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上帝死了——6個小時的信仰(1 / 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1851之遠東風雲最新章節!

天亮了後,秦麻子也沒有找人了解那道莫名其妙的東王詔,天京城里天天發詔書,內容五花八門,連昨晚上做什么夢都大書特書,這詔書如此簡單,誰知道這群神神道道的家伙說什么,身為使節,他的潛在任務更重要。

他指使鄭阿寶自己去找瘋狗比奇交流「造炮經驗」去了,自己顛顛的讓下屬套上車,送幾個從天王府接出來的女眷去家里找親戚和打點出城行禮去了,秦麻子深知幾個女人現在不過好像奴婢一樣,等回到海宋立刻翻身成貴婦,必須好好巴結。

到了中午,回使節館吃飯的秦麻子在路上又聽到一道怪異的東王詔書:「朝內諸臣不得力,未齊敬拜帝真神。」

這更讓人摸不到頭腦,朝廷諸臣得罪東王了?

「怎么著,東王要整軍嗎?」,秦麻子叫停了車夫,說道:「去西門,找鍾大人。」

但一見鍾漢,秦麻子覺的自己神經過敏了,這個東王的屬下笑容滿面的請他去家里吃飯,沒有一點朝內不安穩的跡象。

在鍾漢家琳琅滿目的酒席上,秦麻子問道:「大哥,今天兩個詔書什么意思啊?誰放亮啊?誰不敬拜真神啊?」

「嗨!狗屁事沒有!」鍾漢笑道:「我就聽說昨天佐天侯陳承沒去上朝,有人看到他跑到天王府里去,東王當然生氣了。不敬真神是說他呢。」

「陳承?天官正丞相?百官之首?」秦麻子呆了一呆。

「不就是為了東王晉升萬歲的事情嗎?」鍾漢倒是一臉輕松,雖然是在自己家里,但還是小聲說道:「天下哪有兩個萬歲的道理?天王那邊肯定不服!不過沒什么了不起的,天下都是東王打的,天王只是神而已,一個神要什么萬歲頭銜?」

「斗爭激烈,回去寫個報告,肯定立功了。」秦麻子心道,臉上卻笑了,抬起酒杯說道:「我初來天京。什么都不懂,多虧大哥指點,我敬大哥一杯。」

「小秦你又見外了。」鍾漢笑道。

事情辦得順利。秦麻子也高興。多喝了幾杯。上床睡覺地時候還咧著嘴。夢里他看見自己買了一套總督府附近地宅院。宅院外到處坐著地都是沒事干地老大媽。指著他說:「看。朝廷大官。」

秦麻子笑著點頭示意。走到馬車前面地時候。一眨眼裝飾著銀條地西洋大馬車突然變成了滿清官員地轎子。一個滿清衙役在前面哐哐地使勁敲著大鑼。

「我地馬車呢?」秦麻子不滿地問道。他覺地轎子不如西洋馬車威風。理由很簡單。西洋馬車不僅貴死。而且養馬、養馬夫地錢也不是窮人出得起地。哐哐!」那開路地衙役傻傻地繼續敲鑼。

「他媽地。老子問你呢!別敲了!」秦麻子在夢里大發官威。

「哐哐!」秦麻子在床上睜開眼睛。哪里是敲鑼啊。是有人踹門!

「哐!」門外的人猛地一腳踹在門上,頓時木門銷子從木頭里被拽了出來一半,合著半截木頭茬子在清冷的月光里不懷好意的看著床上的秦麻子。

誰這么踹門是懷著好意啊?

秦麻子一個激靈,從枕頭下摸出一把手槍來,接著一腳把旁邊床上睡著香打呼震天地鄭阿寶踹了下去,心里卻還慶幸,幸好怕這個王八蛋信口胡說惹事,非得讓他跟自己住一個房間。現在有事,不至於一個人面對。

