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滿清密探:兩邊可能一起打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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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起床,三個探子人人都是一雙熊貓眼,晚上都沒睡好,左宗棠在洋油燈下邊看科舉教材邊破口大罵;李元則仔細的研究了那中西勾結的鐵證----西洋春宮圖,一邊大罵無恥下流,一邊連續仔細研究了若干遍;而張龍潭對著步槍的說明書,拆解把玩槍械。

海京的所見所聞讓左宗棠憂心忡忡,很明顯,南京長毛是信邪教摧毀倫理,但洪秀全實際是個什么玩意兒,清朝官員明白啊----不就是個土皇帝嘛!南京天天念天王詔做禮拜是怪異,但滿清不還得甩馬蹄袖打千叫奴才嘛,明朝那時候也沒有這個啊。這不過是皇帝讓你干嘛你干嘛;但海京長毛非常恐怖,竟然是對外勾結洋人,對內大力提拔儒家怒斥的小人階層----商人,這是要摧毀道德倫理,千年禮教將盪然無存,人人都會變成禽獸。

「趙子微就是個勾結外敵的吳三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這個比喻不妥當,吳三桂勾結的是先皇。」左宗棠睜著黑眼圈,說道:「應該是秦檜,媽的,秦檜勾結金,咱們後金奉金為祖宗(注:其實八竿子打不著,兩者文字起源都根本不一樣),後金是先皇所建,這比喻還是不妥當啊!對了,他就是石敬瑭!」

「掌櫃的,用餐吧。」李元把包子稀粥放到小桌上,說道:「他反正是個混蛋。」

「混蛋都不至於總結此人的喪心病狂,你們也看了長毛治下竟然是毒化,百姓全被他害了!」

「操!等我們湘軍打下來廣州,大殺7天!把這個妖城殺光燒光!把這些漢奸全開膛破肚,把洋人趕回大海去。」張龍潭咬牙說道。

「英雄所見略同!」李元翹起了大拇指。

「今天去看看長毛科舉的情況。」左宗棠憂心忡忡的喝了口稀粥,說道:「我希望讀書人還是有氣節的。」

長毛舉行科舉的「自薦處」位置非常凶險,聽店小二說,那里就在偽皇宮和偽朝廷便門那里,這里是廣州的中心,遍地是長毛治安官和內衛部隊。為了安全,左宗棠也沒敢讓張龍潭帶上火槍這種武器。那肯定要被盤查的。

三個探子在自薦處伏擊的橫貫大道下了馬車,這條路他們進海京的時候兜過,現在再看一次還是震撼----乃西洋人用秘法所修建,幾乎筆直橫穿城市,路面不僅寬闊,而且平整無比,馬車走在上面都不帶顛簸地。而且現在仍然在往前修,左宗棠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覺地好像簡直能從的城門一眼看到終點的城門,原總督府和洋人建築就在城市中間隔著這條馬路對望。

「媽的,無君無父的長毛,把風水都破了!」李元看著這條大路來來往往的馬車和行人,罵罵咧咧道:「我爺爺懂風水,此路大凶,簡直是一刀把廣州劈成兩半,據說廣州也有條龍脈。龍頭肯定在港口,龍不能缺水,但這刀正好把這條龍連腰斬斷!大凶風水啊!居住在這里的長毛必然死地慘不堪言!」

