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為何而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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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奇異的一片蔚藍天空染成一片灰暗色,鐵塊般的烏雲,連同天際的山峽連在一起,像鐵籠一樣將安陽城圍困住。

風卷殘沙,風雲壓城城欲催,安陽城遼闊寬垠的廣場之上,兩重垣牆分隔成為內牆和外壁,形似「凹」字。

兩重高牆的南側轉角皆為直角,北側轉角皆為圓弧形,一排排羅列整齊身披正鎧軍服的士兵正握槍鎮定。

北側則是緊張氣氛濃郁,被擋在外圍的安陽城百姓相顧相望驚疑不定,無一不是惴惴不安地看著廣場中央壇上,連氣都不敢大聲地呼一口。

中央壇上,單凌芸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身青裳隨風漣漪拂動,面覆輕紗似出水芙蓉,雖然被束綁著雙手,懸吊在刑架上,但她依舊不驚不慌,傲骨繞於眉間叢生。

高台之上,陽家的一眾,包括陽震霆,陽明華,陽家老大、老二,全部家族成員皆被強形押跪在地,他們雙手雙腳帶著沉重的鐐銬,官兵們舉著森寒鋒利地大刀,分別抵在他們的脖子之上。

「可要招了?」

一座露天的三層圓形圜丘上,高高在上地擺著一把漆金華貴的龍椅,垣牆周遭高聳的圍牆邊豎立的幡旗迎風獵獵作響。

靳長恭慵懶地坐在龍椅上,把玩著腰間掛著的玉佩,她一身冷墨色寬袖黑袍,袖口處鑲綉金線祥雲,腰間蛛絲腰帶,上掛一枚色澤通透的玉佩,氣質優雅,氣度逼人。

她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豐神高貴的冷俊,烏黑而深邃的眼眸,泛著幽森而危險的色澤,望著一處空氣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們普不服!你是什么人,憑什么讓我們服!你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們,否則我們陽家定要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陽明鶯尖叫地掙扎著,一身清涼的薄紗經不住她折騰滑落下臂,她也不顧劃拉在脖子上的尖刀,使勁踢著腳上的鐐銬,朝著靳長恭方向怒罵道。

陽家其它人也忿恨地瞪著靳長恭,卻不似陽明鶯那般不顧儀態,像潑婦一般罵鬧。

「不服嗎~?」靳長恭冷嗤一聲,指甲溫柔地捋過一縷垂下落的發絲,斜眸轉向身旁的花公公。

於她的左側是花公公,右側則是蓮謹之,莫巫白莫名地有些心虛,則站在龍椅背後。

於靳長恭前方欄階兩旁,則分別站著以郡守伍青為首的二十幾名,官服畢挺的官員,他們看著陛下大刀闊斧地一鍋端地預備解決了陽家人員,全都嚇得噤聲直冒冷汗,生怕像陽家人一樣莫如其妙地就惹來殺生之禍。

「來人啊~將物證通通帶上來~」花公公遵命,朝下方行令,一批城衛便拉著幾輛馬車上來,車上的木架箱子內塞滿稻草,但末遮掩密實的地方卻隱隱約約裸露出些許瓷器。

「這是什么?你們可知道?」靳長恭笑意吟吟地指著下方馬車。

此刻,莫凌芸臉色一變,怎么可能?!這批貨早上的時候她深覺再擱在身邊,唯恐出事,便早一步讓人押運轉移了,可現在——現在怎么會落在這靳阿大的手中!

而陽明華與陽震霆暗中窺了一眼莫凌芸,便暗中相遞一個眼色,默不作聲。

「我等不知,這位大人若是想故意栽贓我陽家,卻怕也是不容易的!」陽震霆挺直了身軀,面容雖已老狀,但那一雙精光爍爍的眼睛,卻比許多年輕的人尤為犀利。

蠢貨啊!你們瞧著陛下都拿出「證物」了,是錯不是錯,是對還是不對,都趕緊地認錯方是保命之道啊!底下一些與陽家私下有過牽扯的官員,一個個都怒其不爭,急得那雙手直哆嗦

「別急。還有一些東西沒有送上來呢。」靳長恭擺了擺手。

又是一批人員上場,但是這次不是馬車,而是人手一件,或扛著,或端著,或搬著,拖兩人一起抬著。

他們送上來的全是一件件精美的瓷器品,有茶具,花瓶,畫板,瓷雕……

花公公下去替靳長恭取了一個小型青花瓷瓶遞過。

此刻太陽躲進了雲層里,給成團的烏雲鑲上一道光亮耀眼的金邊,麟麟雲片,遠處一片陰霾,唯有射落的幾縷金線。

靳長恭將花瓶放於光線下,輕輕地敲了敲,側耳傾聽:「這瓷器釉面光潔潤滑,無擦傷、小孔、黑點和氣泡,且形狀完美,底部平整,敲聲清脆、悅耳,瓷胎細致密實,且青花呈色有明顯動均勻鮮明,此等高級貨色恐怕連靳宮都難得一遇吧?」