「哐!哐!」使節館堅實的木門終於被踢開了,幾乎被扯爛門欄,被一腳踢開後,木門受的力去勢未消,又一下撞在了後面牆上發出另一聲巨響。

木門前連滾帶爬下床地秦麻子跪在地上,手里的手槍指著門口,旁邊是睡眼惺忪的鄭二少爺,而他們前面是沖進來指著他們脖子的刀劍叢林。

「啪!」手槍掉在地板發出一聲脆響。秦麻子看著面前殺氣騰騰的士兵們,結結巴巴的叫道:「你們是誰?想干…干什么?我…我們是…是大宋使節!」

一刻鍾後,秦麻子和鄭二少爺穿著褲衩帶著禮帽,驚恐又莫名其妙的站在大街中心。

剛剛那些拿著武器殺氣騰騰的士兵讓他們滾蛋,他們兩個當然立刻滾蛋,但鄭阿寶想到自己衣服行禮都在床邊椅子上,剛轉身想去拿,一把雪亮的刀尖就對著他眼珠子狠狠地一捅,兩個人只拿了門旁邊掛著的兩頂高帽子。著身體出了遍地刀兵的使節館。

「大哥。這怎么回事啊?查鴉片呢?」鄭阿寶提了提褲衩,看著使節館的一個太平軍官員嚎叫著被從二樓扔了下來。他抽了口涼氣,朝旁邊的秦麻子問道。

而秦麻子根本沒聽見,他弓著腰看著面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他們的使節館就在東王府街對面,而此刻這條寬闊干凈的大街上已經到處是包著紅頭巾的太平軍士兵了,三步一崗,兩步一哨,在天王府門口那兩排燈籠下地紅光看下去,那里人流涌動,不停有士兵挺著長矛、舉著大刀,用沖鋒的速度沖進去。

巨大的圍牆內兵器對砍聲、女人哭聲、喊殺聲、叫救命聲此起彼伏,簡直好像這座天京最高權力中心突然像沸水一樣咕嚕著冒起泡來。

「干什么的!」不知哪里沖出來幾個士兵,用粵語大聲吼著,他們披散著頭發,看不清面容,但那兵刃的寒光和凶狠的口吻,在黑夜里簡直如一群厲鬼。

「大宋使節!」秦麻子大聲叫著。

很快他和鄭阿寶以及一群從使節館趕出來的各種人,在東王府牆根下哆哆嗦嗦的蹲做一排,他們面前只能看見草鞋和長矛桿以及刀鞘晃來晃去。

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的東王府大門里沖出一撥人,立刻一陣鋤頭猛力砸地地聲音傳了過來,秦麻子他們都小心地歪著頭,用余光去看發生了什么事。

只見黑夜中的街心一群士兵在挖著地,很快街中心被立起一個大木柱子,然後一陣嚎啕大哭傳了過來。

一個穿著多層袍子地黑影看著懷里的東西站在柱子下嚎啕大哭,簡直如同母親看著重病的嬰兒那般。只不過這是個男人地聲音。

在大哭聲中,牆根不相干的人聽到那人在大罵:「我日你媽的的楊秀清!」說著狠狠舉起懷里那個圓形的東西,重重的摜在地上。

然後繼續哭著拽著那東西上地毛,好像拿著流星錘的鐵鏈子一樣,死命的朝街心柱子上狂砸。

「撲!撲!撲!撲!撲!」這怪異的聲音在黑夜里傳了很遠。

「那是顆人頭!」鄭阿寶年輕眼睛好,他扭頭小聲朝秦麻子說道。然後兩人一起打了個哆嗦。

最後那個男子好像終於在那顆人頭發泄完了,大哭也變成了哽咽,那人頭高高懸掛在街心上的木柱子上。

在牆根下蹲了一宿,天亮了之後,滿街的士兵未少,但卻把他們這些使官、鍾表匠、外交官、緞商人,沒人看管他們了。

秦麻子活動著麻木的膝蓋,一瘸一拐的朝那根示眾的柱子走去。

在柱子下,他瞪著那血肉模糊地首級。失魂落魄的叫道:「東王?!!!!!」

然後他慢慢的扭過頭,看著離他最近地那棵樹,那里好像一夜之間長滿了黑乎乎散發著血腥氣味的「果實」。樹杈上掛滿了砍下來的人頭。

而長出這種「果實」的不僅僅是這一棵樹,這條長街街變成了長滿血腥首級的樹林,整個東王府里幾千人一夜之間全長在了樹杈里,街道竟然都被這些頭顱流下的血染成了紅色。

「這他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麻子一下坐倒在柱子下,半天合不上嘴去。

「怎么了?怎么了?」從滿是血和屍體的使節館里,穿上自己滿是腳印和血跡的洋裝,秦麻子在街上繞著滿是血腥味地東王府圍牆一邊跑,一邊狂呼,滿臉煞白的鄭阿寶在他後面狂追。