左宗棠不置可否。心里卻也安安希望部下地風水看得准。

「這也許是長毛地詭計。他們里面肯定也有懂風水地妖人。所以才勾結洋人。破壞老祖宗地風水。亡我大清之心昭然若揭龍潭嘆了口氣。

「行了!去自薦處。」左宗棠拿著一柄蒲扇扇著朝前走去。

地方仍然很好找。那個街口圍著一群游盪地人。就像昨天看到地找工地那些人那樣。左宗棠一過來。他們頓時像蒼蠅一樣圍了上來。

「先生。哪里人?」一個滿口黃牙地小老頭奸笑著問道。

「自薦處就在這條路?」左宗棠指著路口問道。

「湖南人啊,那你們來趕考?要住店嗎?本店環境清幽,價格便宜,全是考生在住,最適合外地人復習考試。」小老頭聽到外地口音大喜過望。

「我們來看看熱鬧而已,不考試。」張龍潭躺在左宗棠和那群人之間。推脫道。

「是啊。老黃,人家辮子都沒剪呢!不剪頭發怎么能做官?」旁邊一個大腳婦女笑道。

「剪發才能做官嗎?」李元一愣。問道:「可是我看這里什么頭發都有啊,辮子也沒事啊。」

「你要進朝廷當官不剪發,人家要你啊?切,外地人。」老黃有點悻悻的說道。

「剪發就代表和朝廷一條心對吧?」左宗棠咬牙切齒地笑道。

這時又有一個中年人擠了上來:「哎,各位,學夷文嗎?本店夷文速成!老師是正牌英國人、法國人,絕對不是帶著假發偽裝的假洋人!以前都是巴黎倫敦的大人物!地道地宮廷夷文!一個月內保你夷文如流,多少考生在我那里成功進入朝廷,海京有名的學堂!就收你10兩銀子!」

「我們是生意人,我們就看看熱鬧。」左宗棠厭惡的揮著蒲扇朝前走去。

但背後還遙遙傳來招攬聲:「生意人學夷文更好啊。」

進去那條街,自薦處的大牌子就掛在牆上,但自薦處大門緊閉,街上大約有2、30個年輕人人,大部分都擠在牆邊看著上面的大告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其他幾個三三兩兩地圍著圈談論著什么。

左宗棠三人走進這條街,從這些人身邊走過,就算不聽這些人口里說什么,但看那些表情和神態,就知道這都是來考長毛科舉的讀書人,和滿清那些讀書人並無不同。

只是越走越痛心疾首:這群年輕人全奇形怪狀的,大部分都剪了短發,有一半更是身上穿了洋裝,甚至有幾個穿著厚厚的襯衣西裝洋裝。

「斯文掃地,都成什么樣子了!」左宗棠咬著牙慢慢走著,眼前年輕人的墮落好像讓他的腳踩在一條大蛇身上,不時有血和毒液滲透出來,讓他都覺的腿發軟。

長嘆了一口氣,左宗棠慢慢舒開心頭的對年輕人墮落的痛苦,靠近一個穿著長袍還算正常點地年輕人。開始打探消息。

「你們都是要參加科舉地?」左宗棠問道。

「是啊,來這條街地都是吧。不過。您好像是來游玩地吧?呵呵。」那年輕人笑了笑,倒是一副很和藹有禮貌地樣子,讓左宗棠大起好感。

「不是聽說天天考嗎?怎么沒見你們進去啊?」左宗棠想起店小二說的那一套。

長袍年輕人笑了:「朝廷科舉這塊是一天三變,要不突然加教材,比如丞相的全球戰國,要不就改考試方式,比如有的取消有的合並。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了。現在政策又變了,不天天考了。」

「哦,那現在怎么考?」左宗棠問道。

長袍青年指著那告示說道:「現在是三個月一次大考了,考試地點轉到滿清時候考棚去了,而且還說什么成績不僅可以用來做官,朝廷已經聯系好了若干洋行、大商行、工廠,他們也承認科考成績,若是成績優良,即便不能遇到空職做官,也可以拿著成績去應聘宋、洋工商界職位。」

「工商界?去你們朝廷的生產制造部門?比如滿清那邊的火器場什么地?」左宗棠大惑不解。

但這時長袍青年還沒回答。正在外圍看告示的一個小個子轉過頭來,替他回答左宗棠的問題,而且語氣暴怒:「屁啊!就是讓我們讀書人去經商、去做買辦唄!我是要來做官的。我為什么要去做買辦什么的?」

左宗棠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個人,只見其人身材矮小,穿著布袍,腳上是草鞋,確實除了頭發,沒有一絲西妖的味道。心里大為親近,臉上也掛了笑容:「那怎么行呢?儒教乃是立國之本,離了儒家讀書人,豈不是天下全是文盲?商人沒有道德,只講利益,讀書人飽讀聖賢之書,胸懷救國救民之志,身有經世緯國之才,寧可耕讀於田間。也怎么能做這種阿堵物的下賤勾當?」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而且還是左宗棠的肺腑之言,他可是讀書人里最成功最頂尖那部分人----科舉靠不上。我有本事,我他媽的做隱士!現在不也是布衣巡撫了嗎?