陽家人看著一樽一樣一件的瓷器被搬在大庭廣眾之下,面色越來越難看,神色也越來越慌亂。

「你,你們這……」陽家老大瞪大眼睛,語不成調。

「不知道這陽泰斗可認得這些瓷器啊?它們可都是從你們陽家的藏寶室內搜出來的。」

陽震霆面如死灰,難以置信道:「這,這怎么可能!我陽家設有重兵把守,且藏寶室內機關重重,你……你如何……」

他心神無措,氣息不穩地直搖頭。

「不巧,我身邊正好有一個機關高手在,他說破你們那小伎倆的機關,簡直就是手到擒來,至於你們家的那些個守衛,由二公子帶領著進入,怕也不敢阻攔吧?」靳長恭明顯嫌他們氣得不夠輕,再輕描淡寫地添加了濃厚的一筆。

陽震霆瞪直眼睛,僵硬著看向身後,一臉蒼白似白紙的陽明鄂。

「孽畜,你說,是不是你!?」

陽明鄂心驚俱裂,委頓於地張大嘴巴,卻啞口無言。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見他一句話都末辯解,陽震霆怒不可竭,抬起一掌便狠狠地摑過去,陽明鄂被打得撞到身後的石柱上,當場便見紅了暈倒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陽震霆氣得血壓上升,撫著胸膛呼吸不暢,整個人便開始搖搖欲墜,嚇得陽家人都大叫一聲,趕緊沖去扶起他。

「靳阿大!你欺人太甚了!」

「我主子何是欺人了~依我看,是你們做賊心虛了吧,如今正好整個安陽城的百姓都在這兒,就讓我告訴大家一件,關於陽家做的偷雞摸狗,賣國求榮的好事吧~」花公公陰眯起鳳眸,笑得不懷好意。

周圍百姓倒也不傻,看如今這勢頭,分明就是陽家被這位靳少年抓到了把柄,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而選擇明哲保身的官員位,則撇開眼睛,暗中替陽家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還嘴硬,還狡辯,還不肯認錯!這下該倒霉了,該倒大霉了呀!

靳長恭示意郡守處理此事,郡守伍青已經徹查了此事,也了解了真相,雖然他也不想干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可是懾於君威,再難也得硬著頭皮上!

「如今擺在諸位面前的這些瓷器,全部都是靳國與陽家合作制造的官窯,但陽家這么多年來,卻一直以次沖好,將制作最為精良的瓷器收藏於陽家,卻將好些次品送往靳宮獻上,此乃原罪之一。」

「其二,陽家一直貪昩朝廷官物,卻又起了反叛之心,竟狼子野心將此靳國官窯賣於單家商隊,有意走私於國外變賣,此罪乃重中之重!官家之物,宮中之物,豈能流落於別國流通!這豈不是叫陛下與周遭百姓所用之物一樣廉價了嗎?」

此話一出,眾百姓倒是驚嘩一片,卻不想原來陽家竟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竟將宮中之物私下販賣!

「這事究竟是真是假啊?陽家不該這么膽大吧?」

「我覺得像是真的,你想啊,最近咱們靳國生意難做,這陽家不得自謀生路……」

「陽泰斗為人正直,這么多年來咱們安陽城也多得他相助,我覺得此事粹屬污蔑!」

底下人,眾說紛紛,口徑不一,有相信的有不相信的,有反叛的有支持的。

但此事究竟如何,陽家人心底有數,此事若再查下去,恐怕連他們的老底都會被人家揭穿出來。

「靳阿大,我陽家與你無怨無仇,你竟如此趕盡殺絕!別以為你有官兵相助,便可以無法無天,如今這亂世,管你什么身份,誰擁有的兵馬多,誰就能稱王稱雄!」陽明華終於按耐不住一股憤怒,特別是看到老太爺被氣得犯病了,熱血上沖於腦。

靳長恭聞言,這才停下閑得蛋痛的無聊表情,坐直了身子,興趣盎然問道:「哦?難道你還有本事咸魚翻身不成?」

這句話令陽明華一窒,陽家其它人則恨不得噴一口老血在那廝臉上!

咸魚!誰是咸魚啊!他們還沒有死呢,好不好!