但這行為並不詭異。滿街都是秦麻子這種人,他們還包著紅頭巾,一樣瞪著惶恐而無助的眼神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四處亂叫----死的都是自己人,誰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一處冒著煙的院牆外邊,秦麻子終於看到認識的人----容閎他們。

不過他們看起來也不怎么好,容閎在踱步,身後一個洋人在扶著另外一個,後者正在牆根下嘔吐,前面跳著第三個洋人。他赤著上身,瞪著這混亂的城四處亂看。

容閎和秦麻子幾乎同時看見了對方,兩個人朝著對方跑了過去,問的竟然同樣的話:「這怎么回事啊?」

「楊秀清大人地妻舅全家都被殺了,房子也被點了,我們在街上坐了一夜,不知道該怎么辦。」容閎朝著身後冒著煙的房子秦麻子解釋道。

「是啊,他們好像在殺自己人!」秦麻子想起使節館里的屍體,哪個不是包頭巾的。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啪啪的疾馳了過來。秦麻子一見,頓時大喜。也不管危險,推開街上亂跑的兩個太平軍,站在了街心,伸開兩臂,正正擋在狂馬的路上。

「鍾大哥,怎么回事?」秦麻子朝著騎士大吼著問道。

但是那馬上的騎士並沒有勒停馬匹,也沒有直接撞上來,而是急不可耐趕路般從秦麻子身邊繞了過去,馬上淚流滿面的鍾漢哽咽地大叫:「我要去見東王一面!為什么!上帝啊,這是為什么!」

聽著那裊裊地尾音繞過街角,秦麻子知道鍾漢肯定去看那柱子上的首級去,他站在街心攤開手,喃喃模仿著那尾音:「上帝啊,這是為什么?」

在東王那根柱子前,秦麻子遙遙看到了跪在柱子底下,摟著滿是血地柱子嚎啕大哭的鍾漢,這條鐵漢此刻哭得好像軟在了這血腥冰冷的柱子上。

但秦麻子並沒有過去,他和容閎一群外來人遠遠的看著,因為柱子周圍跪滿了一條街的人,人人都在痛哭流涕。詢問上帝這是為什么。

守衛東王府大門的哨兵好像也受到了感染,有的別過了臉去,有的也抽動著鼻翼低下頭。

東王全家乃至下屬都被殺!這是為什么?誰干地?

秦麻子和容閎交換了驚異和不能理解的眼神----太突然了。

哀悼東王的人群里此刻起了騷亂,鍾漢滿眼的淚,他撕裂了自己的袍子,用手挖著柱子下帶著東王血的泥土揚到自己那鮮艷地紅頭巾上。然後他站起來,在跪了一地的人群蜿蜒經過,在東王府門口,一把揪住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他大吼著:「我認得你,你是北王的人,你們北王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為什么殺東王?!」

那人本來摁著刀把,但看到鍾漢傷心欲絕的樣子終是沒把刀拔出來,他把臉扭到一邊。避開那雙淚眼,小聲道:「這是命令,我也不知道。」

「你們想造反!」

「你們北王是謀逆!」

「天啊。你們怎么敢對勸慰師(聖靈)做這樣的事?你們都要下地獄!」

人群騷動起來,和北王士兵開始互相推搡起來,守衛抽出來了刀,但對面擁戴東王的士兵也紛紛抽刀,一時間,這條街上殺聲四起,好像頃刻間鮮血就要染紅這個灰色的城市了。

「士兵是北王地?他不是在城外打仗嗎?內訌了!我靠!他們還殺不殺清妖了?」秦麻子目瞪口呆,總算猜到昨夜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事情了。

但這時奇變再生。

三個穿著黃緞子的侍衛官,騎著高頭大馬沖了過來。他們敲著鑼,大叫著:「傳天王詔諭,昨夜北王韋昌輝、頂天秦日綱因為私怨,擅自引兵回城,謀害東王!罪大惡極!現在已被捉拿!正在天王府准備接受天譴,500杖子先打過!再論其大罪!隨意觀刑!」

「什么?北王他們已經被捉了?500杖?能活嗎?」秦麻子聽著那天王詔書目瞪口呆,他不認為凡人能從500杖下活命,事實上,50杖子都能打死人!現在豈不是北王他們殺了東王。然後天王再殺了北王,這算怎么回事啊?自毀長城啊!太平天國是不是這就完蛋了?