要清名有清名,要實權有實權,滿清200年讀書人做到左宗棠這種地步的也是鳳毛麟角,就和金某某書里那種窮比傻逼被美女倒追一樣傳奇,而且美女老爸還是黑社會老大,這軟飯吃得多自豪多有面子!

但小個子還沒說話,聽到左宗棠擲地有聲地豪言壯語,告示人堆里唰的一聲閃出三條妖人圍住了左宗棠和小個子。

「儒教?哦呵呵?」一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奸笑頓時回盪在自薦處巷子里。

左宗棠一見三人模樣,頓時皺眉,手里蒲扇不自覺蓋住了鼻子,否則他怕自己惡心地吐出來,又怕自己一口痰吐他們臉上,還怕自己一巴掌抽過去。

只見閃出來的三個人年紀都不大,但渾身都是西洋裝束,領頭的一個最齊整,身穿燕尾服,內里花摺邊白襯衣,脖子上扎著個繩結(領結),黑色洋褲,腳蹬皮鞋,一手捏著高頂帽,一手提著白色拐杖,那拐杖還很短,正站在左宗棠和小個人面前,眼睛望天,一邊奸笑不已,擺出一副陰陽怪氣、盛氣凌人的模樣。

但左宗棠完全沒有被眼前三妖壓住,相反他強忍著惡心的沖動:現在長毛歷6月,廣州已經暴熱了!而眼前三個小子穿得那么厚的洋裝,就算你裝得再吊,可你腦門上地汗熱的嘩嘩的往下流啊,簡直滑稽。

裝逼啊!左宗棠心里大罵。

對面,那個妖人笑夠了,顯示夠氣魄了,才全身壓在拐杖上,用滿是汗的臉湊近左宗棠,笑道:「儒教?你連辮子都沒剪啊!怪不得。儒家算個屁啊!滿清才愛儒家!那叫奴才學!現在西學才厲害,西學才是王道!」

接著別轉眼睛看向小個子,嘲諷道:「方秉生,是不是這種清妖地方來的才合你的意思啊?」

「范西爵,你放屁!」小個子方秉生一跳老高。指著那妖人破口大罵:「儒家才是王道!漢唐宋明哪個不是儒家的?現在陛下朝廷里也很多讀書人啊!陛下是千古明君,知道離了儒家不行!我們就是能輔佐大宋消滅滿清。等著看!這種事情豈是你這種洋奴黃洋能比的?你穿了西洋裝,你就能有白皮金發體臭味了?」

「我黃洋?切,你這個黃滿不過就是想打入朝廷給滿清通風報信,我早看出來了。」范西爵明顯和方秉生有仇,他咬牙切齒道:「2年前,是誰和我們說堅持不剪辮子的、要以死效忠咸豐地?怎么陛下拿了城,他就披散辮子了?現在更剪短頭發來科舉。你怎么不身殉咸豐了?是不是葉名琛不認識你啊?」

范西爵大叫著,他一說完,看告示地人圍過來大半,很多穿洋裝人哈哈大笑起來。

方秉生被人刨了老底,勃然大怒,立刻打人打臉:「你個裝逼的家伙,買了套10兩銀子地洋裝路邊貨天天穿!告訴你,你那一身洋裝都有餿味了!」

圍觀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不過現在是穿袍子的讀書人開始笑了。

「媽地,你們這群黃滿。除了會拍馬屁還會干嘛?陛下軍隊都沒有儒教!那才叫厲害!洋教、洋裝、洋槍、洋戰法!」范西爵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