「翻不翻得了身!你且看看吧!」陽明華忍住想直接掐死靳阿大的沖中,使了一個眼神給陽明鶯,兩兄妹默契十足,轉身一踢,再錯步搶刀下手,三兩人便聯手制服了幾名持刀士兵。

靳長恭挑眉一笑,她其身後的蓮謹之、莫巫白,與前方的花公公都一動末動。

此時的陽明華兩兄妹心中著急,並末覺察到任何異樣,他從腰間取出一個長型信號彈,拔出直射至天際。

咻~地一聲,信號彈直接在天空中炸得響亮,由於天氣陰沉,那信號彈爆炸的色彩更是五彩奪目絢麗。

靳長恭抬頭瞧去,唇邊勾起陰測測的笑意,而蓮謹之與花公公卻鎮定從容,卻見有任何的驚慌。

唯有莫巫白,無力地爬在龍椅靠背上深深地嘆息一聲:完了,完了……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真不知道是賊陛下太老謀深算了,還是陽家的悲催結果早已經注定了……

隨著陽家的信號彈一發出,四城震響,老百姓們不知所措,官兵們張望四周警惕有人截犯人。

不過幾個呼吸瞬間,安陽城四處便沖出來成群結隊穿著普通百姓的服飾的男子,看出來者不善,官兵們立馬嚴陣以待,紛紛拔刀與之相對抗。

而那些平日里過著慣養尊處憂的官員,這下可嚇懵了,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沖上廣場,士兵們已經攔不住的架勢,眼睛越瞠越大,紛紛忍不住朝後退。

這一個二個打得好主意,就是朝著靳長恭方向靠近,雖然他們聽傳聞永樂帝陛下手段殘忍恐怖,但到目前為止他們觀察她,除了目中無人點兒,狂傲粗暴點兒,為人陰晴不定點兒,倒也沒有太大的毛病——

想著畢竟他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陛下總該護著他們這些「老弱」一些吧。

「大膽刁民,竟敢以下犯上!」

「來人啊!趕緊殺了那些刁民!」

退到他們自認為安全的地方,便大擺官威架子,指著對戰的兩方竭聲喝叱。

廣場上兵器交軌,鏘鏘!作響,那些便裝的百姓實則是陽家的私兵,他們拿起刀劍,匕首,有得人拿柴刀,武器各異,頓時刀光劍影,血肉模糊。

哪里見過如此血腥場面的老百姓都驚呆了,等稍微反應過來後,便爭先恐後地趕往安全的角落撤去。

「啊,快跑啊,殺人啦!~」

「快,快,他們要打過這邊來了!」

看著兩軍交鋒,他們雖然驚慌卻也明白,這些人全是沖著那靳阿大的少年而去,只要他們遠離交戰的戰場自然就無恙。

這些沖殺而來的人恐怕就在陽家初初被抓之時,便早就有人前去通風報信,命他們埋伏四周,只待陽家一聲發號施令,便英勇浴血殺敵前來護主!

看著已方的人越挫越勇,人數越聚越多,而那些強弩之箭的官兵已經所剩無知了,陽明鶯氣焰囂張,指著靳阿大得意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靳阿大,你這個小賊,你以為你能有多了不起啊!姑奶奶我一招手,便能讓你變成狗!一會兒等我們抓住你之後,一定要將你這孽障千刀萬刮,慢慢地折磨死你!」

隨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陽家私奴沖上來,有黑山的勞工加上陽家暗中培育的一批私兵,加起來場上約有上萬的陽家兵數。

自然,那區區幾百名的靳國士兵,根本就阻擋不住,剩下不足幾十人不住地朝後退撤。

聽著陽膽鶯那番辱罵,花公公與蓮謹之兩人都面色沉陰似水,但靳長恭卻末放在心上。

「跳梁小丑的最後一幕蹦達,只覺可笑。」

她的一句話,熄了花公公眼底的狠,澆了蓮謹之心中的怒,也令莫巫白第一次感嘆:原來這暴君也有如此豁達的胸懷!

事實上,靳長恭會有這么豁達的胸懷嗎?

答案——她絕對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陛下,您快走吧,這里由老臣先去擋著!」郡守伍青臉色微白,緊張得汗一股腦兒往外冒,心也「噗通,噗通」地直跳。

他雖然也害怕,卻還是跑上台階先顧著讓靳長恭先行離開。

而其它人則急得團團轉,想逃卻又無處可逃,這才叫一個無頭蒼蠅啊!