悼念東王地人群里發出一片的歡呼,鍾漢推開面前的北王軍官,他目大叫:「500杖好啊!我是從金田就跟著東王的!500杖子只用過一次,那是紫荊山處死叛徒的!韋昌輝、秦日綱你們這兩個叛徒!」

說完,振臂大吼:「隨意觀刑!那我們去看這兩個叛徒的下場!」

人群發出贊同的狂嘯,好像一股紅色的潮水一樣,從東王府門口朝著天王府涌了過去。

「走!跟上!跟上!」秦麻子想著自己身為探子和使節,這事一定要看到底。不過他一叫。發現身邊沒人了,容閎、鄭阿寶。連三個洋人都全竄出去了----這是看熱鬧啊,都很積極。

一靠近天王府,秦麻子就倒抽一口涼氣,心道:「看來天王也怒了。」

天王府的宮女在門外拉著一條足有兩米長地巨型黃綢子布告,上面的大字用朱砂寫成,判決韋昌輝和秦日綱要先被打五百刑杖。

圍攏到天王府前的太平軍越來越多。面對越來越多的人群,女官們厲聲不停的反復朗讀這份告示。

「我要去觀刑!看韋昌輝那兩個畜生怎么死在杖下的!」鍾漢大吼一聲,昂首挺胸就往這平日里一次也沒進來過的天王府里走。

「把武器留下!行刑馬上開始!」門口守衛一定也沒有為難鍾漢的意思,他只是朝著人群反復叫著。

鍾漢把腰里的刀解下扔到門口地上,大步進了天王府。

「他媽地,我一定要看!」此刻秦麻子也早忘了自己探子的身份了,他只知道自己才看過廣州里8次砍頭、2次凌遲,十分不過癮,這等好事,多少次也看不夠,他這個中國人熱血都沸騰了,死命的在人流里擠到門口,但立刻被兩個哨兵揪了出來。

「你干什么的?你是天兵嗎?」看著洋裝胸口前印著兩個草鞋印子的秦麻子。兩個哨兵大怒。

「我要看行刑啊!我可是大宋使節!」秦麻子大叫。

「一邊呆著去,這只能我們天兵看!」哨兵把秦麻子扔到了門口一側,那里早堆著容閎、斯密斯、湯姆和鄭阿寶,每個人臉色都悻悻的,後悔為啥不搞套太平軍軍裝穿。

走運的倒是約翰喬,天王的妹夫賴漢英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視察入場人數。恰好看到了這個愛爾蘭人,作為一個會使用大劍地洋人雇佣軍,在太平軍里很有名,太平軍一樣崇洋媚外,喜歡逗洋人,尤其喜歡逗約翰喬這種智商明顯不如自己地洋人,賴漢英一看約翰喬蹲在門口,對他招了招手:「傻大牛,你在這里干嘛呢?我需要人手。拿上你的劍給我過來。約翰喬不知道賴漢英在說什么,但看到他地手勢和表情,立刻大喜。跑過去,先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喜滋滋的站在了賴漢英背後。

「約翰!回來記得給我說情況啊!」科學家艾約瑟十分艷羨地用英文叫道。

鍾漢合著人流進到天王府前院的時候,杖擊已經開始了。

這巨大的前院,遠遠的前方是一座大廳,兩側是長形的偏房大廳,之間立著一堆人,韋昌輝和秦日綱趴在墊子上,他們兩邊排了兩排杖子手。長長的紅色棍子上系著天王府的特征----黃緞子,上頭卡在杖子手的下巴下,寬大的下面朝前斜著伸出去,形成整齊地一排,此刻兩個杖子手正起勁的打著兩個逆賊,他們發出哭爹喊娘的聲音。

「別喧嘩!別亂!都進偏房!」在逆賊和偏房之間排著三排地士兵,正門進來觀刑的人,立刻就被人這樣大聲命令道。

鍾漢咬牙切齒的看著遠處院子中間的兩個混蛋,他擦著眼淚。順著門廊,通過兩個帶刀守衛,進了巨大的偏房大廳,這里已經人滿為患,大家擠在門口和窗口看著北王和頂天侯受刑,每個人都握得拳頭緊緊的。

