情面,總還是得有個打算,真拖久了,人心愈發難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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