靳長恭聞言,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掀唇道:「不是一直很怕寡人嗎?怎么不想著趁機逃跑,還想替寡人擋著?」

伍青不敢看靳長恭那一雙犀利透亮的黑眸,他望著那一張即使不盛放在太陽底下,依舊金光燦燦的龍椅,面色嚴肅認真。

他道:「沒錯,伍青不否認的確很怕陛下的殘忍手段,可是如果陛下今天死在了這里,那中央的文武百官,無論是為私還是為公,皆會清肅這一片替您徹查死因,到時候無論是安陽城的百姓,還是我等官員,皆逃不過為您殉葬的命運!」

「想不到,在這種時候你竟然還能夠想到這些,倒是令寡人很意外。」靳長恭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名叫伍青的郡守。

中等身材,身體微微發福,眼角魚尾紋細長,一看便知道此人平時愛笑,嘴角發白,卻堅毅地抿緊,雖然膽心卻也是一個敢作敢當人的。

「沖上去!殺了這些賊人!」

終於突破了防圍線,那些陽家的勞工私兵叫喊著,不顧一身是血就要沖上來。

「沖啊!」

陽家的人如今威風了,抄起手不可一世地望著靳長恭他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靳阿大敢跟他們陽家的人作對,今天就讓她死無疑!

「將靳阿大活抓起來!其它人全都殺了!」陽明華下了一道冷酷的命令。

陽明鶯聞言,錯愕地回頭看向她大哥,不滿地叫道:「哥!那個叫謹之的人,我要他!」

然而陽明華卻末理她,此時他心中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如今戰局已很明顯,就算這靳阿大武功再加強,也抵不過疲憊戰,終於會輸,但為何他總是興不起興奮即將要贏的感覺呢?

與他感覺相同的還有單凌芸,陽家的人都沉浸在反擊的熱血中,哪里管得了她,於是她依舊被吊著。

她看著上方末被戰局撼動一絲一毫的靳長恭,她依舊是那么桀驁自負,俯視眾生,這樣的她,會輸嗎?

單凌芸這一刻產生了動搖。

就在陽家私兵沖進廣場中心地段的時候,靳長恭這時張開長臂仰首,極度不屑地俯睨冷笑一聲:「無知肖小,光憑這么一支螻蟻之兵,想贏?」

陽家一眾一怔,尚末反應過來她這一句話是從何而來,便見她雙臂倏地拂下,優美的黑袍似黑暗之蝶起舞,帶來的危險的誘惑與緊張。

這時,耳邊響起一陣奇異的響聲,他們能聽到從圜邱之後,傳出來一陣陣沉重腳步踏地的聲音。

所有的陽家私兵頓住了腳步,他們怔怔地看著前言,只見一支比黑夜還要黑暗,比血色還在炙紅的軍隊,穿著一身黑鎧殺氣凜凜地踏了出來。

那是一整只隊的騎兵,他們長刀高舉,屬於紅灩黑底綉紋「靳」字的旌旗迎風飄盪,他們列成四行縱隊,行動一致,有如一人,准確得象那種無堅不摧的城牆,從圜丘之上緩緩踏出,嚴整,勇猛,沉著。

領頭者是一身黑漆如墨的輕鎧甲,披著烈焰般暗紅披風的野性俊朗男子,他一雙黑矅石般的瞳仁劃向靳長恭,大刀一揮,厲聲道:「敢傷我等主子,你們這群雜碎的死期算是到了!玄鳳聽令,沖上去殺了這群小的們!」

「是!」

這一聲響徹雲霄的暴喝氣,震驚了整個廣場的所有人,他們皆被這支軍隊的雄昂昂,氣赳赳的氣勢嚇得腦袋發懵,心驚膽顫。

玄鳳軍一出,可謂是所向披靡,想當初他們連蒼國那支威名響徹整片大陸的赤煉軍都能一二再,再而三地打敗,更何況是陽家這么一支散碎雜軍。

想要培育出一批素質過硬的正牌軍隊,當是錢是砸不出來的,想陽家不過就是一方富甲,玩練兵戰術那就是一個渣!

玄鳳軍舉刀策馬奔去,那些雜牌陽軍的眼睛里就含有一種被追捕的恐怖寒意,他們的嘴唇和面頰慘白而拉長了,皮膚都收縮了,差點就抑止不住了心底驚懼尖叫。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他們是從哪里來的……靳軍!」陽家老大臉色青白,抓住唯一還算鎮定的陽明華,著急冒汗地問道。

眼前這支根本就不是那些平時抓抓小賊,守守城門的普通士兵,而是那些真正奮殺戰場中廝殺的鐵血軍人!

陽明華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他不耐煩地一把揮開他爹,似生根般怔忡地看著場面變化。

在看到已經潰不成軍的陽家軍,他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氣壓丹田朝著場上用盡力氣大喊一聲。