「老王!」鍾漢擠到窗口,卻發現身邊正低頭擦淚的是跟著出使海京的老朋友,雖然知道他是東王派來監視自己和打探海京的,但此刻早沒有什么不滿。大家都是東王地忠心之士。為天平天國的柱梁突然坍陷而痛苦不已。

「鍾漢將軍!」老王一句多余的話也沒說,只是伸出手來。牢牢握著鍾漢的手,兩只手在院子中傳來的慘叫中緊緊的握在一起。

「他媽的,不能怎么等著啊。」鄭阿寶看著天王府門前的人越來越少,連念告示的女官都走了,怕看不到行刑場面,急得抓耳撓腮。

「那你能怎么辦?」秦麻子坐在台階上冷哼一聲,指著自己身邊一群人道:「看看,不是洋人就是都穿著洋裝,混不進去啊!」

「哎,不如我們去買套太平軍服裝,混進去。」鄭阿寶一拍手道。

「好啊!你去買!」秦麻子也神情一振,這里也有店鋪,這么簡單地道理自己怎么沒想到呢。

鄭阿寶立刻竄了出去,但半小時後,他悻悻的回來了。

「怎么樣啊?你怎么空著手回來了?」秦麻子大失所望。

「媽的,這地方能買到左輪槍,居然買不到袍子和紅頭巾!」鄭阿寶滿頭大汗叫罵著。

後面容閎插話了:「這肯定吧,那東西買賣是砍頭的,我今天已經吐了三次了,一輩子看的屍體和人頭也沒有那條街上的多。」

「是啊,還有很多年輕的女人,她們為什么要被殺?我的上帝啊!」吐得直不起腰來的湯姆有氣無力地用中文說道。

「傻!這里誰不滅門啊。」秦麻子和鄭阿寶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在自己肚里對洋人的愚蠢暗罵。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吱呀聲,秦麻子和鄭阿寶兩人箭一般朝那里竄了過去----果然,大門竟然關了!

「他媽地!我們也要進去看!」鄭阿寶失望的大叫。

「滾!再喧嘩信不信我一槍扎你兩個眼!」門口守衛惱火地叫道,剛才這堆洋鬼子和假洋鬼子在後面唧唧歪歪的已經弄得他們煩死了。

里面中文名是大牛的約翰跟著賴漢英站在院里,看前面遠處杖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兩個王侯身上,旁邊的太平天國官員好像唱票一樣高聲叫著數目。兩邊偏房長形大廳里人頭好像鴨脖子從前面如林的守衛中間伸出來看著,他只是感到好玩。

這時,身後大門遙遙傳來吱呀聲,有個太平軍官員跑到賴漢英身邊,單腿跪下道:「稟告大人,外面沒人了!」「動手!」賴漢英獰笑著一揮手。

「殺逆!!!!!!!!!!!!!!!!!!!」那官員從地上站起來。扭頭對著空闊地前院吼了起來。

立刻,約翰這個愛爾蘭人目瞪口呆,事情好像完全顛倒了。

「殺逆!」從前面正殿里門口涌出一股紅潮,不知多少士兵握著兵器涌進了天王府巨大的前院;

「哐哐哐哐!」各種門,不管大門小門,鐵門木門,全部在關閉著。

原來面朝院中間,好像監視韋昌輝等人行刑的士兵們,同時朝後轉。手里的兵器立刻對准了偏廳里目瞪口呆的紅巾將士們;

在院中間一直在殺豬般慘叫的兩個王侯,推開一直打在墊子另一邊邊緣的杖子,抖落手上虛捆的繩子。跳了起來,立刻杖子手給他們拿來王服,小心服侍他們穿上,謹慎的就好像是服侍君王地太監。

在這種奇變中,出去士兵嘩嘩的行進聲,前院可以說沒有別的聲音:約翰喬閉了嘴,看著剛剛還在受刑地王爺們好像魔術師一樣毫發無傷的站了起來;鍾漢張開嘴,吐出驚駭的氣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院里回盪著韋昌輝聲嘶力竭滿懷仇怨的大吼:

「你們這群狗日的楊狗叛逆!殺!殺!殺!殺!」

接著這個身上楊秀清血還沒干的北王。拼命的一跺腳,他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